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朗不说话了,白骊箍得更紧了些,虞朗难受,一只手又推不开他,就不情不愿地说:“我答应你,行了吧。”
白骊当即松了手,他站起来,将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虞朗揽过去,亲了亲额头:“哥带你回家。”
*
陶星然几度辗转颠簸,靠在宋泽烊肩头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赶车坐飞机,坐得他都快吐了之后,他终于回到了颐城,在医院里见到了手上缠着绷带、肩膀上挂着手臂固定器的虞朗。
病房里相当热闹,虞朗母子抱头嘤嘤嘤,白家老子训白家儿子,陶成蹊尴尬地夹在中间,劝劝这边劝劝那边,哪边都劝不住。
陶星然身后跟着宋泽烊,推门进去的时候,陶成蹊看见他就好像看到了大救星。
陶星然跟大哥打完招呼之后,径直走向站在床边吵吵嚷嚷的白家父子,伸出两只手,就跟扒拉床帘似的,一下子给那针锋相对的父子俩给扒拉开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借过一下。”被扒拉开的爷俩顿时就噤了声,诧异地同时扭脸望向了若无其事走过去,直接坐在了虞朗病床边上的陶星然。
陶星然也看着他们,彬彬有礼地举起手示意:“你们可以继续了,需要我让秘书给送两台扩音器进来吗?”
白毅民正在气头上,他手一指陶星然:“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宋泽烊见缝插针地上去补了一句:“姑父好。”
白毅民的气焰顿时就下去了,陶成蹊在旁边看着,实在是尴尬之余又觉得好笑。
颐城三家齐了,简直是一出滑稽闹剧。
白毅民面对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旧爱亡妻心爱的大侄子,瞬间就觉得,为个新欢继室跟别人生的小崽子在这朝着嫡长子发难,实在是不太中看。
于是他马上就换了副面孔,客客气气地跟宋泽烊打起了招呼:“泽烊来了,好长时间不见了啊。”
宋泽烊也同他寒暄了起来,随后趁势就把白家父子全给请出了病房。
这下世界终于消停了,虞朗放开亲妈就扑进了陶星然的怀里,委屈巴巴地,又朝着他诉起苦来。
陶星然认真听完了虞朗一番添油加醋惊心动魄的描述之后,就身体一软倒在了虞朗的病床上。
他回国之前就发着烧,一路奔波劳累,所以支撑不住了。
最后由陶成蹊拍板决定,在虞朗的单人病房里加一张病床,哥俩一起躺着住几天院养一养,互相也算有个陪伴。
陶星然跟虞朗,就这样开始了病床上排排躺的住院模式。
白骊跟剧组请了假,他决心要照顾到虞朗出院再回去;宋泽烊也打算如法炮制,可他运气不大好,他被陶星然撵去上班了。
他俩住院的第一天,陶星然挂着点滴,疲乏至极,昏昏沉沉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到了这天的傍晚,他烧退了睡醒了,这才意识清明,吃了点东西,坐在病床上开始跟隔壁的虞朗聊天。
虞朗手疼,也不耽误八卦,他特地给白骊打发出去,病房中就俩人的时候对陶星然讲:“你现在跟宋泽烊关系好像很好了嘛。”
他甚至都看见,宋泽烊临走前,两个人偷偷亲了一下。
陶星然倚靠着床头坐着,对着虞朗微笑:“我们谈恋爱了。”
我们恋爱了。
恋爱了。
了。
虞朗睁着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发了好一会地愣,才说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早就知道了,他这辈子,只要还认他二哥是他二哥,他就肯定是要跟宋泽烊当亲戚的。
他也不是没挣扎过,但有什么用呢,他说了又不算,他二哥开心就好。
虞朗小声地嘟嘟囔囔:“可算是让他上位了,等着吧,明年他肯定能当上我嫂子……”
陶星然:“你说什么?”
虞朗立马回答:“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你俩官宣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家长?”
陶星然叫他问住了,他迟疑了一下说:“还没公开呢,我不打算公开。见家长……又不是要谈婚论嫁,没有这个必要吧。”
虞朗哼了一声,像是冷笑:“到不了年底,他肯定就都给你安排上了。你信不信,他现在连你俩去哪度蜜月都已经计划好了。”
陶星然皱了下眉头:“虞朗你之前和宋泽烊很熟吗?你好像很了解他。”
虞朗赶紧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我跟他不熟,我不了解他,我不敢了解他……”
虞朗说完就赶紧转移了话题。
当天夜里,虞朗爬上了陶星然的床。
陶星然撵他:“医院的床太窄了,睡不下两个人,会碰到你的伤口……”
虞朗哼哼唧唧地朝他撒娇,陶星然只好往旁边挪了挪,腾出空地来给虞朗。
虞朗才一躺下,就立刻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好手搂住了陶星然,凑到他的耳边颈窝里,用力地翕动着鼻子嗅了嗅。
二哥的身上有一种柑橘类的水果香味,虞朗很喜欢,只要闻着这个味道心中就会安稳许多。
可是虞朗今天从二哥的身上,除了闻到原本的苦橙香气之外,还嗅到了一种陌生的男士香水气味。
虞朗内心微微有些失落,他知道,这个味道一定来自宋泽烊。
虞朗不言不语地,只是又把陶星然搂的更紧了些。
陶星然并不抗拒地回抱了他:“早点睡觉,多休息伤口才能好得快。”
虞朗答应着,但还是在黑暗中睁着眼,他的手摸摸索索地,在陶星然的身上捏了几下。
陶星然不解:“你干嘛摸我?”
虞朗问:“二哥身上一直都这么软乎吗?”
陶星然笑了:“我不爱锻炼,所以我身上的肉就是软的呀,一直都是。”
“哦。”虞朗闷闷地应着,随后就催促着:“睡觉了睡觉了。”
他其实没睡,他一直睁眼候到了陶星然睡着,然后他不声不响地慢慢把陶星然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拿了下去,他偷偷从陶星然的床上溜走了。
他在黑暗中陶星然的床前站了一会,在心里默念着告诉陶星然:
“二哥,不是你不好,我只是不太习惯你身上有宋泽烊的味道……”
“而且……而且……”
他而且不出来了,其实原因无非就是,他跟陶星然之间不像他和白骊那样有着非常明显的身高体型差,而且陶星然全身软软的,没有什么力量感。
他现在很需要有个宽阔有力的胸膛能紧紧地抱着他,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所以虞朗摸着黑,壮着胆子就走到了躺在医院陪护床上面的白骊身旁。
白骊还没睡,他正侧躺着,面朝里看手机,蓝光打在他的脸上。单人病房宽敞得很,陪护床其实并不小,只是白骊个子大,所以就被衬得袖珍了,他只能微蜷着身子躺在上头。
虞朗走过来,他立刻就感觉到,灭了手机屏幕,回过头来,黑暗里眼睛亮晶晶地:“怎么了?”
虞朗轻声招呼他:“你来。”
白骊就从狭小的陪护床上爬了起来,跟着虞朗走到了他的床边。
白骊疑惑:“叫我干嘛?伤口疼?”
虞朗坐在床沿上很扭捏,实在说不出来让白骊上床陪着他睡觉这种话,就含糊地点头:“嗯,我手疼,想咬你。”
白骊一下子就明白了,受宠若惊一般,嗓门不自觉就大了起来:“哈?”
虞朗:“你别出声,别把我二哥给吵醒了。”
白骊喜不自胜,压低了声音问他:“我是躺上去,还是坐在床边?”
虞朗低着头犹豫了半天,抬手拍了拍床:“上来。”
颐城这里正是夏天,白骊此刻只觉世界一片繁花似锦莺歌燕舞,他得了虞朗的允许,就像领了圣旨被传唤去侍寝的妃子一样,欢天喜地立刻就把自己给抬上床了。
虞朗往床上一躺,白骊忙不迭地就给他搂进了怀里,手指戳戳探探地,就要往虞朗的嘴里塞。
虞朗打了他一巴掌:“你洗手了吗?”
白骊:“洗了,干净的。”
虞朗:“你再去洗一遍。”
白骊怀里抱着他,不愿意下床,就欠身从床头小柜子里翻出了医用消毒湿巾,把自己的手又给擦了一遍。
白骊把擦过的手递到虞朗的鼻子底下:“现在真干净了。”
虞朗这才张开嘴含住了,白骊心乱如麻又亟待证明:“你刚才不是都去找你二哥睡了?怎么又回来了?”
虞朗怎么会说实话,他别别扭扭含含糊糊地说:“我二哥他身体也不好,我不想打扰他休息。”
白骊笑了:“我知道了,你想和我睡觉。”
“你胡说八道!”虞朗狠狠地咬了白骊一口,痛得白骊下意识地就把手指给抽走了。
白骊把脸凑近了:“亲一口?”
虞朗啐他:“呸!”
白骊抹了把脸:“也算亲了。”
虞朗:“不要脸!”
白骊:“要脸干嘛,你都亲我了,我也得回礼。”
虞朗不给亲,挣扎着就要推开他,白骊说:“是你给我喊过来,让我陪你睡觉的,我得要点报酬。”
虞朗:“不是你自己愿意留下来伺候我的吗?!”
白骊:“暖床是另外的价格。”
虞朗犹犹豫豫地做出了些退让:“我可以给你亲一下脸。”
白骊扳过他的脸来,对着虞朗的嘴唇就嘬了一口。
虞朗差点要炸毛:“你滚下去吧!我不要你了!你一上来就占我便宜!”
白骊梗着脖子跟他犟:“不是你让我亲的吗。”
虞朗:“我让你亲的是脸!”
白骊得意洋洋地笑着说:“太黑了,没看清。”
他诚恳地向虞朗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再让我亲一下,我这回保证亲对地方。”
虞朗一脚给他从床上踹了下去,轰地一声响,震得隔壁陶星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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