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叶逐主动承包洗碗工作。然而叶二少在家几时洗过碗,连着打碎一个碗一个勺后,终于完工。
回到客厅,看着沙发上的两人一个玩游戏一个写学术报告,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叶逐想到某个戴眼镜的斯文败类,莫名有点委屈,独自回季羽房间去了。
“谢韩老师不杀叶逐之恩。”季羽瞥了眼落寞回房的发小,扭头对韩昭低语。
碗和勺是韩昭之前高价拍回来的,有完整的一整套,做工精致,釉色极纯。拿回来季羽看了眼就喜欢上了,以为韩昭要收藏,没想到对方直接用来盛饭盛菜。以至于季羽每次抱着金饭碗吃饭,都特别小心,就怕摔了。
叶逐倒好,一来摔俩。
“没事。”韩昭看着电脑屏幕,不以为意,慢慢说道,“有人会赔。”
谁会赔?季羽还没来得及问,门铃声恰好响起。估计是韩昭的朋友到了。
瞥了眼对方发现没有起来开门的意思,只好套着拖鞋去开门。
开门的刹那,季羽突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看到来人,季羽这股不好的预感冲上脑门——来的人,是白飞炀。
“你好,季羽。”白飞炀一身高定西装,金边眼镜后的一双眼睛闪着温和的光,笑容得体礼貌,“我是白飞炀,韩昭的男朋友,叶逐的老公。”
几乎石化的季羽:……
“注意措辞。”
身后多出一道低沉的声音,季羽僵硬地扭头,韩昭冷着脸看着门外的人,看起来对白飞炀的介绍十分不满。
季羽风中凌乱,匆忙介绍完自己把人请进来。白飞炀扫了眼空荡的客厅,没发现要找的人,不慌不忙在沙发上坐下。
“老韩。”白飞炀喝了口红茶,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来回探究,“不够意思,和我家小叶子的好朋友住在一起,现在才告诉我。”
韩昭冷哼一声,对白飞炀的指责不以为意:“向你学习。”
正说着,季羽房门打开,出来倒水喝的叶逐穿着大T恤不经意看向这头,然后,杯子也掉了。
“白飞炀,你怎么在这!”叶逐惊着一张脸愣了两秒,下意识扶在腰上,看着三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去,韩昭的朋友是你?!”
只剩下没说话的季羽,坐在角落里将沉默进行到底。
他算看明白了,自己和叶逐都不知道白飞炀和韩昭是朋友关系,白飞炀不知道韩昭和自己住在一起,韩昭才知道叶逐是白飞炀的人。
所以通知白飞炀来的,正是韩昭。
行吧,自家好朋友和老对家好朋友谈恋爱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小逐逐,跟我回去吧,好么?”
“白飞炀你这个大骗子……”
战场从客厅挪至厨房,眼瞅着叶逐手里的第二个杯子性命不保,季羽扶了扶额,准备上前劝慰几句,衣领却被勾住。
“让他们自己解决,姓白的赔。”韩昭勾着季羽后衣领,声音轻描淡写,“走,去吃蛋糕。”
原来有人会赔,指的就是真猛1白飞炀。
从白飞炀的外表来看,还真想不到他竟是上面那位,果然人不可貌相。季羽一边暗戳戳想着,一边跟着韩昭去了他房间。
也不知道韩昭什么时候从冰箱把草莓乳酪蛋糕取回来的,现在正乖乖被安置在飘窗上的小木桌上。
季羽来过韩昭房间几次,对性.冷淡的布置摆设见怪不怪。轻车熟路坐在软垫上,吃一周一次的快乐源泉。
韩昭从来没说过自己在哪做蛋糕,但季羽不难猜出,痕迹餐厅不仅教授厨艺给韩昭,肯定也会提供做蛋糕的平台给他。
蛋糕吃多了,心理负担也就来了。季羽不确定韩昭为什么做蛋糕给他吃,准确的说,他不敢。
“在想什么?”韩昭抱着本书也坐在飘窗边上看,觉察季羽的不对劲。
蛋糕香甜的滋味在口腔游走,季羽愣了愣,闻言抬眸,慢慢说道:“原来你和白飞炀认识。”
季羽突然想起,之前在逐浪极星号上,韩昭说过自己是和朋友一起来的,那位朋友八成就是白飞炀。
“我不知道你见过他。”韩昭定定看着季羽,“也不知道他和叶逐的关系。”
这么一想,季羽好歹知道叶逐和白飞炀的事,韩昭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全靠一晚上自己的推理猜测获取正确答案。
季羽戳着草莓看了眼门的方向,门外两人的声音已经从厨房拐到他的卧室,关门声响,紧跟着白飞炀温柔的嗓音响起。
“他俩的情况。”季羽顿了顿,“你知道么?”
“白飞炀来的路上,讲了些。”韩昭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季羽,声音依然冷而沉。
季羽点点头,这两人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两个人知道总比一个人知道强,有事还能一起解决。
正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韩昭踱步开门,白飞炀露头,不管韩昭的冷眸,看着飘窗前的季羽,言简意赅:“小季,借你房间一晚。”
“去酒店。”韩昭冷声打断。
“来不及了。”白飞炀主动把门带上,被韩昭制住,只得悄悄对着韩昭眨了眨眼,低声说道,“还不谢我。”
韩昭居高临下看着白飞炀,眼眸微眯,正要开口,身后传来清朗的声音,飘窗上的季羽摆手一笑:“没事,你们俩好好谈,我去睡沙发。”
“谢谢小季!”白飞炀扬眉看了韩昭一眼,带上门奔赴幸福之路。
韩昭转头,定定看着坐在飘窗上吃蛋糕的季羽。对方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我脸上有东西?”
“睡我房间,客厅暖气不足,晚上会冷。”韩昭不再看他,转身从柜子里抱出另一套绒被丢在床上。
“不冷,我多盖几层就行。”季羽收拾好蛋糕残骸,忙不迭往门外走。
门开又被关上,从后面伸出的胳膊堵在身侧,韩昭冷冽的声音附在耳畔:“擅自答应,那就和我一起承担后果。”
季羽没明白什么意思,韩昭已经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丢掉蛋糕盒拽着他去卫生间洗漱,再一步不离地赶回自己卧室。
深夜,一米五的木床上,两个大男人加两床被子,显得有点拥挤。
一盏落地灯开着,韩昭靠在床头看书,季羽背对着他缩在被窝里玩游戏。一时间,房间内安静无比。
突然,一声呜咽从隔壁季羽房内传来。
季羽身形一顿,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叶逐的。传说中的来不及,是这样的来不及。他突然明白,韩昭所谓的一起承担后果是什么意思了。
房内太过安静,隔壁的动静就变得尤为突兀。
床的一侧动了动,季羽警觉地竖起耳朵,只听见书被搁置在桌上的声音,再无其他。
不知道韩昭在做什么,季羽压了压心里的好奇心,没压住,扭头看去。
橙色光中,那双幽暗的冷眸无声无息地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还没睡呢。”季羽打了个哈哈,对着韩昭笑了笑。
隔壁不容忽视的声音或轻或重飘进来,季羽的声音一出口,就变得苍白无力。
韩昭剑眉微蹙,狭长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波澜。男人的五官极为出挑,背光的时候更加深邃立体。加上自带冷感的气质,总给人一种遥不可及之感。
可现在,这个遥远的画中人,就躺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空气中,都是他的气息。
“闭眼。”过磁的嗓音出声带上一丝喑哑,不等季羽动作,韩昭伸手盖住他的眼睛。
呼吸好像变得急促,季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心脏下一秒就能蹦跳出来。在韩昭俯身过来的瞬间大喊:“韩老师,我们来做题吧!”
明显感觉对方身形一怔,继而发出一声低而沉的轻笑。韩昭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只是不想再被季羽盯着看。
眼睛上的重感撤离,季羽恢复光明,红着脸喘了口气补充:“我做数学,你做语文。”
然后在韩昭饶有兴致的目光中,抱回两套卷子。
于是,季羽和韩昭两人交换科目,在跌宕起伏的背景音里做了大半宿卷子。直到季羽看不清数字符号,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季羽韩昭极其默契地没管隔壁,顶着张不大好的脸色一起上班去了。周漠上午还跑来问季羽,为什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做题清心有错吗,没错。
傍晚韩昭等着季羽一起下班,刚走到教师公寓楼下,就看到坐在石凳上的白飞炀冲他俩笑。
“可算回来了,今晚吃什么?”白飞炀对着季羽招招手,十分热络的样子。
“还赖着不走?”韩昭语气不善,一点没有和自家发小客气的意思。
发小无视他的逐客令,看着温润的季羽又是一笑:“要不去老韩的痕……”
“在家吃,买菜去。”白飞炀的话被韩昭迅速打断,对方读懂冷淡眼眸中的警告意味,悠扬地哦了一声。
这位一看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两耳不闻人间事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会买菜的人。季羽不放心,表示自己同去。
白飞炀抚了抚眼镜,察不可闻地看了韩昭一眼。发现对方也没反对,对着季羽温柔一笑,一起去了果蔬店。
果蔬店内,季羽挑了几颗水灵灵的青菜放进框里,询问白飞炀刚刚为什么一个人坐在那,不见叶逐。
白飞炀笑了笑,说是被叶逐赶出来的。
季羽一愣,昨晚都那样了,不是应该和好才对,这故事的发展走向不太对啊。
白飞炀看在眼里,顺手捏起几块土豆放进去,然后漫不经心岔开话题:“小季,老韩人冷,却是典型的豆腐心,你发现了么?”
单刀直入的白飞炀笑得温柔,猝不及防的话题,让季羽一愣。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很难把谁放进眼里。”不等他开口,白飞炀继续说道,“但在你这里,他好像学会了过目不忘。”
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很难把人放进眼里。
季羽被白飞炀的话题成功带进沟里,抬眸看着他,似乎想要听到更多消息。
然而,白飞炀却戛然而止,去薅了把发蔫的香菜。
“蔫了,不能吃。”
幸好有季羽阻拦,不然韩昭今晚恐怕要撂挑子不做饭。
季羽和白飞炀买菜,韩昭一个人回了公寓。一进门就接受了叶逐的盘问,得知白飞炀没乱跑后,才放下心来。
正准备回沙发上看电视,韩昭却开了口:“我有事问你。”
叶逐吃着西瓜,对上韩昭冷然的目光,咽下瓜瓤,立马表示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羽怕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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