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微微听到四爷说出那些狠话,顾不得任何规矩直接推门闯了进来,跪在四爷脚下,一字一句说道:“四爷不能这么对小姐,小姐对您早就芳心暗许,不止拒绝了年二公子,这么多年来,小姐为了您推掉了好多门亲事,一心只为等待四爷。小姐对您的一片痴心,奴婢看的最清楚,现在小姐好不容易嫁给了您,四爷怎么可以让她做一个低等的侍妾?”
她的一番话,不仅没得到四爷的半分感动,反而再次惹恼了他,“你敢以下犯上,居然敢躲在门外偷听,在我的府里,还敢违抗我的命令。”
微微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她缩着身子,目光惊恐的直直瞪大。
婉玲知道她逃不了一顿责罚,忙抓上四爷的手,苦苦哀求,“四爷,微微是妾身的陪嫁丫环,初来乍到,不懂四贝勒府的规矩。今日冒犯了你,妾身恳请你宽恕她的不知之罪,如若下次再犯,妾身一定交与府里严惩,决不姑息迁就。”
四爷冷睨了她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发落,苏培盛神色惊慌闯了进来,连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不好了,四爷,不……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四爷见他这么没规矩,遇事这么莽撞,不禁怒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叶姑娘……她……她在玲珑阁想不开悬梁自尽了。”苏培盛舌头像抽筋一样,说话也不利索了,见四爷面上好似结了一层寒霜,不敢等他发问,又断断续续道:“不过……不过……好在玉林发现的及时,现在人没……没有什么大碍了。”
昨天四爷亲自交代他务必要看好玲珑阁,才仅隔一天时间,差点闹出了人命,像他这么没有用的奴才,四爷会不会把他当场杖毙了?
叶欣儿是四爷最喜欢的女人,这个女人要是死了,府里还不知有多少奴才跟着陪葬呢?
他是府里总管,责任重大,说不定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你赶紧多派些人盯着宴客厅,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玲珑阁。”四爷的声音更寒了几分,听的人浑身直打颤。
苏培盛不敢抬头,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四爷没把火出在他头上,他的命是保住了,真是谢天谢地。
四爷顾不得处置微微,也顾不得对婉玲发难,出了这个院子就往玲珑阁方向走去。他对外人是千防万防,却是忽略了叶欣儿。
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自尽,是要把自己公之于众,是要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这事万一惊动了其他人,那他前些天的一番布置岂不是都白做了。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婉玲浑身瘫软无力,整个人歪倒在地,趴在地上心痛不已。四爷就这样离开了,在新婚之夜抛弃了她,只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因为四爷娶了她,叶欣儿伤心难过连命都不要了,她要是真的死了,四爷怎么可能会饶过她。
为了四爷,她的确耍了卑鄙的手段,她爱他爱到了发狂,却换来他对她的怨恨,她盼了多少年却盼来这样的下场。
在这四贝勒府中,她永远都是最低等的侍妾,永远都得不到四爷的爱,四爷的决然离去,让她彻底的绝望了。
……
四爷来到玲珑阁,叶欣儿已躺在床上,还在小声的抽噎着。
玉林双眼通红守在一旁,见到四爷忍不住为她诉起了委屈,“四爷终于来了,这一个多月,叶姑娘都在等您,每天晚上都等到半夜。而您一直都未出现,奴婢看着叶姑娘天天以泪洗面也很难过,如今四爷娶了钮祜禄格格,让叶姑娘生不如死,要不是奴婢今天发现的及时,四爷也许就见不到……”
“退下。”
四爷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不大,却将玉林吓得一激灵,表情随之变得好可怜,一副哭腔。
“你还不离开?”
他眼底浮动着一丝寒芒,玉林恐惧的挣扎着退后。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碍事,等于把自己的小命双手奉上。
门关上了,叶欣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抬眼直直的盯着面无表情的四爷,他一双冰冷的眸子恍如寒潭,深不见底,令她心凉透了。
她早已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不断地痴心妄想,妄想着有一天能够真正的成为贝勒府的女主人,以后守着他不用再离开。
在这一个月里,等他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她每一天都在等着他,在花园小池边等,在院中冷清的门槛上等,在梦里等。
等着他来看她,只要他能来,她就会很开心,至少她知道,她没有被抛弃,可是他却没有再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四爷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欣儿不想活了,不想再这样继续等待,同样也不想为难你。四爷今天已经另娶她人,以后你身边还会有更多的女人,欣儿不想夹在这么多的女人中间。”叶欣忍着泪水说完这些便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看到他的冷漠。
四爷冷冷说道:“你应该知道皇室中人不能像普通百姓那样,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再次听到他的冷言冷语,叶欣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为了得到他的独宠,她选择放弃尊严,祈求道:“四爷可不可以为了欣儿,不要再去其她女人的屋子,以后不要再娶别的女人,从此以后身边只有欣儿一人。”
她的哀求,四爷不可能做的到,何况他的子嗣本就稀薄。
一阵沉默过后,叶欣儿依然不甘,含泪问道:“四爷能如实回答欣儿一个问题吗?”
四爷漠然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你有真心爱过欣儿吗?”叶欣儿水眸盈盈望着他,这句话她曾经也问过,那个时候四爷没有回答,她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他越是逃避,她就越要追的紧。
四爷神情淡漠、眼神复杂,转过身避开了她的泪眼,望向了窗外的一株白玉兰。
对于这个问题,他不愿意回答,也不想回答,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叶欣儿靠在软枕上,已是泪流满面,“欣儿想要的就是一个答案,难道四爷都不肯说吗?”
“你还是要对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四爷背对着她厉声质问。
这一刻,她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四爷从来没爱过她,他的心里恐怕连她的影子都没有,想到这些,哭的泣不成声,“既然你不爱欣儿,那欣儿留下来有什么意思,欣儿还不如早点离开,寻找自己的归宿,请四爷放欣儿走,欣儿不想留在这里。”
四爷依然没有转过身,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株白玉兰上。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清纯的面容上添了几分别样的妩媚,像蒙尘的明珠得见天日之后的惊艳绝伦。
那一眼,他便对她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那时,她不是如今这样娇纵,也没有这般妩媚多情。
他见过很多女人,柔媚温顺、千娇百媚、热情奔放,却从来没有像她这么冷若冰霜。
然而,现在她变得跟那些女人一样,喜欢争宠吃醋,喜欢任性无理。还问出这些让他无法回答的问题,还对他提出这些不可理喻的要求。
他不会为一个女人改变自己,他做任何事情不会考虑一个女人的感受,让他像八弟那样受制于一个女人那是绝对不可能。他不会听从女人的摆布,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要求他做什么或者不让他做什么。
良久,四爷转过身看着哭着伤心欲绝的她,眼里没有悲伤、没有怜悯、没有心疼、有的还是习惯性的冷漠。
叶欣儿直视着他的眼睛,两人目光不经意的相撞,她看到他眼中的漠然,不禁心如绞痛。
“四爷说过的话,说过的承诺都食言了。”她泪眼朦胧的望着面前这个冷面冷心的人,撕心裂肺的说道:“欣儿要你永远只属于欣儿一人,不准你跟其她女人再有任何接触,如果四爷做不到,那就请你放欣儿走。欣儿不想再跟着你,欣儿想要的你给不了,那你为什么不放手?”她小声呜咽着,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没想到眼泪流的更多了。
在四爷心中,叶欣儿是个柔顺的女子,不仅温柔似水还善解人意,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会。他喜欢这样温顺的女子,这也是他想娶她的原因。
但今天她却这么的大哭大闹,想到了自尽这个办法让他难堪,还逼着他在她跟自己那些明媒正娶的女人之间做出选择,这让他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是否看错了人。
他深邃的眉宇间布满了审视,黑漆漆的眸子里尽是冷意,“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我现在不会放你走。”
撂下这话,四爷便走了,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外面有多少人在盯着他,正等着抓他的把柄,放叶欣而离开等于自投罗网。这个时候她不能被别人发现,她已经进了他的府邸,他也不会让她再离开。
前院的那些糟心事还等着他去处理,八弟那些人或许还没有离去。今晚他们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叶欣儿闹得这一出,有没有走漏风声?
如果他们的人神通广大得到了内幕消息,那他府里的奸细还真是不可轻视,他的一番精心布署到头来还是百密一疏。
想到明天,四爷万念俱灰,或许明天这个时候他会被其他兄弟一起嘲讽,会沦为百官的笑柄。
突然,他想到十三说过的话,“为了叶欣儿失去一切值得吗?”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无路可退。
四爷刚到前院,拉锡远远的迎了过来,“四爷,八爷他们刚走没一会,十三爷也跟着走了。”
四爷神色未变,依旧冰冷,“李卫呢?”
“李卫跟往常一样,奴才没见他来前院,展极跟霍尔一直有侍卫严加看管,也没发现有人故意接近他们。”拉锡今天可是亲自上阵,可最终还是一无所得。
一阵阵春风扑面而来,四爷感觉不到半点愉悦舒心。不管是对叶欣儿的恼怒,婉玲的愤恨,还是府里奸细的深藏不露,都让他怒到不可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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