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仙人救救我老伴。”老妇人眼含热泪,只差给白照跪下了。
“救他可以,但是得麻烦你照顾照顾我娘子。”白照说,大夫的娘子应该耳濡目染了一些技术,小小发热就算不用药,她应该也会有一些降温的法子。
等大夫醒来还要一会儿的时间,他怕楚星稀被高热烧傻了。
“没问题,我这就去。”老妇人赶忙答应着便出了正厅,倒是对白照十分放心。
老妇人走后,白照才好施展仙术,刚刚他的一缕仙气找到异物以后,便停在了那儿,从皮肤上可以看见淡淡的蓝光。
异物卡在老者的心脏往上,它很会找地方,找了个血流量最大的地方,所以老者才会枯得这么快。
白照右手一伸,一根墨笔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墨笔的笔身是青玉所制,通体青绿透明,笔中有蓝色荧光在流动,溢彩非常,笔头由仙界神兽毛所制,笔尖乌黑,可自动生墨。
白照执笔,笔尖骤然尖锐,如一根粗针一般,白照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直接便往那异物的地方扎了下去。
笔尖碰到异物的一瞬间,异物想立刻逃跑,但被笔尖漫出来的蓝线拉住,蓝线渐渐侵蚀掉异物,老者的血液恢复通畅。
白照手一挥,墨笔消失,他摆了摆手,处理个小玩意儿轻轻松松。
只不过要从这个小玩意儿抓到幕后使者,有些困难,还得在处理几个异物才会有线索。
为了以防万一,白照还是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老者的经络真的通了以后,才去前院叫老妇人。
老妇人拿着湿布给楚星稀擦着手臂,避过所有手上的地方,天知道她刚刚来的时候看见这触目惊心的伤痕时有多心疼,她不敢想面前这个能当她孩子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两人确有几分古怪,明明两人都是男子却以夫妻相称,不过她在医馆待得久了,这世上除了生老病死,其他都是小事,别人不想说,她也没有必要去窥探。
白照打开门,开门的嘎吱声引得老妇人往他那儿看去,迎着老妇人希翼的眼神,白照说:“你老伴好了。”
“真的!那太好了。”老妇人把湿布往白照手里一塞,交代了擦皮肤降温的要点以后,提着裙摆往后院跑去。
白照看着手里的布,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没做过伺候人的事,给人擦身子更是头一遭。
“仙君,要不然我来吧。”飞奴全程跟在白照的身边,他虽然变不成人身,但衔着布擦擦身子还是可以的。
“不用。”白照把布丢进水桶怀中,沾了水后拧了一把,轻轻地擦着楚星稀的身子。
楚星稀不过十八岁,皮肤很嫩,摸起来就像丝绸,不过现在白照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想着楚星稀能赶紧好起来。
在原著中不用看病都能好起来的人,应该带着特殊的光环,不会死的。
一个时辰以后,老妇人端着药进来了,药味很冲,一闻便知一定很苦。
老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老妇人谨记白照的请求,在知道老者的身体已无大碍以后,她便把楚星稀的症状跟老者说了,老者凭借多年的从医经验,给楚星稀开了副温和的药。
“婆婆,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喂下药?”白照做到床的另一侧,将楚星稀小心的抱在怀中,他让楚星稀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将背部空了出来,“你也看到我娘子的背。”
“当然。”老妇人两步上前,她的手里还拿了支筷子,用汤勺喂药,病者控制不了嘴唇,药水只会沿着唇边滑下,加上一只筷子,可以让药水准确的滑入病者口中。
两人配合之下,药水尽数进了楚星稀的口中,老妇人喂好药后,就重新回了后院照顾她家老伴去了。
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白照的心才稍微松了松,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仙君,你睡吧,我帮你看着他。”飞奴落在床边的柜子上,说。
白照现在的身体是凡人,需要睡眠,而飞奴是它原来的仙身,可以不用睡觉。
白照实在是困得不行,他将布又浸了水以后,贴在楚星稀的额头上,然后他用指尖点了点飞奴的脑袋,“有什么事记得叫醒我。”
飞奴双翅往后一并,站得笔直,“好的!”
白照在楚星稀旁边的床上躺下,这一天折腾得太猛,没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
太阳从天际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在了楚星稀的脸上,把他刺醒了。
他的面前是一块干了后掉落的布,身上非常爽快,完全没有发热以后的粘腻难受。他看着周边的环境,在结合似有似无的草木香,猜想这儿可能是医馆。
想明白自己在哪以后,楚星稀的眼神飘到了旁边那个睡得正香的男人身上。
短短两日,他就对周明玉产生了疑惑,面前这人的皮囊是周明玉,内里难道也是周明玉吗?他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改变如此之大,上一世十恶不赦的人,这一世看起来却有几分顺眼了。
“呀,你醒啦。”老妇人端着个托盘走进前厅,托盘上放了两个碗和几小罐药,看见白照还在安睡,她压低了声音。
楚星稀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带了些疑惑。
“你夫君送你到这儿来看病。”老妇人悄声靠近楚星稀,将托盘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用手摸了下楚星稀的额头,“还好,没那么烫了。”
“您说、我夫君?”楚星稀说。
“是啊,他昨天背你来时那狼狈的样,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老妇人说。
楚星稀愣了,梦中那宽厚的背影和布衣味道竟然是真实的,周明玉真的在深更半夜背着他到城里看病。
凭心而论,只有家人才会在深夜做这样的事,而他和他,不过是草率成亲的“乌龙夫妻”。
“背上的伤怎么样了?还会很疼吗?”老妇人搬着一把木凳,坐到楚星稀的面前,因为椅子的高度她矮了一截,正好跟楚星稀平视。
“好多了。”楚星稀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动弹了下,便觉着背上结起来的痂又裂开了,不仅如此,一夜过去,他还有些想小解。
楚星稀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拉下了面儿,弱声道:“婆婆,您这儿有茅厕吗?”
“有呀,我叫你夫君起来带你去吧。”老妇人说着就要起身,她一介妇人,哪儿能带男子去茅厕,可考虑到楚星稀伤的太重行动不便,还是有个人看着比较好。
“不用。”楚星稀赶忙伸手拉住老妇人的手臂,“他辛苦一夜了,让他休息休息,我自己去就行。”
“真的?”老妇人迟疑。
“真的。”楚星稀点头。
在老妇人的帮助下,楚星稀成功从床上爬了起来,落地的一瞬间双腿有些发颤,不过很快就好了。
老妇人给楚星稀指了路,楚星稀跨出房门看见院子里洒满阳光,树枝上还有一只纯白色信鸽站着唱歌的时候,有些恍惚。
这种事,他上一世想都不敢想。
楚星稀想得入迷,连背上扯着的疼都忽略了去,等他小解完回去之时,他听见老妇人在跟白照说话。
“真是谢谢仙人了,我家老伴今天的血色好了不少。”老妇人说。
“小事罢了,无足挂齿。”白照答。
周明玉还会用成语了?楚星稀打开房门,房内的两人都朝他看来。
待楚星稀走入房内以后,白照上前两步走到他身后,见背后的布衣只有星星点点的血点,便放了心,看来背后的伤口没有裂开,一点点轻微出血可以忽略不计。
楚星稀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此刻他身上明明穿了衣服,他却觉得自己跟被扒光了似的,为了逃离这般眼神,他走回床边坐下。
“吃饭吃饭,吃完饭赶紧吃药才能好起来。”老妇人觉察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她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静。
楚星稀既然已经醒了,那就无需人喂了,白照也饿得紧,便自己去厨房打饭吃。
楚星稀吃了一口白粥,唤道:“婆婆。”
“嗯?”老妇人正在托盘上摆弄着等会换药需要的东西。
“您觉得......我夫君是个怎样的人?”楚星稀问。
去茅厕的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问题,同一个人不过两世,却会有这样的差别,差别大到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他急需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话,来坚定他的判断。
“十分厉害的好人。”老妇人想也没想直接说道,在她眼中,修仙者便有着通天本领,再加上他愿意深夜带“妻子”求医,那就是个大大的好人。
楚星稀没忍住笑了。
引得老妇人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我的话有误吗?”老妇人把手里的东西一放,接着道:“毕竟我只跟他认识不到半天,看法还是很肤浅,没准有些内里我看不到,评论错误了也是正常。”
老妇人年长,不会因为楚星稀的笑声而感到羞愤。
“没有。”楚星稀抬起碗将剩余两口白粥一饮而尽,说了句话像是给自己听的,“我也看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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