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内,镭射灯打着追光照亮舞台,在主持人的报幕声中,现场气氛瞬间热了好几个度。
接下来要上场的是季羽和韩昭。
欢呼声和呐喊声响彻整个大礼堂,八班女生高举粉色横幅,嘴里喊着“昭羽昭羽,勇夺第一!”
口号简单粗暴了些,但同学们实打实地激情打call,直至灯光熄灭。
现场霎时安静下来,等银光再次落在舞台,台上已多了两道修长高大的身影。
两人都穿着黑色西服,季羽的皮肤更白,一双桃花眼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盛满碎星,温润的气质将他衬托得更像一位优雅的贵气王子。韩昭侧身坐在黑色钢琴前,轮廓凌冽,身姿挺拔,犹如一道黑色利剑,出鞘微寒,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上琴键,悠扬温柔的旋律流泻而出,清冽似月下泉的嗓音在琴音中缓缓吟唱。
/如何与你靠近,在银河熄灭之前/
灯光梦幻,营造出星河下的光景。季羽微微侧头,和钢琴前的男人四目相交,仿佛两颗孤独的星球,在辽阔的满目光华中,遥远地凝视着彼此。
/等待有多迷人,不想再独自流浪/
台下,在视觉盛宴和听觉盛宴的双重冲击下,尖叫声一浪盖过一浪,前排的忙着录像拍照,后排的应援化作一片粉色的梦幻海,像场明星的小型演唱会。
季羽很久没有这样畅酣淋漓地唱歌,和韩昭一起谢幕时微微喘着气,面颊染上一点红色。
韩昭察不可闻地看了他一眼,放在对方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怕。
没有悬念没有质疑,季羽和韩昭的组合效应,顺利为他们拿下校园歌手比赛教师组的第一名。这是继网球比赛后两人的二度合作,依然站在顶峰之上。
季羽很高兴,也很替韩昭高兴。因为有更多的人能听到他的琴声,他的冷,是有温度的。
散场后季羽打车去了痕迹,在他的提议下和韩昭,小小的庆祝一下。
季羽按照韩昭的要求先点好菜,等着对方到来。他是班主任,散场后还要安顿学生收尾。
圣诞节的缘故,今天的痕迹基本爆满,季羽坐在老位置上,感慨韩昭和餐厅老板的交情深厚,把包间空给了他们。
“季先生,您还要喝芒果汁么,这里为您免费续杯。”穿雪白金丝线制服的侍应生探头进来询问季羽。
虽然疑惑为什么可以免费续杯,但季羽还是摇了摇头,他今天喝了太多水,肚子实在放不下了。
韩昭还没有来的意思,季羽推后上菜时间,百无聊赖地去庭院转转,顺便去上个洗手间。
北方的冬天就是如此,夏末来的时候院子里还种着无尽夏,现在都换成了腊梅,红色灯笼在风中摇曳。
穿过曲廊,季羽一面走一面看,突然意识到,五天后就是新年。
上了个厕所,身体舒畅。季羽洗过手正准备出门,门外走进一人,挡住他的去路。
季羽没想到最远的卫生间还有人来,不经意抬头一瞥,身体一怔。
“还真是你,季少爷,好久不见。能在这里遇见你,是我的荣幸。”和季羽年纪相仿的男人笑着拦在门口,反手拧上门锁。
温润的笑意从季羽脸上消失,冷声开口:“宫诚,我说过,别让我再遇见你。后果,你是不是忘了?”
叫宫诚的男人解开深蓝色西装扣子,往前走了两步,语调带着醉意:“你的话,我怎敢忘记。可我忍不住,对你一直念念不忘。”
季羽退后,声音毫无起伏:“我对你,只剩恶心。”
宫诚不以为意,似在回忆什么,笑着又往前走了一步:“可我还是爱你,看到你就控制不住自己。”
季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个人,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人,宫诚说的每一个字几乎让他生理性干呕。
深吸一口气,季羽侧身往门外走去,宫诚立刻追上来顶在门上,语气轻佻:“既然缘分让我们相遇,为什么不继续当年未完成的事呢?”
话音未落,季羽一脚踹向宫诚,对方闪身躲开,嘴里不停:“我真的,好想你,你去了哪,为什么这两年我都找不到你。”
被你找到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季羽默不作声用手臂挡住宫诚,脚下发力用膝盖顶向对方,宫诚痛叫一声,仍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往上贴着,季羽的外套差点被拽开。
“我说过,别让我再见到你。”季羽拳头砸下,眼中带狠。
宫诚反手抵抗:“我是骗了你的钱,利用了你的人脉,可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后来已经悔过认错,你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爱我一下,我现在有的是钱是名!”
“我从没喜欢过你。”季羽踹倒宫诚,转身去开门,“你让我发自内心厌恶。”
“我不准你走!”
宫诚突然爆发,冲过来掐住季羽,眼神恐怖:“听说你一直单身,很寂寞吧,今天我让你舒服。”
说着摸向季羽后面,季羽使出全力挣脱,反手拧上宫诚双手,音色极冷:“你没资格!”
以前这人不擅打架,掰个手腕都能输,如今力气见涨,身材也魁梧不少,季羽刚才差点没挣脱出来。
宫诚腿下一扫,手上同时发力,季羽避闪不及,摔倒在地的同时对方立马贴身上来,伸手探去。
季羽侧头躲过,脚上再次发力踹向宫诚,不给对方反抗机会拖着衣领将其摔在墙上,手上发狠拳拳到肉。
宫诚拽着季羽的羽绒服,竟发出撕拉的声音,绒毛飞舞,借机制住季羽,手上发力:“办不了你我不姓宫。”
就在季羽吐出一口血准备还击之时,身后的门突被踹开,一道身影不做停留拽起宫诚,一声惨痛发出,那是骨头弯折的声音。
来人凶狠异常,下手之重整个卫生间回荡着另一个人的惨叫。
宫诚胳膊脱臼,还手之际被打倒在地,弓着腹部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抬起肿了的眼睛,看着凶神恶煞犹如地狱修罗的男人:“你是谁!”
韩昭扶起靠坐在墙边喘气的季羽,额角流血,嘴角也渗出血,几乎花了他的半张脸。
将人架靠在自己身上,头也不回地对身边的痕迹经理冷声道:“送警局,处理好,我不想在痕迹再见到此人。”
“好的老板。”
季羽再醒来时,躺在医院的床上。身边坐着身形修长的男人,鼻息里除了消毒水味,就是好闻的檀香。
那双狭长的冷眸凝视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几点了。”季羽抬了抬手,发现手背上插着吊针。声音像是破碎的玻璃,带着一丝嘶哑,桃花眼浅浅一弯,看着韩昭。
韩昭看了眼腕表,将视线再度停在季羽脸上,声音轻冷:“23点06分。”
“饿了,想吃排骨饭。”
季羽刚说完,韩昭侧身从旁边柜子上端过保温袋,拎出两个木质食盒,打开,里面正是排骨汤、米饭配鲜蔬。
把病床抬高,给季羽垫上软枕,勺子筷子送进手里,韩昭才缓缓开口:“吃吧,吃完再审你。”
“那你也动筷。”季羽喝了口汤,声音不轻不重,“不然我不说。”
韩昭冷哼一声,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原本打算在痕迹庆祝,最后却躺进了医院,不过幸好,还是吃到了。
忽略掉肋骨的疼痛,顶着额角的纱布,季羽吃得很开心,最后还打了个饱嗝。
护士进来检查拔针,再次悄悄欣赏了一下两个超高颜值的男人,摁灭一盏灯,督促病人早点睡觉。
痕迹的领班来了趟,叫走韩昭不知道在门外说了什么,等韩昭再回来,季羽正摸着肋骨龇牙咧嘴。
“警局收押了,关半个月。”韩昭抽出季羽的手,换成自己摸向他的肋骨,冷着声音,明显的情绪不佳,“知道疼还跟他打?”
季羽仰头躺下,任凭韩昭帮他舒缓疼痛,一只手臂盖在眼睛上,哑着声开了口。
宫诚是季羽的高中同桌,家境不好,人很上进,对同学也很热心,特别是季羽。季羽拿他当朋友,对宫诚提出的各种要求一一答应,资源和人脉,能给的都给。
“他很擅长伪装。”季羽突然笑出了声。
大学后的某天,季羽从叶逐口中得知,宫诚和别人谈论起季羽,声称接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季家的力量,借着他这个踏板往上跳。
季羽很生气,去找宫诚质问。宫诚大笑,说季羽不是喜欢他么,做这些应该觉得值得才对。
问题是,季羽一直把他当朋友,从未喜欢过他。竟被宫诚误会利用,心灰意冷和宫诚再不往来。结果宫诚却开始纠缠不休,说自己知错,不停地缠着季羽,示爱追求他。
有一次故意把季羽拉到酒吧,企图灌醉和他发生关系。季羽看出宫诚的意图,一边恶心一边把他打了一顿,表示从此不想见到他,见一次打一顿。
“你来的时候。”季羽顿了顿,低着声音说道,“我正在想,把他打死会不会坐牢。”
手臂被拉开,光线透进,韩昭握着季羽的手腕,冷冽的目光从淤青的唇角上移,停在那双澄澈明亮的桃花眼上,沉着声音:“别怕,我在,睡觉。”
季羽此刻安静又听话,眼睛看着男人,鸦翅般浓密的睫毛慢慢眨着,就在快要闭上时,突然喃喃说道:“我今天终于见到痕迹的老板了,韩A厨。”
男人的薄唇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季羽淤青的唇角,声音低哑:“以后就在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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