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食神合影留念

杨逍站在段耘身后,看着段耘失落的背影,背着手朝着右边走了两步,问段耘说:“你怎么不去看看你们教主?反而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段耘面色冷峻,声音淡然,“教主他宠辱不惊,并不执着于什么成与败,又岂用你这个多年不见的师叔来担心?”

杨逍拍拍双手,大笑几声,道:“好一张伶俐的嘴巴,不过我们上次的切磋还没有结果呢。刚才丁百春提到了他的娘亲,段护法才黯然伤神,于是就从小食谈记里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段护法你也想起了你的娘亲呢?”

见段耘的手指轻颤,杨逍心道,果然用亲人就能准确地击中段耘的软肋,段耘啊段耘,你也太好拿捏了。

只见段耘猛地侧头,斜看着杨逍,他朝着杨逍的方向一边走一边逼问,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无缘无故的跳出来,说你与我段家有几面之缘,那又如何?怎么,难不成你有恩于我段家吗?”

杨逍轻笑了两声,才越过段耘的身侧,段耘的视线随着他而走动,杨逍继续说:“你千万不要误会,你说得没错,我与段守真只是萍水相逢,有缘见过几面而已,没有什么恩怨纠缠。”

段耘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讥讽他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死缠烂打呢?你若是想要切磋的话,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杨逍勾起唇角,转过身来,说:“我一旦跟你切磋,就总有人从中阻挠,这些日子我总是在思考,难不成,是段守真还没有死?”

话音刚落,段耘神色立即大变,怒目蹙眉,瞪着杨逍,大喝道:“胡说八道!我亲眼看着我爹死去,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杨逍笑容狡黠,一副达成目的的样子,指着段耘,说:“哦,这么说你是亲口承认段守真是你爹爹了。”

段耘一时哑口无言,被他那城墙厚地脸皮气得胸脯起伏。

“段守真曾经是朝廷命官,但因为贪了朝廷的银子,才被满门抄斩。”杨逍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去,却不曾想到,一根银针正好悬在自己的眼前。

杨逍的眼睛离那根银针只有一指的距离,他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没想到段守真的小儿子被人救走,下落不明。”

段耘的眼睛发红,眉头紧皱,眼眶中蓄满泪水,沉声道:“我爹没有贪污!”

杨逍叹了一口气,说:“没错,十三年后,王家被查,这起案子又被众人翻了开来,才知道是朝廷冤枉了段家,段守真蒙冤数十载,总算在十三年后,沉冤得雪。”

“沉冤得雪?”段耘的泪水低落在白色的衣衫上,放声大笑,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将那银针又朝杨逍逼近了一寸。

杨逍霎那间后退一步,才躲过他那根银针,随即又听他怒声喝道:“沉冤得雪!我告诉你,这笔帐我总会有一天要找那老皇上算,就算翻了案又怎么样,我爹娘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以为一句沉冤得雪就能一笔勾销吗?!”

杨逍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将长剑横在身前,用剑尖挑开了段耘的银针,说:“你看这一招你认不认得?”

话音刚落,杨逍的长剑在纷纷扬扬的竹叶中舞动,杨逍的招式利落飒爽,沉稳有力,段耘的神情从愤怒变成惊讶再到茫然。

而后杨逍的剑停了下来,一片竹叶落在了杨逍的剑上,段耘向前走了几步,拈起这片竹叶,静静地看了许久,才开口说:“这是我爹的风起云涌。”

“没错,不过我只学得第一式,远远发挥不出风起云涌的实力。”

段耘的声音不稳,抬起头,说:“你怎么会这一招的?”

“其实,”杨逍收起剑,仰起头一边回忆,一边说:“段守真曾经助我师傅一臂之力,就在段家满门抄斩的前夕,段守真想要将他的两个儿子送进广天宗,不料却被贼人抢先一步,那晚上段家无故起了大火,等到段守真回到段家的时候,虽然火已经被灭,他的两个儿子也不见了。”

段耘只听老教主说过,他带着魔教弟子路过京城南面城郊的大路时,正好看见附近的宅子起了大火,他只是去凑个热闹,却没想打误打误撞救下了段耘和段青山。

隔日,老教主就从客栈里听见了段家被满门抄斩的事情。

段耘和段青山被老教主带回了重曦宫,因为段耘比傅敛之大上几岁,他看待傅敛之就犹如自己的弟弟一样。

他两人跟傅敛之待在一起,同吃同住,一起玩耍,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出了重曦宫落败于广天宗的事情。

杨逍接着说:“看来,你和你的兄弟是被重曦宫的教主傅麟救走了,他于你,也算有莫大的恩情。”

段耘冷哼一声,似乎是嘲笑他说了一句废话,“哼,还用得着你说。”

“段守真若是还活在世上,保不准真的会跟我师傅成为朋友,就算是看在段守真的份上,我也不会跟你动手。”杨逍环顾四周,接着说:“更何况,暗处还有一个护着你们重曦宫的人。”

杨逍两手一摊,对着段耘眨了一下眼睛,在段耘看来,杨逍极其轻浮,“我们呢,其实也算是非敌非友,也不要总是打打杀杀了。”

段耘冷笑一声,说:“你搞清楚,是你先来找打,而且你恐怕是忘了你们广天宗跟我们重曦宫的旧恩旧怨。”

“啊,这样说来也对,”杨逍点了点头,说:“不过我已经很久不掺和俗世间的事情了,对于你们这些恩恩怨怨,我也并不是很关心,只不过,当年段叔确实教了我几招防身的功夫,我对他感激不尽,更不要说你父亲还把我送到了广天宗,这才有了今天的我。”

段耘没有说话,似乎是沉浸在回忆之中。

杨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说:“或许,原本要成为广天宗弟子的人是你,而现在,却阴差阳错和我成为了敌人,谁又不能说,这是造化弄人呢?”

段耘越听越觉得不耐烦,他猛地转头,头上的纱带在竹林间飘动,脸上的泪痕浸湿了鬓发,有一种既柔软又坚韧的气质,他沉声问:“你说完了没有?你要是真看在我爹的份上,就不要插手我和广天宗的事情。”

杨逍作出为难的样子,说:“那看来杨逍不能答应你。”

段耘又怒道:“那你在这里说什么连篇的废话?”

杨逍听了这话,疑惑道:“哎,怎么你跟你爹的性格不太像呢,你爹挺温柔的不像你……”

段耘小声说:“一堆废话。”

杨逍话还没说完,转头一看,段耘就不见了身影。

傅教主交了丁百春这个好朋友,其实还是十分高兴的,他请画师画了一张自己和丁百春的合影,张贴在小食谈记的门前。

经此一战,小食谈记的名声又更上一层,门前手掌大小的‘食神合影留念’六字十分瞩目,引得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去驻足观看。

傅教主的情路坎坷,但事业却蒸蒸日上,真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悲伤好。

冷玉峰上,夕阳西沉,飞鸟成群结队地飞过冷玉峰的峰顶,留下一声声鸟鸣。

祁晟的耳朵微微颤动,他这些日子得了清净,总算有时间去精进自己的修为,但没想到一草一木的轻微响动都能扰乱他的心神,正如之前杨逍所说,他的修为其实不进反退。

“噗——”祁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滴落在地上的草叶上,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霎时间心口疼痛难忍。

祁晟几欲昏倒在地,正在此时,背后覆上了一双手掌,一股热气从背后传递到全身,有人在为他舒缓真气,好让体内四处窜动的气正常运转。

祁晟觉得好多了,随即转头一看,身后坐着的正是消失了几日的杨逍。

杨逍看他这副样子了,打趣道:“师弟,多亏我来了,不然你独自一人晕倒在清冷的冷玉峰,还要躺在这冰凉的地上几个小时才能被成缘发现。”

“你……”祁晟刚被自己的修为反噬,此时虚弱无比,他气息微弱,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威严,“师兄……你这几日……咳咳……你怎么在这里?”

杨逍笑道:“我刚从你徒弟你那里回来,想说来冷玉峰看看月亮,不曾想正好看到了师弟你的狼狈模样。”

祁晟眉眼蓄起深沉的忧愁,杨逍想扶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祁晟拂下了手掌,“师兄,你说,我的修为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所修的无情道,你自己比谁都清楚,”杨逍不再说些玩笑话,而是认真地看着祁晟,说:“阳春七式威力巨大,但需要摒弃**,我看你还是不要再练了,这几日就好好休息,操持一下广天宗的内务,你这么急躁,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祁晟听了杨逍的话,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

杨逍扶着祁晟回了房间,本该是平静无波的夜晚,祁晟却罕见的做了恶梦。

他居然梦见了傅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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