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屏山来黄家已有一周，每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邵秋闻，就连睡觉也都是邵秋闻在床上，他偎在一旁的沙发上。

这期间他再没见过黄连统。

邵秋闻的话很少，多数时间都只是静静地缩在窗边的那张椅子上。那只小白猫也喜欢懒懒地窝在他的怀里，一人一猫就这么无声地待上一整天。

“阿山。”

这是邵秋闻第一次这么叫他。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缓缓降落在纪屏山那里。纪屏山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不小心将其拂去。

多数时间内纪屏山不会离他太近，因为怕自己打扰到他，他只是出声问了一句，“怎么了少爷？”

“你来。”

邵秋闻望向他，甚至向他招了招手。

纪屏山后脚贴着前脚，踩着小步无声地贴过去，弓下腰离他近了些，又问了一遍，“怎么了阿闻少爷？”

“你识字么？”

邵秋闻伸手给小白猫顺了两下毛，那猫贴着他的手蹭了蹭，爪子在他身上一踩一踩地开着花。

他难得的有这样的生气，往日混沌着的一对眼睛也有了一点神气，那抹色彩追着纪屏山的身影最后停在他的脸上。

“识得。”

“好，”邵秋闻点了点头却又垂下眼去。

他好像又一下子落寞了，泛了灰，雾蒙蒙的在那里。

“怎么了阿闻少爷？”

纪屏山还是这一句，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照理说此时他该揣摩一下邵秋闻的心思，替他“排忧解难”，这是他该做的。但他面前的这个人像是香炉上面飘着的一缕烟，攥不住，摸不透。

“没事，”他仿佛被抽空了骨头般靠在那张椅子上，“没事。”

听闻此言他就该眼观鼻鼻观心地退到一边守着了，可纪屏山还是又多嘴问了他一句，“阿闻少爷，您想吃些什么吗？”

“新雅的蝴蝶酥，乾生园的千层糕，还有怡庆楼的蜜渍快果。”看他站得远了，邵秋闻蹙了一下眉又伸手招他过来，把身上的小白猫掏出来塞到纪屏山怀里，“记下了？”

纪屏山有些慌乱地接住那只猫，在它耳根和下巴处来回挠了挠以作安抚，听见邵秋闻的话他脑子里像轰了一下，“啊”了一声。

“没记住？”

邵秋闻突然笑了一下，似乎是因为见了他手忙脚乱的窘迫样儿。

“记下了，”纪屏山一边回他，一边还要应付那只白猫。

他两只手来回倒腾，企图控制住那只在他身上左拧右晃的小猫，可也不知怎么的，方才在邵秋闻那儿还老实的如同玩偶似的小家伙，到他这儿却突然多了几分反叛抗争的劲儿。

“还是给我罢，”邵秋闻看他实在无可奈何，于是张开双手又将小猫捧了回来，“你去罢。”

“是，少爷。”

纪屏山退到房门口，蓦然想起什么似的加快步伐又走到他跟前。

邵秋闻听见动静，问他：“怎么了？”

“少爷，我可以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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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