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情好。”姜同云拍了拍手,眼睛一转,又故作为难之色,“可是光听曲好像有点太单调了,总得有几个美人跳舞才应景呢。”
听听,光听曲不够,还得有美人跳舞,还要几个!
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怀雵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道:“咱们现在就回房,我跳给你看!”
见人都被自己逗急眼了,姜同云憋着笑,赶紧抱着谢怀雵的脖子给他顺毛:“不看了不看了。歌舞也就那样,没什么好看的。”
谢怀雵表示怀疑:“真不看了?”
“真不看!”姜同云态度诚恳,就差指天发誓了,这才勉强安抚下谢怀雵的情绪。
谢怀雵没再坚持要跳舞,抱着姜同云闷头回了住处,一进院子就挥手示意侍女们退出去。
见他一直不说话,姜同云点了点他的肩膀:“你跟那个关正青,是怎么一回事儿呀?我怎么听管家说,你以前跟他有过节?”
“过节?”谢怀雵顿了顿,终于纡尊降贵地开了口,“就是他醉酒被我检举那件事?”
姜同云点了点头。
“也算不上过节吧。”谢怀雵抱着她进了屋子,将她放在坐榻上,自己则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那次误事,本来也就是他故意为之。”
“故意?”姜同云顿觉摸不着头脑,“他故意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你不了解关正青。此人虽勇武不足,领兵时多有欠缺,但在练兵方面颇有建树。他在边境时,邢国公看出了他的缺点,曾数次设法想要纠正他心性上的弱点。可惜这些法子不仅没有改掉他胆小怯战的毛病,反而让他更加惧怕正面作战。”
“加上他出身权贵,关氏族中本就不欲让他在边境拼命。萌生退意之后,他就主动寻了这么一个机会,犯了点不至于无法弥补的错。”
谁知道邢国公根本不想放弃他这么一个好苗子。加上他迟到这会儿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最后罚了他二十军棍就将事情揭了过去。
这下关正青就急了。
目的没达到就算了,还白挨了一顿打!这次要是没能回去,那不就亏大发了?
“……所以他就派人当着我的面,假装鬼鬼祟祟地从营帐里往外搬酒坛,还故意说了些他当晚在喝酒的话给我听。”
“你当时被他骗了?”姜同云追问道。
谢怀雵挑了挑眉:“你夫君是那么容易被骗的吗?关正青平日里就不是贪杯的人。况且我清楚地记得,他那天晚上虽然来得晚,但神态语气与平时并无大异,身上也没有酒气,当时就起了疑心。于是我私下把这件事报给了邢国公。”
“邢国公知道后把他叫去单独谈了一番。知道他不惜用这种自污的方式也要离开后,邢国公就没再强留,上折子请陛下把他调走了。”
姜同云回过味来了:“所以他今天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谢你的?”
“也算不上谢吧,只是来拜访旧识。”谢怀雵终于重新露出笑容,“要谢他也应该谢邢国公。要不是有邢国公暗中找关系帮他举荐,他也不可能被派到越州担任统领一职。”
越州虽不是边镇重地,却是太|祖发迹之地,越朝历代帝王对越州都是很上心的。
“他在练兵之道上确有独到之处,来越州做统领,不仅不用打仗,还能顺便负责训练士兵,也不算埋没了他的才干。”
“既然他不是来找你麻烦的,那你干嘛还让管家派人来找我啊?”姜同云小小抱怨了两句,“我还以为你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了呢。”
“我没有啊。”谢怀雵下意识地反驳了一下,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哦,我是吩咐过,说如果情况不对就去请王妃过来。”
“但那是为了预防黄桓等人邀我出去宴饮游玩的。我原本打算,他们一提这茬我就装犯病,然后赶紧请夫人过来送客。”
姜同云顿觉哭笑不得:“原来如此。管家以为你说的麻烦来自关将军,就着急忙慌地让人去把我找来。不过也算歪打正着吧,正好让我赶上黄刺史给你送人。”
说到这里,谢怀雵也有些懊恼自己没交代清楚:“看到你来我还真是吓了一跳,担心要是你误会生气了应该怎么哄呢。”
姜同云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没想到最后生气的是你自己。”
听到这话,谢怀雵不由委屈起来:“怎么夫人从来就没为我吃过醋呢?”
“咱们家有一个你就已经够开门做卖醋生意了。”姜同云笑着点了点谢怀雵的鼻尖。
谢怀雵却没有笑。他静静地盯着姜同云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姜同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朝后缩了缩:“怎么了吗?”
谢怀雵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后才开口道:“我总觉得,你一直都做好了随时离开我的准备。”
听到这句话,姜同云心中猛然一颤。
这件事一直被她深埋心底,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旁人一直觉得他俩如今幸福美满,却不知道姜同云一直都在做哪天离开的准备。
但她会做这种打算并不是谢怀雵的错。
究其根源,还是因为她作为一个曾经生活在现代的人,总有一些没办法向古代社会妥协的底线。
比如对婚姻的忠贞。
姜同云知道,她不主动提出自己的要求,却又暗暗希望谢怀雵能够满足自己,这种行为是非常不理智的。
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对方开口。
犹豫之间,谢怀雵已经捧着她的手,将脸伏在她的膝上。
“你不想说也没事。”他用轻柔的声音做出了坚定的保证,“我不会犯那种,会让你离开我的错误的。”
*****
之后一段时间里,婺州官员们果然又想了好多种法子,试图跟谢怀雵打好关系。
但送到齐王府的礼,谢怀雵是一样没收,甚至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在管事那儿被退了回去。
至于游玩宴饮的邀约,也都被谢怀雵以养病为由拒绝了。
也不是没有官家夫人想走姜同云的路子。可惜姜同云比谢怀雵更不爱交际。谢怀雵借口自己要养病,姜同云就说自己要在王府照顾王爷。两个人来婺州快一个月了,还没在婺州的社交场合里露过脸。
眼看就要进入五月了,姜同云开始预备过端午的事情。
“这位黄刺史可真是不屈不挠。”姜同云把手上的帖子提给谢怀雵看,“你瞧瞧,这又来请我们去参加端午的龙舟会了。”
谢怀雵接过帖子,翻看了一下:“嗯……不是私宴。”
姜同云听出了他话里的考量:“那咱们要不要去一回?来婺州这么久了,一次面都不露也说不过去。”
谢怀雵点了点头:“也行。”
婺州的龙周会就在元畅楼上举行,参赛的还有百姓组织的队伍。这种对外开放的场合,想来婺州官员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送礼拉关系吧。
“既然中午要出去,那咱们自己府上的家宴就放在晚上办吧。”姜同云在手中册子上勾画了几笔,“那位关将军和你算得上是旧识,他现在人还在婺州,端午那日你要不要请他过来聚一聚?”
“这可不行。”谢怀雵笑着摇了摇头,“不仅不能请他,我跟他在外面见了面,还得故意装着关系不好的样子呢。”
“为什么啊。”姜同云甚是不解。
谢怀雵放下手中的帖子,开始给姜同云开为臣之道小课堂:“你想,他在越州,我在婺州。他是领着越州五万驻军的统领,同时还监管周围四州的地方守军,我呢,府上有一支千人规模的卫队。”
“陛下一直以为,我跟关正青因为先前检举的事情闹得很僵。我跟他的关系要是突然变好,别人能放心吗?”
“哦~”姜同云隔空点了点他,小声道,“所以你俩这是在联手蒙陛下呢。”
谢怀雵笑道:“怎么能说是‘蒙’呢。我跟关正青本来就也不太熟络,只是先前同在邢国公麾下而已。他这次也不是专门来拜访我的,是真的来检查婺州守军训练是否合格。你不觉得咱们家最近收到的帖子都变少了吗?那大概是因为关正青查出来不少的问题,黄桓等人这会儿正努力花心思巴结他,想让他高抬贵手呢。”
“怪不得。我还以为是你养病的借口起作用了,或是他们请累了,不想再拿他们的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了。”
谢怀雵笑了笑:“跟我攀关系,是想将来在仕途上得到帮助。可关正青查的事关系到了他们的官职。现在不先笼住关正青,别说往后升迁了,搞不好是要直接丢乌纱帽的。孰轻孰重,婺州的官员们是再清楚不过了。”
姜同云想了想:“关将军也来快一个月了。他到现在都没还走,看来婺州守军的问题是真的挺大的。”
谢怀雵脸上的笑容一缓:“夫人倒真提醒了我。端午的龙舟会上,我得想办法给关正青传个信,约他见上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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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愁[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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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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