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南舍再次回头,龚岁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抬起手一挥,身边白烟环绕,很快就从屋檐瞬移到了自己的内院。
血布……
这上面的奇怪符号,好像自己在哪本书上面见到过,是曾经墨竹给他开小灶的时候让他看的一本书,上面有几个符号看着挺熟悉的。
南舍依稀的记得那是一本黑皮书,已经被翻得很旧了。
墨竹曾经让他背过里面的东西,但时间已经过得太久,他都快忘干净了。况且每个族的密语都不一样,更让他背的眼花缭乱。
想到这里,南舍将血布攥在手中,走到自己侧院的藏书阁,一本一本的翻着。
书名他不记得了,只知道有“七族”二字。
“七族……七族……”南舍边自言自语边用法术筛选着书,直到一本黑皮书出现在他面前,“七族系不私语。”
对,就是这本!
南舍快速伸手将那本书页已经泛黄了的书拿到手,坐在藏书阁的地板上,将血布摊平到地上,开始一页一页地翻《七族系不私语》。
“天尊……”
“润灵草……”
“今欲送之于前……”
“与汝耕偿。”
一个晚上,南舍全程皱着眉,越翻译越生气,后来咬着牙翻译完,他恨不得将血布撕个粉碎。
【天尊即位,神族绝宝润灵草,固闻师左右有成人形之润灵草,今欲送之于前,余使其所甘心以血予我。至期神族大战,与汝耕偿。】
南舍闭上眼睛,悲凉地自嘲了一句:“宇文止佳,哼……我真是小看你了。”
***
南舍将血布死死的攥在手上,气势汹汹地推开藏书阁的门,迎面就看见朝自己狂奔而来的柯怀。
“师尊!!”
柯怀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抬头看着南舍,吞吞吐吐道:“宇文止佳……在寒云道……我没去抓他……他骑着坐骑走了!”
寒云道?!那是花族唯一一条能通往神族的林荫小道!
柯怀直起身子,眼里满是焦急,说:“师尊,宇文止佳是不是和栾青玄那条狗一样?!都是叛徒?!”
“我就知道……”
南舍目光渐深,眉目阴沉,低着头冷冷的扯起嘴角淡淡的自嘲道:“我就知道,栾青玄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
除非,是有人在背后利用他。
“师尊,需要派人就把他抓回来吗?”柯怀拱手行了个礼,“弟子怀疑,他跟栾青玄一样,都去私通了神族。”
“不必。”南舍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你去忙你的。”
直到柯怀走后,南舍才拿出一片水芋花瓣,提起笔沾墨,在花瓣上写下:
【启山主,青玄非私通神族。下已得真通神族者,使栾青玄易血也。时事既半,不可得先命栾青玄减刑乎?】
写罢,便将水芋花瓣紧握手中,白光散过,花瓣就传达到了云想山。
***[云想山.大堂]
“一百……二十七……”栾青玄轻轻数着板数,是山主让他这么做的,好让他长记性。
突然山主一挥手,动刑的两个随从停了手,栾青玄瞬间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止不住的喘息着。
“哼……”山主看着花瓣冷笑一声,“你猜你师尊为什么不来看你?”
栾青玄不说话。
山主一边将花瓣撕碎一边说:“本座来猜猜。是觉得你丢人?或者是他现在很后悔教了你这么个徒弟?”
栾青玄挣扎着抬起头去看,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写了什么……信上写了什么……”
山主把撕碎的花瓣狠狠甩在栾青玄脸上,不顾南舍的传达,恶狠狠地说:“你师尊来给你这个不要脸的脏东西说情了!但是你明知道自己是润灵,还知错就犯,你想干什么?你想造反吗?!”
“我……!”
“我告诉你,现在谁来说情都没用!”山主背过身,“大不了让宇文止佳来陪你一起死!!”
他再次伸出手一挥,身后两名随从粗暴地扯起栾青玄的头发强行让他跪直,接着又一板一板的砸在他身上。
“一百……二十……八……”
“一百二十……九。”
“一百……”
山主无心听他数数,忙着给南舍回信:
【青玄刑既半,今日减恐不及,实不可使后少跪。反花族今不有新润灵草乎?尔犹患之。汝新润灵草,吾昨日寻为新质,颇不谬,余已置暗卫阁养之,名曰龚岁,不知汝曹见无?此质之美于汝者多矣。然其制力亦多於他理。汝乃重养此二种润灵,以栾青玄付我可也。】
写罢,搁下笔,信也随之烟消云散。
***
想容谷内,南舍早早离开了院子,以至于山主的信他没有第一时间收到,更没有给他回信。
“龚岁!”
身后一阵风声传来。
“龚岁在!”
南舍眼里透过一丝凶狠,可是语气还是平淡:“多找几个人,在宇文止佳院子里埋伏着,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
“还有,谢衡到哪了?”
“回仙君,”龚岁行了个礼,又说:“谢公子今夜就能到。”
“甚好……”南舍摸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疤痕,轻声嘀咕了一句。
龚岁没忍住,好奇道:“那栾公子?您当真放弃他了?”
“我不会放弃他,”南舍叹了口气,说:“他现在在修长期,我护不得,护多了就是在害他,我不想。”
“那……栾公子会不会误会?”龚岁站直了身子问道。
南舍犹豫了一番,回答道:“……像他这样的,必然会误会。但我不能告诉他他在修长期,不然到时候花族考核失败,他灵力涣散,我可就过错了。”
南舍顿了顿,边走边说说:“修长期不告知,是我师尊立的的规矩。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
龚岁跟上南舍,问:“那您的修长期,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南舍自嘲了一下,说:“我可没他胆子这么大,敢犯这种错误。但是……我也曾在修长期误会过我师尊,可修长期过后,他也都一一告知我了,所以我也就没有那么恨他了。”
“原来如此……”龚岁点点头,抬起眼,语气又坚定起来:“那卑职先去召集暗卫,不打扰仙君了,卑职告退!”
***
另一边,柯怀还是偷偷跟上了宇文止佳,虽然宇文止佳骑着坐骑,但是因为他的灵力不够,驯服不了那只坐骑,所以他的速度并不快,柯怀很轻易就跟上了。
结果不出柯怀所料,宇文止佳确实到了神族的领地。
神族的看守好像都认识他一样,没有问他身份直接就让他进入了,甚至宇文止佳还很熟悉的跟他们寒暄。
柯怀心里一寒,想到自己和栾青玄曾经对他这么好,师尊骂他的时候还替他说话,结果呢?他是个叛徒。
“畜牲……”
柯怀轻轻骂了一句。
可惜柯怀身为外族人进不去,只好趴在树上偷偷看宇文止佳的去向,但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
柯怀刚想下树,结果听到身下一阵草动,连忙慌张的扒住了树干。
“大人,栾师兄的血您要到了吧?”
是宇文止佳的声音!
柯怀趴在树上不敢乱动,静静地看着树下的宇文止佳和师鄂。
“多亏你了,现在已经在种植了。”师鄂拍了拍柯怀的肩膀,“现在栾青玄怎么样了?”
“他被抓了,现在关在花牢,连师尊都救不了他。”柯怀低下头说。
“呵……南舍怎么可能会去救他?”师鄂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南舍不是什么好人,跟我一样都是在利用他,现在栾青玄犯下这样的错,南舍应该已经找到下家了吧?”
“是……”宇文止佳有些难为情。
师鄂把玩着手上的扳指,问道:“找了几个?”
宇文止佳抬起头,说:“好像是两个。”
“两个?”师鄂讽笑道:“那还不少啊,不愧是怜生仙君。”
“不说这个了,我要的东西呢?”宇文止佳伸出手问道。
“放心吧,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师鄂停止了转动扳指的手,将手背到身后,说:“再帮我办件事,其余的一块给你。”
宇文止佳不甘心地收回手,无奈的说:“你说。”
“听说你师尊身边有个得力弟子,叫……柯怀?”师鄂微微抬起头,思考了片刻,说
树上的柯怀听到自己名字差点掉下来,还好一把抓住了树干。
宇文止佳眼里黯淡无光,说:“对,你想怎么样?”
“他们已经怀疑到你了吧?”师鄂笑道。
宇文止佳抬起头,语气不怎么坚定:“我不知道,应该没有。”
师鄂漫不经心的叹了口气,说:“把柯怀杀了。”
“为何?!”宇文止佳惊叫道。
“大惊小怪什么?你别忘了,你的灵核在我手上,”师鄂不耐烦地闭上眼睛,“你不是想尽快飞升成仙吗?柯怀是金灯,而且他的法力稳定,是南舍身边除了栾青玄以外的首席弟子,所以他的灵核有利于你飞升。”
“可是……我从小就和柯怀师兄在一起,大人还是……”
“没有可是!”师鄂甩袖道:“别忘了,你现在是神族的人了,要是不听我的,我现在就能把你的灵核捏碎,让你永世不得飞升!”
“……是。”宇文止佳垂下头说。
师鄂转过身,边走边说:“明日,把柯怀的脑袋送到我跟前,我要是没看到,你想要的,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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