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陶星然是在陶家自己房间的床上醒过来的,已经凌晨了,陶成蹊还没睡,苦熬着守在他的床边。

他一见到陶星然苏醒,顿时欢喜起来,抚摸着陶星然的额头:“星然,睡醒了?”

应该算是清醒了吧,陶星然点点头:“嗯。”

陶成蹊是个好哥哥,他关切地问陶星然:“渴不渴?饿不饿?我听宋……听他们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陶星然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我想吃杂菜瘦肉粥。”

陶成蹊帮他在身后加了个靠枕:“我就猜到你一准想吃,稍微等一会,我叫他们再去热热。”

陶星然候了几分钟,很快就吃上了。

粥送过来时,外层是温热,但内里还是烫的,陶星然忍着烫,吹着气吃了大半碗,恢复了些体力。

床边上守着他的陶成蹊,反复斟酌了好久,才终于开了口:

“下回再出去玩,怎么也得通知我一声,我今天下班回来发现你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陶星然用手里的勺子,把碗里的粥搅了搅,挑出来一粒玉米吃掉:“没有下一回了。”

陶成蹊此刻还不清楚陶星然平静外表下内心里的崩溃,只当他还跟以前一样,随口敷衍自己:“没有下一回了?你回回都这样糊弄我!你……”

陶星然打断他:“哥你明天不上班吗?我已经没事了,你快睡觉去吧。”

不想听他唠叨就撵他走,陶成蹊觉得陶星然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可爱一点,更符合他内心深处对乖巧弟弟的期许。

陶成蹊不爽,伸出一根指头,指着陶星然想数落他两句。

陶星然抢先一步给他的话全堵了回去:“谢谢大哥关心我,大晚上觉也不睡地守着我,大哥辛苦了。”

陶成蹊被呛得没话了,一口气憋在那,半晌才终于吐出了一句极不符合他日常画风的词:“小没良心的!”

小没良心的陶星然:“晚安。”

陶成蹊又嘱咐了他几句,这才终于走了。

他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年岁,所以格外注重养生,平常都是早睡的,今晚熬到凌晨,他确实也是受不住了。

陶成蹊一走,陶星然给手里的粥碗放下,整个人往被子里一缩,就开始崩溃了。

因为已经睡过一觉,所以他现在头脑格外清醒,基本能把他头半夜跟宋泽烊发疯的事,完完本本地全想起来。

他在宋泽烊的面前犯病了,控制不了自己,意识不清,他还强吻人家。

他在宋泽烊的车上,又哭又叫闹着要跳车。

他怎么能发那么大的疯呢?

他怎么能丢那么大的脸呢!

他怎么就不能再失忆一次呢?!

陶星然都快把自己给气哭了,他决定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宋泽烊了。

他裹着被子,像个球一样从床上滚了下来,到沙发上摸出平板,打开微信把宋泽烊的好友给删除了。

后来他窝在沙发里看喜剧电影,哄了自己好几个小时,才终于把这事给勉强忘了。

陶星然后半夜再也没睡觉,天刚亮他就去找了管家,给他一张自己的卡:“老陈,你去帮我取十万块钱的现金,什么也别问,快去。”

老陈办事很利索,开车去了最近的银行,来回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事情办妥了。

他把十万块钱的现金一摞一摞地放到陶星然的面前,陶星然点点头,让他去忙了,他自己则对着这十万块钱琢磨,一会该怎么把这些钱交到宋泽烊的手上。

他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把宋泽烊给删了,他应该转账完再删的。

他不清楚宋泽烊在他身上究竟花了多少钱,但他估计着十万块应该够了,钱财两清,以后就再也不来往了。

只是还未等到陶星然想出体面而恰当的与宋泽烊断绝来往的托词,宋泽烊就先一步开车来到了陶家。

宋泽烊满心里都是陶星然。

他几乎一夜没睡,翻来覆去地思量着他跟陶星然现在的关系。

他打定了主意,要跟陶星然从新开始,前段时间的那些暗示暧昧旁敲侧击的做法,通通都被他给否决了。

他从现在起,就要用最直白的方式,去把一切都挑明,他要跟陶星然在一起。

他已经不是十八岁那个任人摆布的宋泽烊了,他要保护他的乔乔,他要治好现在的陶星然。

他硬捱到了天亮,估计着陶星然那阵子应该已经醒了,所以他就反复思量推敲着给陶星然发消息:“星然,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见一面?”

结果消息发出去,他收获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陶星然把他删了。

他的一夜盘算,仿佛就是个笑话。

宋泽烊下床就杀去了陶家。

陶家的保镖仆人们根本拦不住他,他径直朝里闯,保镖们认识他,并不敢真的给他原地擒拿住,因此一路推搡拉扯着,就来到了陶家的内宅门口。

睡得晚起得也迟的陶成蹊,还穿着晨袍,听见管家进来通报就匆忙戴上眼镜出来迎客。

陶成蹊还想跟他客套两句:“泽烊,这么大清早的……”

宋泽烊跟他一句废话都没有:“陶星然把我的微信给删了!”

这大早上的,冷不防给陶成蹊这么劈头盖脸的一句,他能摸着头脑,那才真是奇了怪了:“啊……所以?”

宋泽烊对着陶成蹊控诉:“陶星然不会这样做的,所以是你干的对不对?是你拿着他的微信,把我删了,是不是?”

陶成蹊是个近视眼,可他分明看见有一口大黑锅冲他砸了过来。

文质彬彬的他站在台阶上跟宋泽烊讲道理:“你不要胡说!你这段时间跟我弟弟私下里来往,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哪次拦着他不让你们见面了?你们两个聊崩了,这事怎么能怪我呢?”

宋泽烊:“那你让他出来亲自跟我说!”

陶成蹊立马转身进了屋,直奔餐厅去找他弟弟。

陶星然就坐在餐桌旁,手里端着个茶杯,他目光落在杯中的茶水里,其中有两截牙签,相依相偎地紧贴在一块。

凶兆。

他一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声,隐隐地有点心惊肉跳。

陶成蹊开口:“你跟宋泽烊怎么回事?”

陶星然:“我跟他没事。”

陶成蹊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你见不见他?你要见,我就把他请进来,你们好好谈谈;你要是不见,我就送客。”

陶星然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的脖颈,回想起昨天的事,他仍旧有些尴尬,不知如何面对宋泽烊。

陶星然:“我不想看见他,让他走吧。老陈,你把这些钱拿去给宋泽烊,告诉他,就说这段时间打扰了。我的病情不稳定,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陈管家应着,走上前来收拾了桌子上的钱,转身出去找宋泽烊。

陈管家才刚出去了一会,陶星然就听见宋泽烊在外面高声呼喊他:“星然!”

陶星然打了个寒颤,陶成蹊也吓了一跳,但他第一时间去看陶星然的反应,见他有些不安,就走过来抱了抱他:“别怕,有哥哥在。”

陶成蹊作为兄长,还是很可靠的,他又出去了一趟,去摆平宋泽烊。

陶星然坐立不安地独自待在餐厅里。

他想上楼回房间里躲起来,但他又想听听外头的动静;可他要是一直坐在这,他又担心陶成蹊搞不定他,宋泽烊会直接冲进来。

宋泽烊应该进不来吧,他们家保镖也许能拦住他,陶星然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支起了耳朵,像闯了祸的孩子,小心地探听着外面的声音。

陶成蹊再次出门来,站在台阶上跟被好几个保镖按住的宋泽烊对峙:

“泽烊,回去吧,别闹了,这局面不好看。”

宋泽烊才不在乎什么好不好看:“别拦着我!让我进去,我要听他当面说清楚!”

陶成蹊也是叹了口气,走下台阶来,伸手揽住了宋泽烊。

他们两家同在一个圈子里,自小就认识,宋泽烊几乎也算是陶成蹊看着长大的,因而极自然地,陶成蹊就把自己放在了哥哥的位置。

陶成蹊对宋泽烊坦言:“确确实实是星然不肯见你,我也没什么办法。”

“昨天你把星然送回来的时候,我有意想跟你谈谈的,只是太晚了,我就没开口。”

“今天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我明白告诉你吧,现在的星然,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宋泽烊的眼眶是红的,下颌是青的,头发没打理,半帘刘海遮挡在眉眼之间,他说:“我不明白。”

陶成蹊:“还是那句旧话,他是病人。”

“精神类的疾病,就是时好时坏的,他自己也控制不了。他好好的时候,可能跟正常人完全一样,但要是犯了病,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我是他大哥,他怎样,我都无所谓,大不了一辈子我养着他。”

“可是你不一样,泽烊,你喜欢他,你想跟他在一起,可是你一个正常人,你能够接受自己的爱人经年累月对你忽冷忽热,时不时就犯病歇斯底里跟你闹吗?”

“星然现在不想再继续跟你来往了,未必是他负心,也许他只是不想拖累你。”

“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何苦闹得这样不体面?”

陶成蹊劝得苦口婆心,但也算没白费,到底是把宋泽烊给劝住了。

宋泽烊回过头去,朝着陶宅二层陶星然房间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藏在一楼餐厅里的陶星然,站在窗户边上,顺着窗帘的缝隙朝外看,但因为角度的问题,也看不见什么。

陶成蹊从外面回来了,陶星然谨慎地问他:“宋泽烊走了?”

陶成蹊:“走了。”

陶星然:“是空着手走的,还是拿了钱走的?”

陶成蹊:“空着手走的。”

陶星然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事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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