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个空四爷溜走了,接下来十三爷替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他酒量惊人,其他人只能轮番攻击,目的是放倒一个是一个。
只是他们低估了他,十三爷没醉,反倒是九爷十爷已经喝的晕头转向了。
八爷立即出言制止,“你们也闹够了,喜酒没有像你们这么喝的。”他怕再这样喝下去会坏了大事,只能中途打住他们。
“四哥这个新郎都走了,你们还逮着十三哥不放干什么,又不是喝十三哥的喜酒。”对于四爷成功逃跑了,十四爷觉得有事发生,清楚现在不是灌酒的时候。
九爷十爷这才放下了酒杯,坐下来等待时机,准备收获好消息。
喜宴结束,已经二更天,八爷趁散席期间人来人往,走到九爷面前小声问道:“今天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你安排的怎么样?”
九爷环视一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放心好了,我们的人趁乱肯定会传来话,不过四哥应该早有防备,没动静不奇怪。”
“那先不急着走,再等一等。”今晚八爷是势在必得,他一定要摸清四爷藏在府里的女人是谁,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别指望还有下一次了。
十三爷在帮忙送走了所有客人,回到宴客厅见他们还未离开,一副悠闲自在地品茶闲聊,便知道他们动机不纯,也跟着坐了下来,陪着他们在这里耗着,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四爷回书房换了件外袍,正准备去新月楼,拉锡却急急闯了进来,“四爷,已经散席了,可几位爷还没有走,都待在宴客厅。”
四爷沉思了一会,问道:“十三爷在吗?”
“十三爷在其中。”
“有他在,应该不会出现纰漏。”
“那奴才就跟十三爷一起盯着他们。”
“我知道了。”
一个是四爷最信任的兄弟,一个是他最得力的亲信,他很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直至深夜,新月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映入眼帘一片刺目的红,绣着鸳鸯的大红被褥堆满床前,红烛把婚房照得如梦般香艳。
四爷迈步进入新房,一股犹如寒冬腊月的冷气扑面而来,直逼得房里的嬷嬷、丫鬟瑟瑟发抖。
婉玲因盖头遮住了双眼,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想象出四爷英俊不凡的脸。盖头下,她唇角抿起,少女的期待如一朵粉嫩嫩的娇花。
“都退下。”四爷极富磁力的声音让周围一切嘈杂音沦为了背景。
喜嬷嬷不明所以,她们的任务还没完成,盖头没揭,合卺酒没喝,子孙饽饽也没吃,哪能这么快退下了,“四爷,这于理不合,按照新婚规矩……”她的声音很急,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出去。”四爷的声音又大了几分,不怒自威。
喜嬷嬷吓得不禁缩了缩脖子,纷杂的脚步声退去,周围安静了下来。
婉玲静悄悄的等着,等着四爷揭她的盖头,等他邀她喝合卺酒。
微微抬了抬头,见四爷面色冷沉,急忙跪地小声说道:“四爷,今晚是您跟小姐的新婚之夜……”
“我的话你没听见?”四爷居高临下看着她,浑身散发的冰冷气质。
受惊的微微昂首胆怯的看着他,又偷偷望了一眼坐在床前的婉玲,不敢多犹豫便退了出去。
婉玲听到四爷怒斥微微,一时惊的手足无措,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掩饰住内心的慌张。
凝着面前的女人,激发了四爷两个月以来压抑在心中难以发泄的愤怒。一想到被她给算计了,才有了这场迫于无奈的婚事,心底的怨怒即刻如火山一般地爆发出来。
他猛地伸手一扯,粗鲁的扯掉了她头上的盖头,又被他随手一扔,如一张废纸般弃之在地。
婉玲猝不及防,即使端坐在床边,也差点儿倒了下去。眼前的四爷深不见底的瞳,挺直的鼻子,薄刃般的唇,依旧熟悉的面容,细看却又是这么的陌生。
这个男人让她时时刻刻记挂在心,他让她不顾生死犯下了欺君之罪,为了只是想嫁给他,想跟他相依相伴共度一生。
她在这里欢欢喜喜的等了他好几个时辰,他连她的盖头都没揭下,就把一屋子的奴才轰了出去,还在今晚发这么大的火。
“四爷是怎么了?”她坐直了身子,眼泪汪汪问道,“今天是妾身跟你成亲之日,你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即使她美的跟天仙似的,即使她真的是仙女下凡,此刻在四爷眼里只有无比的厌恶。真恨不能将她直接交给奴才重重惩罚,可是他又不能。
他看着她,如看着股掌中的小兽一般,眼神微凉,“我想知道这大喜的日子是怎么来的?”
这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听的婉玲心里直发怵,她强装淡定道:“四爷的话妾身听不明白。”
四爷双目锐气逼人,凉声道:“皇上本来准备把你赐给十四爷做福晋,后来为什么把你赐给了我,你到底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婉玲听后,心头一紧,瞳孔微缩,缓声说道:“妾身跟四爷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皇上怎么想的,妾身怎么会知道。”
四爷看她的眼神泛着冰冷的寒光,厉声道:“你心机这么重,处心积虑的来算计我,连皇上都敢欺骗,直到现在还敢嘴硬。”
他面含怒气的样子,吓得婉玲顾不得一身凤冠霞帔,立即从床边起身,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祈求道:“四爷,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欺骗皇上,求四爷宽恕妾身。”
四爷冷冷说道:“你欺君犯上,皇上要是治罪,你钮祜禄一族都难以幸免。”
“不要……”婉玲心底一抖,满脸煞白,身体止不住的发颤,“妾身知错了,求四爷放过妾身,妾身不想因为一时犯下的错,连累了妾身娘家人。求四爷不要告诉皇上,求四爷原谅妾身。”
当初拿了一块鸳鸯玉佩欺骗了皇上,异想天开的以为这事只有她跟皇上知道,怎么也未想到皇上会告诉了四爷,更没想到在这新婚之夜事情就败露了。
婉玲扭曲着满脸痛苦跪趴在地,磕头咚咚作响是那般的卑微,渐渐的额头肿了起来,破了皮还渗出了血迹。
四爷不为所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会真的告诉皇阿玛。他已经娶了她,如果皇阿玛治了她的罪,那他的贝勒府也跟着难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我实话实说,皇上为什么说我跟你彼此钟情?”
婉玲停止了磕头,满脸泪痕、惊恐万状的望着四爷。这一刻的她很是狼狈,额前的碎发凌乱不堪,还沾染上了点点血迹,没有了曾经的精致优雅,经过刚才一顿惊吓,也没了骨气。
“因为年羹尧送了妾身一块鸳鸯玉佩,妾身一时糊涂,便拿了那块玉佩告诉皇上,说玉佩是……是四爷送的,皇上相信了,以为四爷跟妾身早就……早就私定终身。”她说到最后慢慢吞吞,想到了年羹尧,万分羞愧的低下了头。
“年羹尧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利用他给你的信物犯下欺君之罪,你根本就不配他对你如此用情。”四爷的声音冰冷刺骨。
这话深深刺痛了婉玲,眼泪啪嗒啪嗒的流着。她确实辜负了年羹尧对她的一片真心。年羹尧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可她却把他伤得最深,伤得体无完肤,“四爷,妾身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大错,妾身求你不要告诉皇上,妾身不想死。”
四爷的眼神很严厉,且慢慢开始不耐烦了,“你不想嫁给年羹尧,皇上把你指给十四爷做嫡福晋,你们年纪相仿,为什么你还不愿意?”论年纪他比十四大了整整十岁,也比她大了不少,她为什么非得要嫁给他?
望着他,婉玲痛哭失声道:四爷,妾身就想嫁给你。除了你,任何男人妾身都不想嫁。”
四爷眉头一皱,眼神锐利的看向她,“你因才学过人名满京城,不论你嫁给年羹尧还是十四爷都是做正室,可你却偏偏算计我,嫁给我只做一个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妾身第一次在万寿寺见到四爷心里就有了你,所以妾身才全然不顾的欺骗了皇上,辜负了年羹尧。”婉玲掩面而泣,哭诉自己的一番情肠,“妾身不在乎在你府里做妾,妾身不是贪图名利地位,只愿可以待在你身边。”这些话她很早就想对四爷说,从前苦于没有机会,今天不管四爷怎么对她,怎么处置她,不管他相不相信,她都要说出来。她嫁给他不为别的,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企图,她是因为爱他,所以才耍了一点小心机,难道她爱他也有错吗?
这般梨花带雨,苦诉情肠,一片真情,任谁也会心生情愫,感动不已。然而四爷极度愤怒,对她所说每一句话都置之不理。他痛恨女人对他耍手段,从来没哪个女人敢来暗算他。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即便平时争宠耍花招,也没胆量敢使手段来算计他,他生平最讨厌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
俯视着她,用冷到极致的语气说道:“既然你不在乎做妾,那你在府里永远都只是一个低等的侍妾。”
婉玲心头猛然一震,她甘愿嫁过来做妾,那是因为四爷身边已有了正室。她想做嫡福晋肯定是没希望,可侧福晋她还是不愿意放弃,“四爷,妾身虽然不在乎嫡妻的名分,可也不能做个低等侍妾。妾身的阿玛虽只是位居四品,但妾身自身条件并不差,妾身难道就不配做你的侧福晋吗?”
“侧福晋岂会让你来做!”四爷神色冷漠,声音更是冰冷,“你敢来算计我,就知道会有什么样后果,你在我府里只能是个侍妾。”
“四爷……”婉玲哭着拉住他,还想为自己辩解,他无情的拉开她拽着的衣角,她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突然,她想到了叶欣儿,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不甘心的问道:“四爷要妾身永远只做个侍妾,难道你是因为叶姑娘,你把侧福晋的位子是留给她的?”
四爷冷笑一声,“你不是知书达礼,德才兼备吗?这事是你该问的?你不知道如何遵守三从四德?”
婉玲心中有再多的苦楚,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一旦说的不好,又会惹来四爷的嫌弃,她不是一个不恪守妇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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