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还未叫,楚星稀就已经醒了,昨日白照答应他要起来帮忙,楚星稀便没有扭捏,直接推了一把白照,将他从睡梦中推醒。
白照没有起床气,只是睁眼的时候有些迷糊,外面天还黑着,让他分不清现在几时。
楚星稀从床上坐起来,被子盖在腰处,齐腰的长发披散着落在身上,他又轻推了两把白照,道:“起床了,不然等会儿赶不上早市。”
话音落下,楚星稀撑着双臂从白照身上爬过,秀发拂过白照的鼻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等楚星稀落了地,白照才从迷愣中清醒过来。
寅时,白照和楚星稀在厨房里忙活着,月宝和飞奴一个蹲在桌面上,一个站在厨房的房梁上,两仙童围观着看得津津有味。白照不会配比不会捏面,他只能帮着用模具将糕点捏出个型,然后放上锅蒸。
“这样如何?”白照满手面粉,一朵还算圆润的五瓣花糕点现在他的掌心之中,他捏的跟楚星稀捏的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很好,这样就行。”楚星稀忙活着手里的活,闻言抽空瞥了一眼,花瓣的弧线很光滑,整朵花肥肥胖胖充满喜气,“你要捏得实一些,别散了。”
“好。”白照答。
两人分工明确,果真一个时辰就把糕点做完了,楚星稀将糕点一个个排列整齐地放在菜篮里,搬上牛车。
飞奴落在老牛脑袋上,月宝也跳上了牛车,老牛开始走动以后,白照便躺在牛车上小憩,楚星稀拉着缰绳,一刻未有松懈,却发现这老牛像识路一般,不需要控制就能在路口找到对的那条路。
尽管如此,楚星稀还是一直清醒着,老牛毕竟是动物,一下出了错他们又得绕路。
天大亮,牛车缓缓走进城内,到了他们的摊位前头。
怕牛车太臭赶走客人,白照特意把牛车带回租车摊暂放。
等白照放回摊位的时候,楚星稀已经把糕点全都摆了出来。
白照一介仙君,从来没有摆过摊,周围摊贩的吆喝声不断,声声入耳,他还是有神仙包袱的,做不到腆着脸叫卖。楚星稀倒是适应良好,直接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楚星稀声音好听,混在一众杂声之间显得尤为特殊,不少路人被他的叫卖声吸引,转头看见他容貌的同时,又被他的容貌惊艳着,不自觉地走到摊位前。
人都是喜欢美的,楚星稀的摊子前渐渐围了圈子,有几个妇人敌不住糕点的香气,问过价格后觉着不贵,就掏钱买了些糕点。
一时间倒也生意兴隆。
白照挤入人群之中,离得近了,才听见围观的人中有几个混子,浑水摸鱼之中调侃着楚星稀。
“小娘子长得挺好看,婚配否?”
“等会儿摆完摊跟哥哥一齐泛舟游湖吗?”
“诶,别光顾着卖东西,多说说话呢。”
听着那些话,楚星稀的眉头皱都没皱一下,好似那些人完全不存在,也就是楚星稀有这样的忍耐力,才会在话本里被欺负的时候,一句示弱的话也不说。
楚星稀听得下去不代表白照听得下去,再怎么说楚星稀现在是他的娘子,仙君的娘子哪儿容得下其他人开黄腔?
月宝的眼睛好,他一眼看见人群中的白照,正打算跳下桌去找白照的时候,被飞奴衔住了长耳朵。
月宝吃痛,瞪了他一眼,现在周遭都是人,他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控诉飞奴。
飞奴松开嘴后摇了摇头,仙君正生气呢,他们可别上去撞枪口。
人挤人之间,白照手中墨笔乍现,他盲写了个“痒”字,随后“痒”字自己拆解开来,一笔一划落在不同人的身上,墨水融入衣服的瞬间,那些人不约而同的抓起痒来。
“好痒好痒,怎么突然这么痒。”
“是不是你有什么病传染给我了!”
“血口喷人,肯定是你有病。”
那些人抓痒的动作越来越大,周遭的人怕被误伤都远离了他们,有人藏在人群里骂道:“该,就你们会说话。”
楚星稀被这动静惹着也看了过去,不经意之间看见了白照,白照眼眸深沉,跟以往完全不是一副模样,有些骇人。
不过楚星稀并不害怕白照,他看着周围那些抓痒的人,那些人全是刚刚口出狂言的人,这难道是个巧合?
那些人身子的痒意并没有随着手挠而减少,甚至还有人直接抓破了皮。
小小惩戒罢了,他毕竟是个仙君,不可做得太过分,白照放在腿边的手一摆,墨笔消失,他挤过人群,走进摊子内,“忙不忙?我帮你做点什么?”说话之间他丝毫不在意那些在摊位前跟猴儿一样抓得起劲的人。
“忙倒是不忙。”楚星稀故作紧张,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摊前所有人听见,:“只是明玉哥你不知,这突然有人痒了起来,我怕是有什么怪病会传染呐......”
“传染”这两个字可吓人了,有好事者听了这话瞬间去报了官,官差来得很快,将那些抓痒的人全都带走了。
闹事的人一走,摊子前又恢复了宁静,有吃了糕点的顾客又返回来购买,一来一去竟然在摆摊第一天,他们就拥有了回头客。
太阳渐渐西斜,时间过了正午到了下午。
“周弟,你还真在这儿摆摊呢?”远远一个女声传来,是柳夫人来了。
楚星稀很少跟白照来城里,自然不知道柳夫人跟白照的关系,看着那女子虽然有些年纪,但衣着华丽风韵犹存,楚星稀暗暗思索了起来。
“柳夫人。”白照说。
“旁边这位小娘子是?”柳夫人好奇的眼眸看向楚星稀。
“这是我娘子,星稀,这是我东家柳夫人。”白照作为中间人,给两人介绍彼此的身份。
东家,周明玉在给这位柳夫人做工。
“好哇,有这么个美人儿做伴也挺好。”柳夫人和白照寒暄了几句,才说入正题,“活来了。”
“那我们走罢。”白照知道柳夫人这是又有除妖的事儿要他帮忙了,柳夫人也是一颗玲珑心,知道他戴面具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便顺藤摸瓜用“活”代替“除妖”,帮他忙着楚星稀。
不知道这次除妖要多久,虽然白照并不觉得这个小世界有足以难倒他的妖邪,但他还是跟楚星稀交代着,“等会儿卖完东西你就到医馆等我,晚了我还没回来你可以先回家也可以住客栈,总之别累着自己。”
“你去哪儿?”楚星稀问,白照这么说,让他有些慌张,好似只有白照找他的份,并没有他找白照的份。
“我去柳府做工,会尽早回去的。”白照说完,跟柳夫人一块儿走了。
楚星稀没空失落,摊位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他得先把生意顾好。
这次柳夫人介绍的人大有来头,是这个城的城主,城主的小女儿说是被鬼附了身,听闻柳夫人遇到个贵人,便想着请去看看。
白照刚到城主府,就看见一股黑气从府中升起,这府里确实有鬼。
驱鬼的事儿他干不来,但他能请专业的人来。
黑无常拿着一把镰刀,站在城主女儿所在的这个厅房之中,冷冷道:“什么事?”
“这女孩被鬼魂附了身,我处理不来,你来。”白照说。
“小事。”黑无常手握镰刀的手一挥,鬼魂“呜哇呜哇”叫着被勾了出来,黑无常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接挥着镰刀砍下,鬼魂从脖颈出被砍开,泛着黑色渐渐消散。
黑无常将刀柄靠在肩上,说:“阿白说的是真的,你确实到了下界。”
前几日白无常上仙界找白照的时候没找着,打听一番才知晓他下了界,白照一下界,他们就没有新话本看了,没有话本的日子枯燥且无趣。
“这不是有活儿做。”白照说。
黑无常大大的兜帽下藏在阴影里的脸微抬,他看向白照,“带这什么面具。”
黑无常作为白照的朋友,自然见过白照的原貌,这面具带着,没有一丝沉墨仙君的神韵。
白照无可奈何,“不想暴露身份,只能这样。”
黑无常大抵能猜到白照下界以后会有些事情绊着,便没有开口询问为何,他只惜字如金道,“早日完成,阿白在等你。”
“嗯。”白照答。
黑无常很忙,不能在下界停留太久,他跟白照说了几句话,只道有事儿给他传信就是。
白照摆摆手,黑无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身形一转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白照打开房门,跟焦心等待原地转圈的城主说道:“邪祟已除。”
听着这个消息,城主的眉头瞬间展开,他赶紧让府里的大夫进房把脉。
大夫进去几分钟后,双手交叠放在衣袖中,从房内走了出来跟城主报告:“回城主,现下小姐只是有些血精亏损,用药膳补补便可。”
“好好好!都有功!赏!”城主大手一挥,一个仆人拿着大木盒子,里头有十两黄金,悉数给了白照。
白照心安理得地收下黄金,这下他和楚星稀的积蓄又多了不少。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