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教主大惊,“什么!”
哪个弟子,是哪个弟子坑你们的教主我!?快给本教主出来。
见弟子们都如缩头的鹌鹑,傅教主一抹额头,安慰自己道,既来之则安之,事到如今,傅教主只好摆正自己的心态,没什么,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
就算是输了,也只是社死而已。
社死,对于我们21世纪的人来说是多么恐怖的词啊。
“诸位……”傅教主走进人潮之中,抬手挥开众人,企图在拥挤的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通往饭馆正门的道路。
周围看官纷纷说道:“傅掌柜来了!”
迎面而来一张熟悉的脸庞,他喜笑颜开,叫道:“傅掌柜来了,大家伙儿听见你要和食神比试,大家伙儿都要来为你加油啦!”
谁懂傅教主一个i人此刻的心情,傅教主一面觉得高兴,一面又觉得压力山大,他高声说道:“谢谢各位父老乡亲,谢谢。”
六果打眼一看,人群中还站着脸熟的两个男人,不就是前些日子来过的丁百春和他的徒弟王一嘛。
小食谈记的门一打开,男女老少一拥而入,堪比早八的地铁,差点把傅教主都挤出去了。
魔教弟子紧赶慢赶,才将前厅的一切都布置完毕,傅教主和丁百春站在中间,面前各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比试所需的食材。
一众看客团团将两人围在中间,围观群众看戏的阵势十足,就差手里捧着一块西瓜了。
傅教主虽然接受了丁百春的挑战,但真正上了战场,傅教主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毕竟对面可是冠着食神的称号啊。
一切准备就绪,傅教主刚系上围裙,就听见丁百春菜刀下落的声音。
丁百春的刀法不可谓不精湛,一个圆嘟嘟胖滚滚的白萝卜躺在丁百春的刀下,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就被雕刻成了一个精美的艺术品。
不只是傅教主,还有众人也都赞叹,都伸长了头去看,花瓣近乎透明,白净透亮,那是一朵绽放的白茶花,真可谓是栩栩如生。
众人都惊叹道:“哇!”
“真厉害啊,这是怎么做到的?”
“不愧是食神,刀工真是了得!”
这也正是傅教主想问的,他也确实问出了口,“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雕刻成型呢?”
丁百春听了傅教主的问题,放下菜刀,对傅教主说:“如果你三岁就开始拿刀,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雕花,也是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哦,那也难怪,原来是童子功。
杨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段耘身后,用两人能够听清的声音,说:“短时间就能雕花固然厉害,但丁百春真正厉害的是,雕花的过程中居然没有失误,没有二次加工,全都是一气呵成,可见丁百春对刀工拿捏的精准。”
杨逍接着说:“不愧是食神,看来你们傅教主要赢,实在很难。”
段耘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听他这一番褒贬之词,权当没看见他这个人,权当没听过他说的话。
杨逍看着段耘俊秀的侧脸,只是轻笑一声,心道,我们走着瞧。
周边人纷纷议论,“怎么傅掌柜看来毫无胜算呢……”
“我们傅掌柜也不差,看吧,我们仔细看罢。”话落,周围人都点点头,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仔细看罢。”
傅教主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有哪一道菜可以一举赢得这场比赛,佛跳墙?费时费力,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炸凤尾虾?拌熏鸡丝?清蒸扣肉?八宝甜粥?
就在这时,傅教主看见了人群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傅教主这才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听段耘说,丁百春自幼丧父,家庭贫苦,是母亲把他拉扯长大,等到他事业有成便把母亲接到了城里享福。
因为他母亲只会做简单的面食,即便是清汤寡水,丁百春也觉得甘之如饴,傅教主不禁感叹,就算放在二十一世纪来看,丁百春也真是天下少有的孝子了。
有了,傅教主眼睛一亮,脑子里立即有了一个主意。
段耘看傅教主思索良久,以为他要开始做什么不得了的菜式,没想到眼看着他拿起小葱,切了一把葱丝,随即就令弟子烧柴火了。
别说段耘,李寺也是一头雾水,教主要做什么菜啊?
只见傅教主将锅烧热,在锅底微微冒烟的时候,放入小半勺自己去市集上榨的菜籽油,等到油热,再放入切好的葱丝。
等到榨出小葱的香味,再放入一碗半的清水,再盖住锅,等五分钟左右,水开之后,敲一个鸡蛋进去,用筷子迅速搅散,放入切好的面条,大火烧开,放入一勺盐,出国之前,撒上葱花和香菜。
一碗清汤面就完成了,大多数人可能更爱吃整蛋,但是傅教主最爱吃散蛋,所以才会将鸡蛋搅散。
段耘的双眼肉眼可见的睁大了,教主不是想用这碗面来比试吧……
看见这碗面,丁百春身边的王一愣了一下,随即哧笑起来,对他师傅说:“师傅,你看他,他竟然做了一碗面?一碗家常面?”
丁百春并不像王一一样露出了嘲笑的神情,他只是看着那碗面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一道丁百春自创的菜,用萝卜所做,叫做天山雪莲。
由于这次比试没有评判,便从围观的群众中抽出了五位来品尝双方的菜式。
这五位先是尝了丁百春的菜,几位连连赞叹,吃了第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简直是色香味俱全,让人吃了一口难以忘怀。
到了傅教主这里,几人的脸上倒是没了好奇的神色,一碗面嘛,谁家都有的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
“嗯,也蛮好吃的,清淡但是却不寡淡,不错不错。”
深秋天气有些冷,寒风凛冽,小食谈记的门即使关得严严实实,也还是有风从门缝里漏进来,这几位食客几口便将面汤喝了个干净,随即放在筷子,将嘴一抹。
这碗面傅教主做了六碗,还有一碗是给丁百春准备的,他走到丁百春面前,说:“今日天气不佳,阴风阵阵,晚辈看您嘴唇有些发白,快喝碗汤面暖一下身子。”
丁百春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会,才接下傅教主手中的汤碗,将一双筷子放在桌子上点了两下,才挑起了一筷子面放入口中。
这晚清汤面面少汤多,只要三四口就能吃完,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众人便看见丁百春将筷子搁在了汤碗上。
众人还未开口,丁百春也不发一言,众人看丁百春如此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又看见他落下一滴眼泪,这才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他这是怎么了?”
“傅掌柜的阳春面是很不错,但是还不到让人吃了就流泪的程度吧?!”
“是啊,搞什么鬼?难道是在放水?”
王一也上前扶住丁百春的胳膊,关切地问:“师傅?师傅你没事吧?”
丁百春缓缓摇头,示意他不要伤心,随即又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才看着傅教主说:“傅掌柜,丁某前来叨扰多日,又品尝了傅掌柜这里的所有菜式,才知丰州之人所说名不虚传,自古有来,我们民间的菜式一直在创新,但是招式百变,初衷不变,这一碗阳春面正是如此。”
傅掌柜受宠若惊,拱手说:“晚辈只是学了些皮毛,得了前辈如此称赞,我才是欣然欢喜呢。”
丁百春看傅教主态度谦虚,心中更加赏识他,于是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傅掌柜你有所不知,早在半个月以前,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傅教主张大了嘴巴,心道,啊,这个,这个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天气太冷,喝些汤汤水水暖暖身子,热呼呼的岂不是舒服一些。
王一站在丁百春身旁,明显是不认同这场比试的结果,于是说:“师傅。”
丁百春拍了拍王一的肩膀作为安慰,接着说:“师傅认输,并不是认为自己的厨艺输给了傅掌柜,而是被傅掌柜的为人折服,其实比试结果的成与败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丁百春看着傅教主,眼中露出了发自内心深处的欣喜,说:“本来我们双方比试,是一胜一败之景,而傅掌柜却念天气寒冷,这一晚汤面,无论是火候还是食材,均是恰当好处,可见傅掌柜的厨艺精湛。”
丁百春指着见底的汤碗说:“这一碗面让我想起了我的娘亲,娘亲不在了以后,我日夜伤心,连饭馆也关门了好久,我吃过许多山珍海味,已经快忘了我娘亲做的清谈面是什么味道。”
“这样说来,我还要感谢傅掌柜你。”
似乎是被这伤心的氛围所感染,段耘看着丁百春,半低着头,神色黯然,傅教主的魔教的弟子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杨逍却清楚得很。
傅教主余光瞥见段耘面露悲伤,拨开人群出了小食谈记,杨逍紧跟其后。
傅教主不知道丁百春的娘亲已经不在,如今看他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娘亲已经去世,说明他已经释怀了,傅教主也由衷的为他感到欢喜。
傅教主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其实什么比试不比试的,晚辈自认厨艺怎么也不能和有食神称号的前辈相比,前辈若是不嫌弃,可以常来小食谈记,我们还会开发出许多新菜式,到时候还要请丁前辈前来品鉴,多多给出建议。”
丁百春哈哈一笑,说:“好!我真是很喜欢傅掌柜你,日后我绝对会常来小食谈记,到时候傅掌柜可要多给做两道新菜式。”
傅教主笑道:“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周围看官也被这开怀的氛围渲染,都左右点头,纷纷代表丰州欢迎丁食神多来玩耍。
而杨逍跟着段耘来到了昔日所切磋的竹林里头。
段云头也不回,问:“你干什么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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