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帮她挡开了那一箭,可劫后余生的庆幸来不及感受,接二连三不断的箭雨靶心只对她一人。
“该死!”
孟津低咒一声,今早从相府松月那里回来,知晓花间已经出门,他便预感到要出事,可没想到对方的阵仗竟然这么大,而他又来不及带上顺手的什么兵器。
视线向周围环视,蹴鞠,染布……
也只好就地取材了,他揽着花间的腰身,探手拽下红菱裹住蹴鞠,如挥动流星锤一般将飞来的箭矢尽数击散,所到处威风凛凛,用得愈发生风顺手。
终于,暗处之人停了手,大概是箭矢已然用尽。
“走!”
花间来不及反应,被孟津揽腰抱起躲进染坊,他扣住她后颈压下,红绸盖头般蒙住两人。
“嘘...他们来了。”
花间一阵紧张,额间冒冷汗,此刻也顾不得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和紧贴的身躯,后怕地紧闭遮掩顺从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
“可恶,这下该怎么交差,都给我搜!”
是方才袭击他们的人现身了,身上的冷汗冒得更甚,孟津看着这样的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眉宇间的心疼再也控制不住。
小花间,是哥哥没有护住你。
孟津抱她的力度渐渐加深,大掌包裹住她的头部,似是想将她藏匿于血肉中维护。
追兵脚步声远去,他轻笑出声:“盖头若是掀了,可就得入洞房了~”
“什么?”花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从他怀里探出头,再次对上那双魅惑好看的眼睛。
她终于反应过来孟津说了些什么了,娇媚一皱,开口便想回怼。
小口微张,一颗糖被塞入口中,淡淡的梨子清香,堵住了她未言之语。
“压惊~”
瞳孔轻颤,红绸的包裹下,那对调笑的眼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反感了,她才不会承认自己脸红了呢。
舌尖轻划过口中的甜腻之物,意外温顺地没有对他的行为提出反抗。
孟津敛目看着怀中之人,难得带上羞怯的眉眼,她耳根的红不知是红绸之色还是其他,牵连起他异样的情绪,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
“咳咳~”孟津移开视线出声:“人应该走了,我们出去吧。”
“哦,好。”花间后知后觉地退出他的怀抱。
二人不敢多加停留,只得赶路,待终于安全回到相府,花间转过身看向他,抿抿唇开口。
“那些人,是冲你来的,还是……”
又是照着额头的一折扇,花间不由得吃痛一声。
“既敢独自出来查案,就没有预想会出现的危险吗?”孟津调侃中带着丝丝责备。
所以……是冲她来的吗?目的是……灭口?
花间眉头紧皱,昨日张嬷嬷趁着松月上朝便迫不及待地对她用刑,幸而松月赶了回来,所以今日,是目的不成被暴露出来,便赶来对她灭口。
人心怎么可以恶成这样?她不理解,只能对孟津道谢。
“又要对你说谢谢了。”
“无碍,”孟津不甚在意,只是轻轻摩挲着方才现场留下的箭矢,他没看错的话,这是军用的箭矢,还是……他四哥的亲卫队最常用的那类。
不过……以元时安的惯性,会做出这般易被诟病的事吗?这处理的手脚也太不干净了,不像他的作风。
花间看着那制作精良的箭矢,上面……好像有什么标记?是一串数字,她看不清楚,暗暗在心里记住这个疑点。
“那我便告辞了,你照看好自己,近日还是莫要外出了。”
孟津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花间没有再拦下他问些什么。
待他的背影走远,花间方才转身朝着松月的厢房走去。
今日之时实在匪夷所思,她得找松月讨论讨论,还有那三十两黄金流水账单的事,查账本是一定的了,可她目前丫鬟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直接翻阅的,只能找松月问问看了。
来到相府,她径直朝松月的书房奔去,方才未散的恐惧和疑虑让她一时忽略了周围,前脚踏入门槛,花间抬起头欲呼喊:“松……”
又是额头与胸膛碰撞的声音,她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一双指节分明修长细腻的手拖着她的双肘,令她勉强维持住了身形。
“姑娘小心……”陌生的嗓音,带着些许关切,令人如沐春风。
蓝白相间的锦衣华服,周身气度不凡,想必是哪个王孙贵胄。如此想着她迟疑的抬头,就此撞入一双温和却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有万般星辰沉入其中,眼波流转间,流光闪烁顾盼流离,是为一等的好看。
“你、还好吗?”
花间的思绪被拉回,意识到自己又在发愣,迅速退出了他的怀抱对她鞠躬抱拳行礼,恭敬道:“抱歉,我并非刻意的,望尊上莫要怪罪。”
一声浅浅的轻笑应入耳底,被她这副江湖气的措辞逗乐般,云衣广袖掩面轻咳,后抱拳回礼笑言:“姑娘莫怪,是在下冲撞了才是。”
花间有些不解地就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抬起头,正巧撞见那双如水般柔和的眼眸中那抹笑意。
她说错了什么吗?可……这是不怪她的意思对吧?
“翠丫,”松月的声音传来,走到两人身边,对元诗成行礼言到:“太子殿下莫要怪罪,翠丫因故暂时丧失了记忆,礼数方面难以完备,望殿下见谅。”
太子殿下?花间迟疑地看向那丰神俊貌之人,略微好奇地打量,这就是大乾朝的太子吗?
被打量的当事人似乎对她的目光并未展现丝毫不满,淡笑未减地开口:“无碍,想来翠丫姑娘找你是有要事相讨,我便不多打扰了。”
元诗成对花间颔首,便稳步向外而去。
花间的目光不禁好奇地随着元诗成的背影移动,这人行而不慌,拂袖间檀香涓涓,高举上位而无有身架,颇有修养的大士风范呢。
最主要的是,竟然连一个小丫鬟也会尊称其为姑娘吗?而且……
“太子殿下,为什么自称‘我’呢?”花间有些疑惑,正常情况下太子不该自称孤或者本宫吗?
“诗成他,”松月看向元诗成的目光别有深意,停顿一刻续言:“其人和善,自幼礼佛,认觉众生平等。”
眼中悄然划过丝丝惊喜,点头暗叹,世上竟有这样的太子吗?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好印象比质疑来得更快。
“太子殿下,颇有明君风范呢~”
“或许吧……”
又是意味深长的一句,松月转身走回里厅。
花间歪头看着松月,不明白他的态度,但也没有过分探究,想来他们两人都关系极好,是互称名字的关系,那便用不得她来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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