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就在此时,系统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提示道:「恭喜宿主“祸国妖妃成长记”主线任务进度达成20%。获得积分奖励:20000。计入8000积分。」
这就20%了?她好像还什么都没做啊……
顾妙冉听着系统的播报,迷迷糊糊地走向马车时,李愿已经踩着杌凳下了车。
她今日穿了一袭莲叶纹褶裙,外罩浅青色交领襦衫,愈发显得气质柔和温雅,更别提唇边还挂着清浅笑意。
这样的李愿,让顾妙冉看得微微愣神。说不清她是移不开眼,还是想要从李愿的脸上窥探出进度涨高的痕迹。
“太女殿下金安。”甚至于,走到李愿跟前,一言一行都做全了礼数后,顾妙冉那双明湛的眼眸,还在不合规矩地盯着李愿的脸。
而沐浴在直勾勾眼神下的李愿,仿佛并不觉得被冒犯,仍然神情自若。
“不必多礼。”她伸手扶起屈膝的顾妙冉,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后,又轻声问了一句,“近来身子如何,可有依太医的方子好好调养?”
“有、有的,已然……好多了。”顾妙冉没想到李愿一来就关切她的谎言,瞬间心虚地垂首,一副再不能更安静乖顺的模样。
这与平时性格大相径庭的举止,让李愿不由地多瞧了两眼,正要再问时,便忽然嗅到了淡淡的糖稀与山楂果的味道。
李愿不是不知民间烟火的深宫女子,她时常出宫,也多次去过市集,自然猜到了顾妙冉身上这股甜味的由来。
她抬眼看向方才和顾妙冉一同出现、此刻正被翊卫盘问的男子,那人的手中正举着一串吃了大半的糖葫芦。
“……那就好。”她垂下眼帘,目光恍若无意地掠过顾妙冉樱红的唇瓣。回身对上迎来的顾玉山时,脸上的笑淡了些许。
“太女殿下大驾光临,微臣未能远迎,实在是失礼啊。”顾玉山停在几步外,笑呵呵对着李愿长躬一礼。
即使东宫翊卫说什么李愿是以“小辈之礼”上门拜访,但为臣子的又有哪个真敢对储君失了礼,“殿下身份尊贵,岂能从侧门进府,还请殿下随微臣移步仪门……”
“顾大人句句不离礼数,倒是让孤惭愧了。今日孤贸然登门,可是叨扰了贵府?”李愿笑道,抬了抬手,示意顾玉山免礼。
“哪里哪里。殿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才是啊。”顾玉山客套着,看出了李愿没有改道正门的打算,便只能领着几人从西侧门入府。
一路说着话,穿过了后花园与几道半月门,到了前院待客的花厅。刚坐下,顾府的侍女们便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端上若干茶水点心。进出无声,看得出规矩调教得不错,只是……李愿抿了抿唇,悄悄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实在过多了。
顾府侍女们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打量,别说是李愿与候在厅外的翊卫们察觉到了,就连上了年纪后眼神变差的顾玉山都看出来了。
他僵着老脸,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对墙角的管事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拦下了源源不绝要送入花厅的吃食,带着一个个踮着脚想往里看的侍女们退了出去。
“呵呵。”顾玉山干笑着解释道:“微臣忙于外务,内院疏于打理,让殿下见笑了。”
京城皆知,顾玉山早年亡妻后并未再立正室,许是因旧情难忘,又或许是原配家族施压。总之,不论是何原因,都不好再苛责一座缺了主母的府邸下人管教不严了。
李愿一笑带过。
毕竟,更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的人,是坐在她下首的顾妙冉。
若按常理来说,未婚夫妻之间尤有男女之防,是不该在婚前见面、举止过亲的。但李愿与顾妙冉都是女子,二人先前还曾几次独处、以友相称,是以都没想过要回避。
顾妙冉回府时甚至理所当然地跟在了李愿身后,进了花厅,在顾玉山与李愿一左一右地坐上主位时,她也下意识地坐在了李愿的一侧。
这会儿,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愿,似乎早已将刚刚的心虚抛之脑后了。
李愿顶着她的目光,还算自若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刚夸了一句“好茶”,座下的顾妙冉就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话。
“此茶唤为玉露茶,以色泽如玉、香鲜爽口而得名。殿下还记得在大相国寺时的果茶吗?正是用此茶叶熬煮的茶底。殿下当时还夸赞过呢,不知妙冉何时有幸,能再为殿下亲手烹茶?”说着,顾妙冉状似羞涩地朝李愿笑了笑,卷翘的眼睫垂下又掀起,顾盼生辉。
而李愿沉默了瞬息后,才回答道:“按理来说,此事不该由孤开口,但你既问起……罢了,你也应当知晓。如今你我的婚期尚未定下,国师算了两个日子……”
“咳,咳咳!”顾玉山本想着让顾妙冉和皇太女多聊几句,拉近些感情也好,便没有插话。哪能想到,好好说着茶,居然能直接拐到婚期上。他一口被茶水呛住,连咳了好几声,尚且没空理会自己的狼狈模样,只忙着打断李愿的话。
“殿下,殿下!咳咳,婚期之事,咳,臣等自然是等待陛下的旨意,不敢妄议啊。”
“七月十三,亦或十月初八。”李愿对顾玉山的话置若罔闻,未有停顿地说了当初曾递给她过目的两个日子。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没被顾玉山的咳嗽声压住,径直飘进了顾妙冉的耳朵里。
顾妙冉想都不想,开口就道:“七月好。”越早越好,夜长梦多的道理她可是知道的。
哪有定亲后,不足两月便成婚的道理?凡是怜爱自家女儿的,少不得要将人再留上两三年再出嫁。顾玉山也是这个打算。他僵笑着,瞪了满脸迫不及待的顾妙冉一眼,起身对李愿躬身道:“小女言出无状,殿下莫要放在心上,微臣以为此时议婚期为时过早……”
“不早。”顾妙冉瞪了回去,甚至还嘟囔道:“若是能提早到六月,那才好呢。”
“莫要胡闹。”顾玉山低声喝斥了一句,继续对李愿赔罪:“太女殿下,妙冉年幼不懂事,也不知婚礼之仪筹备繁琐。短短一两月,如何来得及准备。何况,殿下的婚姻大事,应当由陛下与皇后娘娘定夺,实在不该随意商议啊。”
“顾大人说的是,确实该先问过父皇母后。毕竟婚姻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愿轻笑了一声,语调莫名带了些锋芒,“对了,不知国师算不算孤的媒人?”
“……”顾玉山沉默了。
他不知李愿此话是试探,还是已有了他与玉源联手算计她的证据,便闪烁其词地道:“殿下与小女的婚事是陛下做主,媒人自然是陛下呀。”
“是呀,是呀。”一旁没听懂多少的顾妙冉跟着点头,心里还不忘刚刚提到的婚期,眼巴巴地补充了一句,“所以,殿下,我们能在七月完婚吗?”
“妙冉!你去东厨看看午膳备得如何了,今日殿下驾临,可不能出了差错,快去。”顾玉山赶在李愿点头前,义正言辞地将顾妙冉支了出去。
顾妙冉极不情愿地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花厅。而她一走,厅内的气氛瞬间沉凝了下来。
“顾大人百般筹谋不正是为了将女儿嫁入东宫吗,为何孤答应了,顾大人反而推三阻四?”李愿目光幽幽地瞥向顾玉山,“如今后悔怕是晚了吧?”
顾玉山总觉得李愿这两句的话里没几分怒气,反而带着微妙的指责。他皱了皱眉心,虽不解,语气却十分诚恳地解释道:“殿下,微臣并不是后悔,而是小女去年才入京,算起来,她与臣团聚还未满一年,臣实在舍不得她这么快就出嫁啊。何况入了宫门,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哽咽了起来,毫无身为长辈的自觉。
“……”这下换李愿无言以对了。
她怀疑过顾妙冉一心入宫,是受顾玉山逼迫。但今日一看,他们父女二人分明相处融洽,感情深厚。且从上一世顾妙冉病故,顾玉山便辞官回乡来看,顾玉山也不像是利用亲女钻营攀权之人。
那么,顾妙冉为何非要这太女妃的位子?
李愿揉了揉眉心,看着捂面“垂泣”的顾玉山,转了话锋,叹道:“孤今日来,还有一事,与那曹裕有关。”
“殿下请讲。”谈到正事,顾玉山既不哽咽也不低头抹泪了,蓄势而发要为李愿出谋划策,以证明他确确实实成了东宫的党羽。
李愿三两句话将江州境况说来,未提佟琼玉的困境。但顾玉山人精似的人物,从听见曹裕这个名字,就猜到了李愿的打算。
曹裕是他一直看好的举子,私下还称他一声老师,在即将张贴出的皇榜上也位居前列。既然李愿先前顾忌他的出身,那将人远远地派到江州去,反而是证明能耐与立场的好事。
“此事交由微臣,殿下就放心吧。”他信誓旦旦地将事揽下,顺带还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其他几个举子,不必说,自然也是榜上有名,背后势力干净的。
这还没完,就连弘德帝昨日召见了国师玉源,言语间如何谈及上一任松静国师,他都一清二楚。
“陛下怕是有了求仙问道以获长生的念头。而今看来,那玉源妖道心思深沉,图谋不小,殿下千万小心啊。”前脚还和人勾结密谋,后脚便面不改色地称其为“妖道”,撇清关系,与李愿同仇敌忾,表明自己的清白与忠诚。
却没想到,皇太女见识到他这般作派后,再心里更笃定了他是奸臣。
顾妙冉从东厨回来时,李愿与顾玉山正站在廊下说话,走近后,便听见顾玉山似乎正谈起她,“……府中下人不少都跟着她念书识字,从目不识丁,到而今也能读几页书了。臣不敢说小女是聪颖之人,但她待人赤忱可见一斑。微臣知道殿下不好女色红颜,只想请殿下看在妙冉心善、单纯的份上,给她一处容身之地……”
话没说完,顾玉山看见了走近的顾妙冉,便陡然收住话语,换上了笑呵呵的慈父模样,“妙冉,来的正好,快替为父陪殿下在府中逛逛。殿下千金之躯,你可要小心招待啊。”
顾妙冉应了声“是”,与李愿平静的目光对上,先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
候在厅门下的翊卫,见李愿要往外走,也要提步跟上,被李愿摆手拦住。
顾妙冉走在前,与李愿一前一后穿过一道被斑竹拥簇的抄手游廊。经过拐角时,她不经意地回了头,便看见了顾玉山还站在原地的身影。
明明看不清表情,却仿佛从其身上看出了忧心忡忡……
顾妙冉迟疑着停下了脚步,莫名觉得将婚期定晚一些,应该也没有大碍吧。
“怎么了?”李愿见她突然站住,轻声问道。
“殿下为何会同意这门婚事啊?”顾妙冉的话刚问出口,就差点咬了舌头。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因为她们顾家使出了各种手段,而她又死缠烂打,连逼带骗,这才让对方点了头啊。
“呃、我是说,这婚事实在是委屈殿下了!”她找补着,试图表现出她的愧疚,“以殿下的身份,本可从无数俊才中挑选驸马,而今却要与并不心仪的人成亲,还是位女子……”
顾妙冉越说,声量越小。
怎么听着,像是她在洋洋得意地嘲讽呢?
她抬眼看了看李愿,后者面无表情地听着,瞧不出是喜是怒。见她话说一半停了,也没有追问,只是语气淡然地道:“是男是女,并无区别。”
顾妙冉惊讶道:“怎会没有区别?男性与女性的生殖系统、染色体、荷尔蒙分泌等等,都有很大差异的。”
李愿皱了皱眉,她虽不明白顾妙冉在说什么,但她知道,顾妙冉也没听懂她的话。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反问道:“父女和睦,仆从爱戴,竹马青梅。你又为何非要入宫?”
顾妙冉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奇怪的字眼,动作一顿,疑惑道:“什么竹马青梅?”
李愿微微偏头,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才道:“是孤失言了。既已定亲,孤便不该妄自揣测,顾姑娘见谅。”
顾妙冉睁大了眼睛,“殿下?”
怎么会有人一边道歉,一边还生气了?
努力找节奏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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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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