第8章 她是彻底干不了活了

聂锦确实快回来了,可这事除了知道剧情的人,不会有别人知道。

聂锦之所以回来,是因为聂婆子断了她的生活费。

聂婆子本来就重男轻女,觉得女孩子学习没用,早点嫁人是正经,还能收点彩礼钱。

可没想到聂锦天生就是个学习苗子,学习特别好,就没有考第二的时候。

这么多年磕磕绊绊,在聂锋和聂铭的支持下,也算是念下来了。

可前段时间聂婆子姜家村的老姑来了,不但撺掇着聂婆子给秦晚晚立规矩,还带了一个“好消息”过来。

老太太给聂锦寻了一门好亲事!

男方家在城里电业局上班,就想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

人家彩礼给的高,三百块呢!还不要什么嫁妆。

聂婆子一听三百块,有些心动了。

可聂铭在旁边听出了不对劲,

“给这么高的彩礼,还不要嫁妆,这人指定有毛病!”

姜金花老太太一窒,特意挑聂铭不在的时候过来的,谁知道他半路回来了,真是添乱!

她只能干笑着和盘托出,原来男方其实刚结婚一年,家里的大红喜字还没摘下去呢。

新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留下个刚出生的孩子。

所以着急给孩子找个妈。

“人家不要嫁妆!家里什么都是新的,你带些水壶水盆啥的,都没地方放!”

“你可别瞧不上当后妈,这个后妈和别的后妈可不一样!”

“这么点的孩子养着就和亲的一样!还不用着急生孩子了,多好的事!”

“上大学有什么好,不要学费,可还有书费和杂费呢。把姑娘供到大学,也是给人家养媳妇儿,白费劲!”

姜金花唾沫横飞,说的聂婆子连连点头。

她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还有一点,她觉得闺女越大主意越正。

这两年,她已经有点做不了聂锦的主了。

要是再让聂锦去上大学,天高皇帝远,她就更够不着了。

要不是聂铭在旁边搅合,当时聂婆子就要定下这事了。

聂铭一再反对,还要撵姜金花走,才算是不提这茬了。

聂铭以为他妈放弃了打算,没成想等他去县里干活,聂婆子就自己定下了这门亲事。

聂锦没了生活费,回来要钱,直接被聂婆子扣家里了。

聂锦急的想找二哥,二哥去南方,不在部队,联系不上。

她又去找三哥,可聂铭就说出去干活儿,去哪儿都不知道。

聂婆子劝聂锦别蹦跶了,她彩礼都收了,而且去打听过,男方小伙子确实不错。

除了结过婚,没别的毛病。

而且她是肯定不会再让聂锦上学的,谁回来说啥也没用!

聂锦要是敢偷跑回去上学,聂婆子就去学校,闹他个人仰马翻,到时候聂锦更没脸。

聂锦也是个有主意的,趁着聂婆子领她去做结婚衣服,给初中同学稍了信。

那初中同学一直喜欢聂锦,可聂锦没别的想法,一心只有学习。

同学学习一般,没考上高中。可脑子灵,家里条件也不错。

主要是人家是大家族,叔伯兄弟多,十里八村都有名,没人敢找麻烦。

等聂锦提出要去城里跟男方见一面时,她偷着跑了出去,直接和同学扯了结婚证。

聂婆子知道的时候,都要气疯了。

可聂锦人都已经到同学家了,她打也打不过人家,骂又没理,还有要讨说法的电业局那家,在家里堵着。

最后聂婆子被电业局那家和姜金花骂了个臭头,不但退了彩礼,还赔了人家钱,才算是罢休。

而聂锦,从那以后再没踏进聂家门,连聂婆子死了她都没回来。

从那以后,聂锋、聂铭都和聂婆子离了心。

聂锋带着两个孩子走之后,也没回过老家。

而聂铭,早就想着自己娶媳妇,更是到城里闯荡,离聂婆子远远的。

秦晚晚想着书里的剧情,叹了口气,看着村口的方向。

那个以毁灭自己为代价,对抗聂婆子的姑娘,就要回来了。

其实后来聂锦过得还不错,聪明的人做什么都是驾轻就熟的。

他们小夫妻聪明勤劳,是最早富起来那一批人。

只是那个姑娘想上大学的梦,终究结束在这个奇冷的冬天里。

秦晚晚想到这些,多少有些多愁善感,蹙着眉回了屋,

顾洋正在玩儿一把聂铭给做的木头枪,顾溪正在炕上看书。

那书破破旧旧的,看起来像是课本。

顾溪看的认真,连秦晚晚进来她都没听见。

还是顾洋嘴甜的叫,

“婶婶!”

顾溪才抬起头。

有些拘禁的叫了婶婶,然后迟疑着说:

“婶婶,你先别吃那个菜饼子了,我...怕你胃口不舒服。”

婶婶刚才好像吃了好多柿饼。

秦晚晚确实感觉很撑,而且觉得胃有些顶的慌。

想到自己刚刚贪嘴,狂炫柿饼的样子,秦晚晚多少觉得有点尴尬。

在这个早慧的孩子面前,她好像是个不靠谱的大人似的。

她哼哈答应着,拿着棒棒油往自己的手上涂。

得趁着最近不用干活,好好吧手养一养,要不这裂口得一直带到开春儿。

回头天暖了才遭罪呢,又麻又痒,说生不如死都不夸张。

外头下雪了,鹅毛大雪从天上飘下来,没一会儿,天地就一片白茫茫。

秦晚晚探着头往窗外瞅,真的好想出去玩儿啊。

上辈子后来她一直待在屋子里,身体虚弱到不敢出去。

可年幼的孩童时期,她也是正经野过的。

带着大院里的孩子们上房揭瓦,招猫逗狗,一呼百应。

她年纪小,可竟是院子里的孩子王。

被大人抓住之后,虽然每次都勇于承担责任。

可大人们看到她那张脸,总以为她是被推出来顶包的,更是要胖揍大孩子们一顿。

大孩子们边哭边说:

“就是晚晚带我们上房的,你们咋不信呢,还来揍我?”

大人们顿了一下,然后下手更狠了,

“真要这样更得挨揍!你都这么大了,还被晚晚支使得团团转,你也好意思?“

秦晚晚...

最后被爷爷奶奶提溜着回家属楼,乖乖地认错道歉,下次照样还带头作。

爷爷奶奶没办法,谁让骂她舍不得,打她更舍不得呢。

那小精乖似的人儿依在你身边,软软地叫一声,

“爷爷奶奶,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啦!”

明知道她在糊弄他们呢,也什么气都消了。

秦晚晚想到自己在军区大院的日子,忍不住笑了,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顾洋愣愣地看着出神的秦晚晚,

“婶婶,你可真好看。”

笑起来的婶婶可真漂亮!

顾溪看着秦晚晚,也看愣了。

被顾洋这么一说,她迅速地低下头。

秦晚晚回神,对着憨憨的小豆丁笑了一下,

“洋洋也很好看。”

顾洋摸着后脑勺笑了,憨憨的。

再看旁边低头不语,形容俏丽的小姑娘。秦晚晚加了一句,

“溪溪也好看。”

顾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晚上秦晚晚没吃东西,她胃有点不舒服。

顾溪有点担心。

这一晚,秦晚晚胃疼的睡不着,哎呦哎呦的直哼唧。

小姑娘又是去倒热水,又是去找大伯娘要安乃近。

还被聂婆子喊呼了几句,说她半夜不睡觉,净作妖。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药,家家备着的都是大白片安乃近。

头疼感冒吃安乃近,哪哪疼也吃安乃近,简直就是万能神药了。

秦晚晚实在疼,也吃了一片,又喝了些热水,到半夜的时候吐了一遍才好。

整晚上都是小姑娘在照顾她,两个孩子的铺盖从炕梢,挪到了离她近点的地方。

秦晚晚吐完瘫在被褥上,泪眼汪汪。

以后可不敢再吃这么多不好消化的了,仗着这具身体好,就胡吃海塞,结果遭大罪了。

她还是继续做她的保命小秦吧,养生更适合她...

第二天一早,自然又是起晚了,可这回没人敢到窗外摔摔打打了。

秦晚晚起床,带着两个孩子去主屋吃饭。

大家都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些大米粥。

姜玉珍特意等在伙房,好像终于想到怎么扳回一局一样,笑的脸上开了花,

“弟妹可算起来了。”

“你说你爱吃嫂子做的小拌菜,嫂子可是一大早就起来做了,可你起得也太晚了,也不能让全家等着你们吃饭不是!”

“嫂子本想给你留点,可一时没看住,全让铁蛋儿那臭小子吃没了!”

“哎呀呀,你看这事弄得!”

姜玉珍昨天琢磨了一天,自己还是太实诚。

被秦晚抹了蜜似的夸了两句,就屁颠颠答应给她做吃的了。

凭啥她秦晚说爱吃啥,她就得给做啥啊?

正好今天老二媳妇又起来晚了,她就干脆把萝卜瓜子全让铁蛋吃了,给铁蛋撑的直放屁。

她看似不好意思地看着秦晚,可心里贼舒坦!

秦晚晚看那比脸都干净的菜盘子,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样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昨个给我老公打电话,他说各地现在提倡拥军护属活动,妇联要表彰爱护军属的人呢。”

“我在电话里跟我老公说呀,要是真有这么个活动,咱家必须首推咱大嫂!”

“咱大嫂觉悟高,做饭手艺好,是咱家里拥军护属第一人!我昨天刚说爱吃大嫂做的小拌菜,大嫂就说明早给我做!”

“能拥有这样的大嫂,我简直太幸福啦!”

姜玉珍听着秦晚晚的话,心随着她甜甜软软的声音汹涌澎湃。

是呢,她就是这样一个爱护弟妹,热心肠的好人!

她想象着自己被领导表扬,带着大红花在村里雄赳赳、气昂昂,所有人见了都得赞她两句贤惠,那该有多美!

可还没等她激动够,就见秦晚晚小脸一垮,声音都低落下来,

“可今天早上,我非但没吃到大嫂做的小拌菜,连洗脸的热水都没有!”

她抽了下气,好像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可那红红的眼睛瞒不了人,她可太难过了!

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大棒槌刺目的显眼,

“要知道我这手可是受伤了呀,本来就皮肉分离,再搁搂这刺骨的凉水...”

秦晚晚都要把自己说哭了,这也太可怜了吧!

“我老公要是知道我手都受伤了,还搁搂凉水,他该有多心疼...”

姜玉珍...她的心也疼!

她立马上前一步,止住了秦晚晚的话,省得秦晚又开始“老公老公”,叫得她倒牙。

“弟妹啊,都是嫂子的不是,嫂子明天再给你做拌菜!”

“铁蛋要是再偷吃,嫂子...嫂子就打断他的腿!”

铁蛋...我可谢谢您咧,今早差点没撑死我!

姜玉珍又想到秦晚晚刚才说的话,悔的肠子都青了,

“弟妹啊,你可千万别对嫂子灰心,你看嫂子明天的表现,嫂子绝对拥军拥属!”

秦晚晚低声、无力、可怜,

“我也不敢麻烦嫂子,我只喝粥也可以的,用凉水洗脸也可以的,我什么都能凑合。”

“不麻烦不麻烦!一家人说啥麻烦的!你看嫂子明天的表现!”

“那就辛苦嫂子了,上次那个拌白菜也好吃的。嫂子手艺是真好,吃了一次,我就忘不掉了呢!”

姜玉珍...成吧,做吧,那还能咋地?

秦晚晚夸了又夸,甜蜜的话不要钱地往外送,直把姜玉珍说的腰板倍儿直,势要做聂家拥军护属第一人。

顾溪和顾洋两个都听傻了,顾洋从来不知道婶婶有这样厉害的时候,几句话就让大伯母改变了。

顾溪则觉得,大伯母现在的样子,跟铁蛋哥保证好好学习时一样。

都很有决心,但掉头就忘。

秦晚晚端着大米粥,领着孩子回西屋去了。

她早上起来时,把屋里的搪瓷盆装上水,放到炉子上热着,这样回头有热水洗脸。

再回头看看这空荡的屋子,简直是家徒四壁,不可思议的简陋。

过日子怎么可能连个烧水壶都没有,完全跟着主屋那边过吗?

看来还是得自己置办家当,才能过得舒心些。

呃...前提是把钱要回来。

秦晚晚把粥盛到三个碗里,然后拿出昨天买的饼干桶。

她自己是把饼干泡到了米粥里,这样胃口能舒服些,而且甜甜的很好吃。

两个孩子喜欢甜脆的口感,所以干吃饼干,秦晚晚也不管他们。

经过了昨晚的折腾,三个人的感情好像更自然了些。

是那种虽然谁都没说什么,但已经默认是自己人的感觉。

秦晚晚对自己说,在他们走之前,就当是多了两个小室友吧。

吃完饭,两个孩子去院子里玩儿。

风雪已经在昨晚停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的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银灿灿的光芒,天地都好像更亮堂了。

秦晚晚按捺不住自己雀跃的心,也跟着走出屋子,用鞋在地上趟雪玩儿。

这具身体比原来的好多了,但总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觉,让一向对身体情况敏感的秦晚晚,有些担忧。

可她太贪恋这种能自由活动,享受阳光的感觉了。

所以有些不管不顾地像孩子们一样,捏雪球堆奇奇怪怪的小动物。

东边儿墙外,传来有些爽利的笑声,

“呦,你今儿倒是有时间,还出来跟孩子们玩儿了!”

秦晚晚转头一看,见是个挽着头发的年轻妇人。

她正站在自家院子里,扒着杖子跟她说话,显然是住在东边的邻居。

秦晚晚不知怎么称呼,因为书里对这些无足轻重的配角,基本是一笔带过,只能礼貌地冲她笑笑。

谁知她这一笑,对方倒是愣了。

以往跟聂家二媳妇打招呼,也就能得来低头答应一声,今儿倒是不一样。

万翠翠太爱说话了,家里又没谈得来的人,所以连没话的秦晚也不嫌乎,没想到她好像也没那么木。

万翠翠见秦晚晚有回应,更是积极地探过身来。

“你今天怎么得空了?不用伺候老婆婆,还有那百八十头的畜牲?

秦晚晚伸出她的万能大棒槌,有些羞涩地摇了摇头,

“我的手伤到了,婆婆让我这几天不用干活呢。”

万翠翠切了一声,往聂家主屋方向飞了个眼刀,低声说:

“你婆婆出了名的歪歪,我跟你说,你厉害点儿,她就不敢这么欺负你了!”

“这婆媳俩呀,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就是太面了,才让人欺负成那样!”

聂婆子逢人就说自己的舒坦日子,被儿媳妇伺候的,跟原来的地主老婆似的。

万翠翠的婆婆听了之后,心里泛酸,也想这么拿捏她,直接被万翠翠几句顶回去。

“你儿子要是也像人聂锋那样,是部队团长,领部队津贴。别说给你洗脚,我给你洗腚都行!”

“怪就怪你自己没生个好儿子,想找到这样伺候你的儿媳妇,只能等下辈子喽!”

给她婆婆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因为是邻居,又都是新婚,旁人最爱拿万翠翠和秦晚比较。

秦晚能干贤惠,万翠翠...泼辣货。

再性子好的人,恐怕都不愿意被这么比较。

要是一般人,被天天说不如谁谁,肯定心里要不舒服的。

万翠翠看得开,她知道要怪也该怪那些嘴碎的人,怪也怪不到秦晚头上。

可看到秦晚没像从前那样,天天头也不抬的干活,她还是高兴的。

秦晚太能干了,都把她显成了懒婆娘。

秦晚晚也挺喜欢眼前这人的,因为她说,回头等山里的雪下过几茬,踩实诚点之后,带她到山里套东西呢!

“你这天天闷头干活的,一看就少出去玩儿。这冬天有冬天的玩法,冬天山里食少,那些野鸡野兔的,都出来找食吃,一个个可没夏天那么灵巧,可好套了!”

“回头套着野鸡炖干蘑菇吃,套到野兔炖土豆。那滋味...”

万翠翠说着已经开始流口水了,还咂么了两下嘴,秦晚晚感觉她又馋了...

和万翠翠聊了会儿天,两人约着过两天一起赶大集。

据万翠翠说,这村里的大集,都是附近几个村里的人来摆摊,卖的也都是自家攒的小东小西,花不几个钱,能买到挺好的东西。

“上个集,崩爆米花的老头儿来了,自己从家里带点苞米,给他一毛钱工费,就能崩一大兜子爆米花,可好吃了。”

“要是舍得,拿点大米去,崩出大米花更好吃!不过你婆婆那么抠,肯定舍不得让你拿大米,回头我崩了,送你点尝尝。”

秦晚晚笑呵呵地答应着,只要你说带我玩儿,那咱俩就是好朋友了。

东边传来叫人声,是万翠翠的婆婆喊她回家吃饭,万翠翠依依不舍地跟秦晚晚再见,一步三回头。

终于有人跟她说话了,自打结婚以后,她都要憋死啦!

铁蛋儿从门外进来,冻得满脸通红,身上全是雪,走路姿势怪异,脚还拖拖踏踏,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秦晚晚唬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婶婶,我掉冰坷垃里啦,快帮我刷鞋换衣服。”

十岁的淘小子正是作祸的时候,天天跟在泥堆里滚过一样。

从秦晚进门起,他就已经习惯了有脏衣服回来就找二婶。

反正他去找他妈,他妈也得让他去找二婶。

秦晚晚心说怪不得孩子走路姿势怪呢,裤子湿了以后又冻硬了,走路可不不得劲嘛。

她举起自己的万能大棒槌,爱莫能助道,

“去找你妈吧,婶婶现在...哎,彻底干不了活儿了。”

铁蛋儿也知道这两天家里不一样了,没看他妈都起来做饭了嘛。现在听秦晚晚这么说,才瞪着眼睛赫然惊觉——

呀!难不成婶婶手指头没了?这也太可怜了吧!

他同情地看了秦晚晚一眼,

“婶婶,你别上火,村头李拐子还没腿呢,也没耽误娶媳妇生儿子!回头要是有人敢笑话你,我就揍他们!”

然后一瘸一拐地跑屋里找他妈去了。

秦晚晚...

虽然但是...这其中是不是又什么误会?

##

姜玉珍做完饭,又熬猪食,又剁鸡食鸭食,又给牛马添草料,又铲鸡粪鸭粪、又积酸菜...

这些活儿都做完之后,累得躺在炕上腿脚都动不了。

她现在才知道一个人干这些活儿有多累,也不知老二媳妇以前是怎么干下来的。

老二媳妇进门前,这些活本来是家里人分着干的,连聂婆子也不闲着。

可老二媳妇太能干了,聂婆子就把活儿都给了她。

聂铁去盖学校了,村里的小学年久失修,前一阵突然塌了两间房。

村里干脆向上头申请,重新翻盖校舍,去干活的人都有工资。

聂铭赶马车跑镇里,聂婆子和姜玉珍嘛,就歇着偷偷懒。

姜玉珍现在才知道,一个人干这些活有多累,她盼着老二媳妇的手早点好。

她正躺炕上累得哎呦哎呦呢,铁蛋儿跑进来了。

“妈,快给我换衣服刷鞋,我掉冰坷垃里了!”

姜玉珍摆摆手,有气无力道,

“找你二婶去,让你二婶给你刷。”

谁知往常十分听话的铁蛋儿,一杆子蹦了起来,

“妈,我二婶的手都那样了,你还让她给我刷鞋洗棉袄,你也太狠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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