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老刘也没再和几人多说，领着秦音三人穿过弄堂，从一处小门进入，老刘边带路还边回头望那三人，心里暗自嘀咕：这三人虽然穿着朴素，但气质不像个落魄的，许是有富贵相但无富贵命吧。
这般想着，他忍不住开口：“三位是哪里人啊？”
秦音道：“外来的，日子过得困苦，幸好有方县令的帮忙，才能来这谋一生活。”
老刘赞同的点点头：“方县令是个好大人。”
“这刺史人怎么样，哦，我们是怕万一进了刺史府不小心做错了事，所以想先打听一下。”
老刘闻言一改之前和气的面容，皱着眉头道：“主家的事情别打听，记住，若是真进了府里，只低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别过多议论。”
“抱歉。”卫琤站在秦音前头，一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老刘打量了一下卫琤，眼前的姑娘看着标致，只是眼睛里太冷了，让他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叔~”
一声矫揉造作的声音让老刘的鸡皮疙瘩迭起，他转头看向两人身后的女子，只听那女子道：“刘叔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两人怕饿惯了，不想失去这一个难得的机会而已。”
王湖捏着嗓子朝老刘赔笑，而后在背后锤了卫琤一下，小声道：“讲话好听些。”
卫琤心领神会，方才语气太过低沉，避免引起老刘怀疑，干干朝他赔笑，学着王湖的语气道：“初来乍到不懂事，还请刘叔体谅。”
老刘身子抖了抖，两个人长得还行，怎么声音听起来这般怪异不适，难怪寻不着好的营生：“好了，废话少说，咱们快进去吧。”
说着，过了一个寂静的假山，就来到了一处热闹地，许许多多的人挤在一起，老刘往那边指了指道：“你们就跟着那群人，到时候会有人一批一批把你们叫进去的，老老实实的排着队就行。”
三人点点头，随即走入了人流中。挤在人群里，秦音的眼神却不住的往四处望，他们现在处在一处庭院里，遍地种着花草树木，秦音一眼看出是价值不菲的花木，一棵能值好几百两。再看这屋子里的窗户，上面嵌着的是缤纷的琉璃。
从小门进了到这里，估摸着也是走了两盏茶的功夫，这一个小小的刺史，哪来那么多钱？
卫琤猜到秦音此举，凑到她的旁边小声道：“这刺史府倒是比你的公主府还建的辉煌。”
秦音嗔了他一眼，这公主府又不是她让人建的那么大的：“你觉得这刺史如何？”
卫琤道：“还没见到人，但看他这院子，钱应该是比我多。”
秦音捅了捅卫琤的手臂，觉得他净说些废话：“去！”
王湖也瞧了一会，同他们小声议论道：“我瞧这里的人，年岁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听说刺史府动不动的换批新人，看这架势，这是选下人还是选妃呀。”
说话间，从屋子里出来一人，大约是个管事，仰着下巴瞥了一圈，朝院子里的人喊道：“十人一排都排好了，一批一批进去，不准闹事，不要交头接耳。”
说完，他转身又进了屋内，随后人群开始流动，一批一批的筛选的很快。
秦音拧眉越发疑惑，哪怕是选下人，也得认真看过才行，怎么速度如此之快，莫非这刺史府的管事慧眼识珠，能一眼定人的品性。
思虑间，就听人高喊“下一批”，秦音一看，轮到他们这一排了。
十人一排，秦音、卫琤、王湖依次并排站在最右边，陆续进了屋内。
一踏入屋内，秦音便闻到了浓烈的甜腻香气，刺鼻又冲人，她忍不住蹙眉，强忍住被熏香攻击而产生的咳嗽声。
屋内很大，陈设奢靡艳丽，对门而坐着一个衣服华贵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满脸横肉，富态油腻，满脸的不耐烦，周围的几个管事正耐心哄着。
“大人别急，会有好的。”
“都怪手下的人不聪明，也不知道先选选。”
秦音瞧这一通热闹，更加不懂了。听他们几句话中流露，眼前被人哄得直皱眉的应该是曲河刺史余报，怎么选个小小的下人，都还要刺史亲自来看？
簇拥着余报的人中，秦音看到了老刘，老刘显然没有那几个管事这么高的地位，那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让老刘插不进话，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说话间的空隙，老刘立即道：“大人，下一批已经进来了，可要再看看？”
余报一早看了几批人，都没看到自己合心意的，正有些不耐烦，又被手下那几个唯恐他发脾气的管事唬住，喝了一口管事端过来的茶，轻轻“嗯”了一声。
几个管事纷纷散至一旁，余报轻轻撩了撩茶盖，随后视线漫不经意的在这批人里面一一望去，自左到右，目光逐渐变得痴迷。他顿时站起来，将手里的茶杯一把塞到旁边的管事手里，茶水溅了出来，烫的管事一时拿不稳，却不敢大声的喊出来。
余报朝秦音三人走去，露出一副迫不及待的色相，目光直直在三人身上流连，眼神迷离。
左边这个女子模样倒是好的，就是壮了点；中间这个女子面容白净，可惜是个女子；倒是最右边这个男子，玲珑小巧，甚合他心。
余报大笑一声，连连说道：“好，好，好！就他了！”
随后他又指了指卫琤和王湖：“这两个人也留下，管家你去安排。”
管家很熟练的应了声“是”，随即挥手遣散其他人，几个管事也都松了口气。
屋内的氛围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老刘见状乐呵呵的朝不知发生何事的秦音三人道：“还不快给大人磕头，那大人我就带这三个人下去安排活了，下面可还要叫人进来？”
“欸。”管家正欲向不知情的老刘使眼色，却发现余报已抬了抬手，这会儿余报心情大好，也不去计较老刘的冒失，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面前这三人，“不用，这两人管家会安排，你，随我来。”
说完，他转身往屋内左边一门走去，管家见余报心情好，同几个管事也松了口气，见秦音站在那里不动，连忙上前催促：“别傻站着了，快跟上呀。”
秦音一时没反应过来，也不知余报叫她去是何事，只是看他那副色眯眯的模样，心中略有猜测，又觉得是自己多想，压下心头的不解，抬步欲跟上。耳边却听见细碎的动静，她侧目对上卫琤紧张的神情，朝他笑了笑，示意他宽心，转身跟着余报走去。
老刘也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隐隐察觉出不对，凑到管家旁边问道：“管家，这，这是？”
“老刘，不该问的别问！”管家皱着眉头呵斥，又看卫琤和王湖站在那里不动，朝他们指了指，“你们两个人，也随我来。”
卫琤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们，这是去哪儿了？”
管家面露戏谑，听卫琤这话表情变得十分怪异，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卫琤一番，看她生得动人，眼睛里有是对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心上人？你这心上人马上就要出人头地咯。”
与屋内卫琤和王湖隐隐察觉的不安不一样，秦音心底丝毫没有半分紧张，一边跟在余报身后，一边打量着现在所处何处。
方才从屋内走进一座小门，秦音原以为是通往一间里屋，却没想到是走到了一处小花园，花园相比于方才那个院子看起来是小了不少，但却比刚才的精致不少。
花园的左侧有一座小屋，看着与其他的房屋没什么不同，可一进去秦音闻到了比刚才那间屋子里还浓的甜腻熏香气息，她忍不住捂嘴咳了几声。
余报听到身后的动静蓦地转身，只见秦音捂着嘴角的手掌细腻，眼睛顿时睁大老大，忍不住“哎哟”一声，伸手欲摸。
秦音下意识往后一躲，余报一愣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秦音低眉应道：“我，我叫殷勤，今年十七，大人可要吩咐我做什么？”
“好年纪。”余报很是高兴，转身坐在屋子里的软塌上，“你来这儿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伺候好我就行了。”
“什么？”秦音一时不懂。
“不懂？”
余报一笑，表示习以为常，说罢伸手拍了拍，不一会儿，三五个人从屏风后而来，香气袭人，步履款款，簇拥在余报旁边喊道：“大人~”
寻常官僚人家喜欢养些歌姬小妾，秦音只以为余报是以权谋私，贪慕美色之人，却没想到他却比自己想的更不同。
从屏风后面出来的，竟是一群男子！
个个衣衫单薄，几步路走下来领口大开。涂脂抹粉，身上还散着刺人的香气，虽梳着女子的发髻，但怎么看都是一群男子，而且还是一群阴柔的男子，撒起娇来比衡玉长公主府里的面首更甚，秦音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来迟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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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断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