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干净后的霍青行换上了一身福禄公公不知从哪里寻来的厚实衣衫。
换好后,福禄公公带着霍青行去灶上寻摸些吃食。
好在一老一少对于吃食物一事上都默契。
老的给少的一个海碗,少的端起来就埋头苦吃,俩人坐在案板边上的小凳上,两厢无言。
霍青行吃了一大碗米饭并一些菜蔬,末了福禄还给了他一碗雪梨汤。
军中之人饭食都没个定时,灶上常年炖着一些汤水,给李禅养脾胃,不拘于甜汤咸汤。
若是李禅用完膳食还有剩下的便由福禄公公处置。
等霍青行放下碗筷,灶上的厨子才过来收拾。
福禄公公让霍青行往灶前靠一靠,吸一吸灶膛内的热气。
北地苦寒,大兴人尽皆知,这还未到中秋,早晚已见厚厚的霜,又干又冷。
福禄搓了搓冻僵的指尖才问霍青行:“小子,好好的京师你不呆,你跟着大军瞎跑什么呢你?”
霍青行将一双冻得紫红的手伸出来,翻来覆去的在灶门口烤着,橙红色的火焰跳跃在眼睛里,肠肚里吃得饱饱的,甚是熨帖。
对着福禄也是笑得眯了眼睛才回答:“公公,大公主帮我报了杀母之仇,我要报了大公主的恩。”
小儿年幼,不会说场面话,半文半白的话已是小儿肚子里墨水的极限。
福禄借着灶里的火光瞧见这孩子的双眼极其明亮,到底没有说出大公主何许人也,何需你报恩的话。
福禄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又问了些他如何跟上大军的闲杂事宜。
聊了一盏茶的功夫,霍青行就顶不住了,头点得如小鸡啄米。
福禄让厨房的一个小杂役将小孩儿抱入营帐,自己这边安排大公主的晚膳吃食。
福禄想着晚间冰冷的床铺,让灶上烧上一锅姜水,预备给大公主晚间泡脚。
大公主从来不用汤婆子,再冷的天最多在帐内烧个炭盆。
若是遇到打仗的时候,连炭盆也不烧。
待大公主泡完脚,福禄着人将脚盆端出去后,帐内只剩下李禅和福禄俩人,李禅问福禄:“霍青行是为何跟来?”
福禄躬着身子给大公主换寝衣,手上不停的说:“回大公主的话,霍青行说是大公主于他有报杀母之仇的大恩,他无以为报,遂跟着大军愿为大公主效力。”
李禅闻言脸上无甚表情:“你倒是个会说的。”
霍青行不过五岁孩童,观其行止,最多也就一个开蒙学童之才,便是真如此说,那话语也是福禄自行修饰后回禀的。
这小儿有这决心跟着大军日夜奔走,也不惧苦寒,到这北地。
李禅想起霍青行对着霍二咬牙切齿的神色,似能透过那森森白牙,看见他皮肉内坚硬的骨头,倒不是个孬种。
福禄公公斟酌着李禅话里的意思。
又听李禅说道:“这么远的路都跟上了,就不必遣返了。便派给秦副将帐下。”
福禄公公连声应是,心道大公主果然喜欢硬骨头。
是夜,福禄领着霍青行去秦副将那报道。
秦副将已有带大公主的经验,便熟门熟路的把霍青行扔到了护卫营里,叮嘱众人好好教导。
霍青行五岁,虽入了护卫营,但年龄不够入军户,便没有登记造册,军饷军资皆无所领。
好在护卫营里也不缺他衣食,他便跟着众人日日出操训练。
护卫营乃将军亲信,扎营在将军营帐四周,起拱卫之责。
护卫营分为三班护卫,日夜不停的对将军营帐四周进行巡逻。
在护卫营西边的一小块空地上,是护卫营的操练之地。
寻常军士需配合大军纵横行军布阵,见令旗而行,闻鼓声而动,停止有度,依仗的是列阵之威势。
而护卫营内的众人,所行皆为护卫将军。
有人是外家横练高手,修金钟罩铁布衫。
有人练的是耳聪目明,百步穿杨,夜能视物。
零零总总不细细说道。
护卫营乃秦副将统帅,秦副将下有三位校尉统管三班护卫。
校尉之下各设置三位共九位队长,队长下有若干队正。
大军之内皆知护卫营内个个有绝活,也暗自羡慕护卫营不用上战场搏杀,奈何入选护卫营标准严苛,若说武艺标准也有人能达标,那对于出身的选定,多少人就要靠边。
各个将军选护卫皆是先选宗族,再选姻亲,非到不得已不外选。
若非大公主乃天潢贵胄,宗室内不选人的情况,这一营护卫皆不会外选。
纵是如此,秦副将旗下这一营护卫乃□□帝为大公主亲选,自小培养的。
虽非死士,但除却大公主,他人差遣不得。
大公主扶灵回京后,这一营将士护送大公主回京后驻扎在西郊大营候命。
直至陛下派大公主至北地御敌,又才跟着大公主出征。
秦副将站在将军营长外,叮嘱手下一个校尉派一班护卫前去辽城营地打前站。
军中将士收拾行囊,起锅拔帐欲入辽城。
继续北上,天气愈加干冷,渐渐的飘起了雪花。
辽城外二十里,辽城守将并县官并列官道两旁恭候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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