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太过直白,云苇愣了一下,充满疑惑地望着他。
他自知失言,如此苦苦逼问一个姑娘于理不合,一股歉意涌上心间:“抱歉,我太心急了……”
“你今日说的这些可不像往常的你,磨磨唧唧、婆婆妈妈,可半点没有潇洒公子的风姿。”她故意打趣调侃,以缓解二人之间的尴尬,在她心里,陆浔是很好的朋友,但是这种好,与祁致清的那种好,似乎有些不同,但是若要她仔细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又不知从何说起。
陆浔是聪明人,不想令她为难,也就没有再聊这个话题,只说自己修葺了许家的宅子,还收到了一封来自江南扬州的信,寄到老宅的,收信人写的是云苇的名字,因此他并未拆开过。
云苇接过信,认真看了一遍,眉眼间皆是笑意,舒心道:“是君悠,她姑家表姐下月成亲,她要回京来参加婚礼,因此能住上一些时日。她还问,老宅是否能留间屋子给她暂住?”
“这是自然,那里本就是她的家。”陆浔转念一想,“不过许姑娘终究是个姑娘家,同我一个男子住在一起怕多有不便,不如到时候我寻个客栈落脚,等她走了我再回去,你觉得如何?”
事关许君悠,云苇也不好擅自做主,只能说:“等君悠回来再从长计议,或许她并不在意这些。对了,你最近可有每日去私塾,念书怎么样?”
陆浔只摇摇头:“从得知你失踪开始,我便向先生告了假,满京城找你总也找不到。”
“那岂不是荒废了学业?这样可不行,从明日开始,你得正经读书,离春闱之日不远了,切不可误了正事。”
他来京城也是为了春闱,却因为她耽误了这么久,她心中有愧。
他倒是很坦然:“看到你平安回来,我也心安了,自是要好好读书的。往后你养好身子,咱们再一块玩。”
她欣喜道:“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生龙活虎,到时日日去私塾门口等你。”
“那就一言为定。”
他原想在这多陪她一会,却见秦姨娘和朝烟端了鸡汤回来,热气腾腾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秦姨娘她们在小厨房已经听到下人们传的话,说是二皇子亲自登门致谢来了,看着眼前数不尽的珍宝,秦姨娘和朝烟惊得目瞪口呆。又见陆浔在此,不好太失态,只得问候陆浔:“陆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好?”
陆浔:“劳夫人挂念,一切都好。”
“那就好,不如一起喝碗鸡汤吧,我看你那脸色也不太好,想是看书熬夜累坏了。朝烟,再去准备一副碗筷来。”
朝烟很是听话:“是。”转身就要出门拿碗,但被陆浔拦住了:“夫人不必客气,我就是来看看云苇,时候不早了,二皇子还在等我,我也该告辞,过几日再来拜访。”
他怕秦姨娘还再三拉扯,紧踩着步子就走了。
秦姨娘在身后宠溺道:“这孩子,不知道急什么……”
朝烟将鸡汤端到云苇跟前,细细吹冷,再喂进她口中。“小姐,宫里送来这么多东西,满府人可都羡慕坏了。”
云苇开玩笑:“这可是你家小姐拿命换来的,定要看好了。回头你一一记录在册,一件都不能漏,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可动里面的东西。”皇家的恩赐过于贵重,她怕自己无福消受,更怕宵小之辈惦记。
“是,我知道。”
秦姨娘心里是欢喜的,有了皇室的认可,云苇在李家的日子将会好过很多。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李晏和卢夫人、李云岚皆满面春风地出现在云苇房间。不过屋里的宝贝都已被朝烟收进柜子锁好。
李晏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一脸惊奇:“苇儿,二皇子送来的那些东西呢?你好歹叫爹爹和你母亲看一眼啊!”
云苇微闭着眼睛养神,心中暗笑见风使舵之人着实无语,二皇子没来之前,自己重伤在身,李晏没有看她一眼,卢夫人也一直冷冷的,丝毫没有关切之音。现在看到有利可图,便都巴巴地上门,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云苇可是一清二楚,无非是想将那些赏赐据为己有,好去充李府的公库。
她没有理睬李晏,卢夫人却端起了当家主母的架子,对秦姨娘发号施令:“你一个妾室,真是管不好孩子,还不会办事,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老爷问你们,二皇子带来的那些赏赐呢?还不快都拿出来!”
秦姨娘得了女儿的眼色,依旧坐如稳钟,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卢夫人见她们此番做派,有心发难:“你们母女该不会是想私吞吧?那可是宫里赏给咱们李家的,不单单是给你们的!”
云苇冷哼一声:“母亲此言差矣,方才二皇子来的时候说得很清楚,是官家和莲妃娘娘独独给我的,并未提到全家。再说,是你和父亲救公主了?还是大姐救公主了?可别忘了,在西蜀营中,你和大姐只会哭哭啼啼……”
卢夫人被她这几句话怼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身后几个丫鬟窃窃私语:“大夫人不是说她也有功吗?还说她和大小姐是如何奋不顾身救公主于敌人之手,原来都是骗人的啊……”、“我就说嘛,大小姐胆子那么小,怎么敢去救人……”
李晏闻言,更是一脸匪夷所思地瞟了卢夫人一眼,显然她对他也说谎了,现在被云苇无情地拆穿,在全家人面前都没了颜面。李晏质疑:“你和岚儿不是信誓旦旦说有你们的一份吗?”
卢夫人还嘴硬:“就算我和岚儿的功劳他们不认,可是潮儿是真出了力的,老爷他肩膀上的伤你也看见了,那可伤得不轻啊。难道皇家也不认吗?还是说昭华公主完全忘了潮儿对她的相救之情……”
云苇诧异,人都说施恩不图报,到了卢夫人这里,却再三算计要谋点什么,哪里还有半点当家主母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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