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
明明被她故意找碴,劈头盖脸教训一顿,不仅没生气,还用诚挚的语气不软不硬地顶回来,说白了以后该擅作主张的时候还是会做。
以为一句加钱就能掩盖掉她的心思吗?
阳奉阴违的家伙。
郁妙音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若有所思。
她承认自己刁蛮,毫不讲理。
卓星渡为她先是挡刀,再是报仇,今天手上还缠着纱布。
人家伤口未愈,她那样的话让人听来实在伤心。
但这些都是合同上约定好的,卓星渡付出得多了,她还会加钱。
何况对方像一只主意很多的边牧,不受她的管束,之后说不定还要给她惹什么麻烦,敲打敲打也是应该的。
再冷漠一点,这也是对方心甘情愿,她安心接受就好,毕竟她付钱了。
但郁妙音还是因为对方那份对她好的执拗而不安。
因为它来得毫无缘由。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无论理由看上去有多荒谬和微小,但那就是人类的情感生发的基点。
这个圈子浮躁又充斥着权色,但男人们的心思却很好懂。
他们看向她时,惊艳的、渴望的、局促的、傲慢的,通常还伴随着强烈的掌控欲。
郁妙音在看透人心这一点上向来自傲。
正因为就像数学专业的学生看1 1=2一样简单,所以她可以凭借肢体语言、表情神态,乃至若隐若现的锁骨与不经意露出的耳钉,就能控制这些人的心绪随她起伏,甚至在颁奖现场望向她时开始语无伦次、拍戏现场同“情敌”大打出手。
随手为之而已,甚至都谈不上刻意引诱。
之所以能吸引到别人,是因为他们对她有所求,老实些的想要求娶,下流些的想要春风一度,有的还想攀上她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她呢,在把自己保护得严实的前提下,偶尔用言语和不着边际的许诺,施舍一些让他们浮想联翩的碎骨头,换取自己需要的利益。
这种事情她做得很顺手,卓星渡原本也该在此列。
但卓星渡对她没有任何需求和渴望,她不图钱、不图名、似乎也不怎么图她这个人。
卓星渡从来不掩饰对她的在意,但她却从卓星渡的眼中窥探不出任何她会喜欢上她的缘由。
这也是她疑心的原因。
这让她不由得以最严峻的态度面对最糟糕的态势,毕竟如果卓星渡不想要这些世俗的、显而易见的诱人条件,那她的所图到底会大到什么地步?难道要将她的灵魂卖给恶魔吗?
她有种预感,自己一旦能获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卓星渡就能完全为她所掌握。
卓星渡不同于那些酒囊饭袋,她的能力有别于其他人,如果能得到她的真心,她将无所不能。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为此,她愿意在她身上,付出得更多一些。
白天,安书雅问她有没有感动到想要以身相许。
她们都知道那只是一个玩笑。
郁妙音绝不会踏入感情的泥淖中,但她要卓星渡彻底溺死在里面,成为由身到心都专属于她的亡魂。
她要做卓星渡此生最大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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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星渡从浴室踏出来时,仍在兀自懊悔。
她应该更加顺从理智,坚决又礼貌地道别才是,将和郁妙音的关系圈定在她单向关心的关系上。
放纵**实在是件要不得的事情,前世已经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今生还是不长记性。
而这懊悔在初夏的凉风吹过大腿间时达到了顶峰。
她来得匆忙,郁妙音用训斥她时的霸道语气不准她穿来时的长裙,并在卓星渡惊恐的眼神中勉强略过了那些在她这个保守的人看来惊世骇俗的睡裙,转而拿了一件白衬衫。
穿在身上,卓星渡才发现原来也别有玄机。
该说不愧是郁妙音的衣服吗?
但她马上就发现更严重的问题。
白衬衫下摆较长,她已经能想象到郁妙音穿着它膝坐在床,长腿交叠、分外魅惑的模样。
但卓星渡比她高了一些,下摆只能勉强盖住隐蔽处,这就让事态变得惊悚起来。
更惊悚的是郁妙音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还是故意忘了,没有将内裤一起给她。
卓星渡不得不将浴巾围在腰间,打扮得活活像个傻瓜。
她叹了口气,呼唤了一声郁妙音。
没有回应。
她只好别扭地拉浴巾,寻找郁妙音。
“郁姐,你在喝酒啊。”
室内灯光全部被关掉了,清亮的月光投进来,给一切都蒙上轻纱。
郁妙音倚在一把藤椅上,手托下巴,上下打量着卓星渡。
大胆的眼神,若非女人已换上了一身吊带蕾丝短裙,胸前白皙几乎已经跳进卓星渡的眼睛里,她恐怕还真会认为对方在视/奸自己。
很明显,郁姐是个很大方的人,自己饱的眼福绝对比她多得多。
想到这里,卓星渡可耻的放松了不少,坐在了她的对面。
“喝点?”郁妙音向她举杯。
“谢谢,我不喝酒。”
郁妙音唇边勾着笑:“好冷漠的社交推辞啊,是不喝,还是不和我喝?”
卓星渡解释:“郁姐,我不喝酒,酒精饮料也不碰的。”
“为什么?难道酒后做出过什么让你后悔莫及的事?”
卓星渡一顿。
郁妙音觉得有点意思:“还真有这事?”
卓星渡点头:“是很后悔。”
“你说。”
卓星渡老实回答:“破了戒,很不好,连带着后面摔了个很大的跟头。”
郁妙音语气带着点暧昧:“在女人身上摔的?”
卓星渡心道,就是在你身上。
她含糊:“不算吧,男男女女都有。”
郁妙音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神色:“没想到卓博士这么开放。”
卓星渡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故意,笑笑没接话。
面前很快凑过来一杯红酒,上面还有暧昧模糊的口红印,几乎可以想见郁妙音是怎样用唇瓣厮磨着它。
她披着如瀑的长卷发,笑眯眯的:“在我身上也破次戒吧,卓小姐。”
卓星渡的目光避开了郁妙音因倾身递酒露出的大片春光,接了过来,却没有喝的打算。
郁妙音也不急,轻轻抚着胸前的蕾丝结。
“没有别的意思,卓小姐身上有种很神秘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既然我们很快就要一起面对直播综艺,如果对彼此太生疏,微表情和动作都是没法掩饰的,她们甚至会一帧帧截图探究。”
“夜色正好,我们趁机深入了解一下彼此,卓小姐意下如何?”
卓星渡点头:“可以,但能不喝酒吗?”
郁妙音莫名起了逆反心:“很想见见卓小姐喝酒的样子呢,能满足我一下吗?”
卓星渡捏捏手指,努力不让自己想歪她的话:“郁姐的好奇心方向有点偏。”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卓星渡的手机响了,她投以一个抱歉的眼神,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时半会打不完,郁妙音得以细细观察卓星渡的容貌。
即便是深夜闲谈,卓星渡的背脊也总是挺得直直的。举止文雅合度,即便穿着她坏心眼准备的丝丝镂空的情趣衬衫,也好像三尺讲台上端庄持重的教授,自有一种庄严和雅的清贵感。
她眉淡睫长,眸如亮星,薄唇抿成锋利的弧度,笑起来时温润柔和,不笑时却像一把锋利的长剑,刺得人有点不敢直视。
正如此刻,她般双膝并拢,腰背直挺,眼中寒意凛凛:
“不。”
“与你无关。”
“你敢。”
明明音量不大,语气也十分平稳,却给人一种绝对不敢违抗的威压。
郁妙音饶有兴致地看她。
原来卓小姐的温柔只有她能领受,其余人只能看到卓小姐的冷脸。
家里很安静,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失控了,骤然拔高了音量:
“卓星渡你信不信我告诉你女朋友——”
卓星渡直接挂了电话。
那冷冽的一眼瞥过来时,郁妙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卓星渡下一秒控制好了情绪,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郁妙音打趣她:“卓小姐对不起我的事实在有点多。”
电话又响了起来。
卓星渡皱眉,一看来电人,又迅速平复了眉峰,尊敬道:
“程老师。”
郁妙音懂了,卓星渡的授业恩师、考古学界女性大佬,程观华。
听说程老师为人不苟言笑、严肃正直,学业要求相当严格。在她手上的研究生、博士生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卓星渡最得她青眼相加,谈起爱徒,语气都软和不少。
卓星渡为了替郁妙音解围,连夜飞回Y市不说,还暂时放下了考古项目的工作,想必令她那位恩师十分不满,郁妙音敏锐地发现卓星渡的态度变得越发恭敬柔顺,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回答上。
就连郁妙音再次递给她的酒杯都抿了一口。
郁妙音起身,双膝分开,跨坐在卓星渡的大腿上。
卓星渡刚露出诧异神情,就迅速被连珠炮般的语速拉回了心神,于是郁妙音得以继续作乱。
她不慌不忙地将卓星渡空闲的手腕扣在黄梨花木椅扶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抬眼一看,卓星渡还是一脸严肃,口中应是,沉浸在学术的海洋当中。
郁妙音嫌浴巾有点粗糙,把她大腿都磨红了,干脆解开了绑在卓星渡腰上的结。
再度坐下,温热的大腿相贴,郁妙音舒服得轻轻出了口气。
那头的程观华很敏锐:“什么声音?你旁边有人?”
卓星渡飞快否认:“没有,程老师,广告弹窗。”
竟然把她说成黄色网页上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郁妙音手往下探,捏住卓星渡大腿,拧了一下。
卓星渡反应比她想象中还大,直接弹了起来,幸好她左手被绑在了椅子上,才没把郁妙音摔下去。
饶是这样,也把郁妙音吓了一跳,紧紧搂着她的腰怕被摔下去。
那边停顿片刻,语气严厉:
“星渡,你在做什么?”
卓星渡有点尴尬:“对不起,程老师,水有点烫,洒腿上了。”
程观华:“......你一直是个稳重的孩子,今天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
“算了,这些年跟着我全年无休,你也累了,这次就当给你放个长假。”
“不过,那些新闻是怎么回事?”
“星渡,你是有望开拓考古学界的新星,将来要接过我的衣钵的。你既有天赋又有热情,前途一片光明,我不希望你把时间全部浪费在无意义的事和人身上。”
“民众的投诉意见我们可以公证,但学术声誉总归需要你自己爱惜。你今后进了学校,评职称的时候如果牵扯上这些,总是麻烦事。”
“你和谁交往按理老师不该插手,但如果是娱乐圈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老师有必要规劝你。”
“你和我老实说,你现在是不是和那个女明星在一起?”
郁妙音:干脆趁卓小姐打电话的时候戴上戒指套牢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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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令人捉摸不透的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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