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步跟上松月,言到:“公子,今日我去走访了药房,得到了一些关于那日药物之事的线索。”
“是吗?”松月端起茶壶为她斟茶。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奔波一天,不仅未能进食,连嘴角已然也开裂了些许,花间笑着接下,轻轻抿了一口,继而言之:“据百药堂掌柜所言,张嬷嬷于五日前向他重金购入‘醉梦散’,此物无色无味,想来便是因此物,你才不曾察觉的。”
“原是这样。”松月怡然饮茶,面色平静无波,“此事我已知晓。”
态度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
这样模糊不清的回答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他已经知道知道了?
“药房掌柜说……“花间想要继续陈述。
茶杯放置桌面,敲出一声响,松月快他一步,将她的话拦住。
“翠丫,此事你莫要再调查了。”
“什、什么?”花间迟疑地抬眼于看向他。
松月起身行至窗前,看向院中之柳树,枝叶随风摆动,掀起他衣袖的波澜,他的声音随风传入她的耳中。
“翠丫,那日之事,望你莫要再查下去了。”
他侧身看她的视线是那样淡,如鞭刑那天在日光之下的安抚般,依旧很是轻柔。可那话,却让她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松月他,难道不想洗脱冤屈吗?
所以……她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吗?他竟丝毫不在意吗?这算什么?算她自作多情多管闲事吗?
花间眉头顿时紧皱,扣着茶杯的指尖无意思地施力,似是要掐碎般,名为委屈的情绪在心头迅速蔓延,她轻咬下唇颤声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眼眶不知何时已然湿了几分。
为何会这样,她不信她看错了人,手不自觉地紧攥衣摆,她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时间被定格一般,松月沉默片刻,保持着那段距离,不轻不重地道:“就当是我对不住你,但……不要继续查下去了。”
呵……
心里一阵冷笑,他什么都不愿说,就想这样将她搪塞过去吗?松月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她的呢?一个附属物吗?就因为她是他的贴身丫鬟,所以她就可以被随意处置上罪名吗?
花间站起身不甘地看着他,质问:“松月,我不信你就是这样的人。”
是啊,她认知中的松月,会克己替她解毒,会坚定为她挡鞭刑,会替她为承受相爷的责罚与怒气,他不是这样冷漠的人,不会将她的声誉置之度外的。
对吧?
“我说过的,不要信我。”
又是这一句,花间眼底的湿润再也不可控制。
“所以,之前不是善意的提醒,而是对我的警告吗?你可知……”
你可知她重伤未愈便上街查案,可知她今日经受箭雨险些丧命,可知她,以为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花间不知道为何自己对松月会这般依赖,或许是吊桥效应?还是雏鸟情节?他是她穿越到这陌生的世界中时,第一个毫不犹豫对她展现善意的人。许是他眼中的温柔过于迷惑,使她就这般轻信。
“云弈,是我看错你了。”
灰心失望,转身向外,踏出门槛的那刻,眼泪失控地顺着下额滑下,坠落于他房前的地面。
她没有看到,松月望向窗外上空的眸色中满是复杂。
是护她于羽翼之下一世安宁,还是任她翱翔做空中之隼呢?
回到厢房之时,白露还在为她分拣疗伤的药材。
抬眼见看到鼻尖发红,哭得有些上去不接下气的花间,顿时受到了惊吓,连忙跑过去扶她。
“这是怎么了啊?”娇俏的小脸皱巴巴的,满是担心,扶着她做到床沿上。
花间声音哽咽,压抑着哭声呜咽,她本意是不想哭的,短短两天之间发生的事,令她实在有些难以承受,穿越即地狱的状况下她没有哭,但这下,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看到哭得说不出声的花间,白露心里的担忧愈发严重。
“小翠丫,若是发生什么你倒是说啊,松月公子定会为你出气的。”
他为她出气?分明就是他将她气成这样的,松月是骗子,大骗子!
花间擦着泪,但终归没在白露面前说那人些什么坏话。
“我没事,不用找松月,以后……我也不要再见到他了。”
对于讨厌的人怎么办?她说不出狠话,但总有选择是否可以逃避吧?逃避虽然可耻,但确实有用……
其实,也没有什么用。
上次在相府外遭受追杀,花间深知自己必须得听孟津的,暂时不能出去,于是只能在相府待着,那受他人的庇护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于是她兢兢业业地做起了丫鬟的本职工作,做饭、添茶、浇花……
不过做得饭只能白露去送,煮好的茶让他人代给,浇花之时偶尔的一个碰面,视若无睹当那人是空气,只是胸口处憋得那股气,不上不下压得人难受。
是夜。
白日的情绪被她刻意隐藏,那抹失意在夜的掩盖下弥散在空气中。花间避开那点斑斓青苔,坐落在院落的台阶上,隔着高高的院墙,她看着其上的弯月。
“月亮啊月亮,你怎么带弯钩呢?还是圆月柔和……”
松月他,真的好似天边月啊,照上一层朦胧,阴晴圆缺随时日变幻,但更加让我看不真实……
抬起五指想要勾住月边的轮廓,却也深知距离的遥远,根本不可触摸。
“怎么办?想要读懂他,却不能,他将我隔开了。”
灰扑扑的心情说不真实,眼眶酸涩,想要收回手指。眨眼间,只见一人立于院墙之上。
“啊!”她被吓到了,后脚跟滑过新鲜青苔,一瞬重心不稳朝后仰去。
还真是,人在倒霉的时候只会更加倒霉。她已经做好和大地来个拥抱了,后颈将要磕在台阶,这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就这样稳稳地拖住她的腰。
“怎么?”他靠得她极近,几乎是在她耳畔调笑,“那日行走间撞人胸膛也罢,至少是软的,夜间竟想不开要撞这台阶?嫌脑袋够硬?”
一如既往地带着丝欠揍的意味,花间双手撑在身后,诧异地睁开眼,叫着他的名字。
“孟津?”
坏男人什么的,果然太讨厌了,但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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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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