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还得是用飞的快

回到霜梅苑,苏浅云捡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行囊,环顾四周,瞧着这熟悉的陈设,甚是安心。

霜梅苑与云桂苑除了后院不同外,其余陈设几乎一模一样,是全然按照二夫人与其闺中密友要求建造。

她们自小关系便好,即便嫁作他人妇,也依旧来往密切。

只可惜,两人都未能长久,年纪轻轻便已魂归大地,唯有二夫人留下一子。

屋外,银铃声响。

祁家弟子提着食盒,解释道:“苏公子,今后的餐食我们会给您送来,您用完将食盒放门口就好,我们会来收。”

苏浅云接过他手里食盒,道了声谢便回屋去了。

玄剑庄为照顾外来修士,一日三餐皆由祁家弟子送上门去,以免膳厅人太多,挤得众人无处落脚。

而苏浅云所在区域,本不用送餐来,毕竟都是祁家亲眷子弟,都是自己去膳厅用膳。因来了苏浅云这个外人,四长老特派人来给他送餐。

天色渐暗,苏浅云用了晚膳便躺在后院的躺椅上,看着后院开始泛黄的树叶缓缓飘落,不由泛起困意。

微风拂过,吹动他的发丝,他闭上双眼,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初秋的夜晚温度适宜,即便是在外面躺一晚上也不会着凉。

“苏浅云,赶紧起床!”

一声怒吼传来,苏浅云猛地坐起身,呆愣地看着符纸在他眼前燃烧,片刻便化作青烟,消散在空中。

苏浅云抓着自己杂乱的头发下了榻,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这是多怕我起不来,一张传声符多贵啊,师兄还真是人傻钱多。”

他快速洗漱,木簪束发,换上玄剑庄统一的竹青色素袍。整理好着装,他却不急着出门,反而去了后院。

看着放置在后院的躺椅,他顿了片刻,心中泛起疑惑:

等会儿,他昨晚应该是睡在躺椅上的吧?

那为何他是从榻上醒过来的?

是何时起,他竟也有梦游之症了?看来,日后得好生调养才是。

他熟练穿过毛竹林,来到云桂苑后院。祁青楸此时正好就在后院练剑,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每日卯时起练剑打坐半个时辰,而后前往怅辞轩上早课。上完一天的课回来,不是继续练剑,就是在屋里练字看书,到了亥正就寝。

这般规律的作息与锻炼身体的习惯,也难怪他能成为玄剑庄数一数二的剑道修士,想来他生病也是极少数的。

苏浅云靠在桂花树边,正大光明地看着祁青楸练剑,直到祁青楸挥剑转身,剑尖指向苏浅云。

祁青楸微愣,收起剑侧了身不去看他,不知为何,他的神情看上去似是有些难为情。

苏浅云挑眉轻笑,背着手道:“还在为昨日的事害羞呢?你放心,今后我会天天说,我心悦你。这可并非玩笑话,我呢,对你一见钟情,你也可以认为,我是见色起意。”

闻言,祁青楸身躯一震,那只骨节分明,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紧握。侧着的半张脸,也清晰可见的泛起了绯红。

祁青楸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为免结巴,他语速极慢,“有,何事?”

“山路难走,我又记不住路线,特来劳烦二公子载我一程。”苏浅云说出自己的目的,见祁青楸犹豫,又道,“若是我自己走,迷了路,到时还不是得麻烦你们来找我。何况,我住你隔壁,大长老若要怪罪谁,你定是第一个。”

祁青楸本不想应下,可苏浅云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又实在抵不住他在一旁软磨硬泡,为了耳根清静,他只能点头答应。

时辰不早,祁青楸欲宽衣洗漱,却见苏浅云仍不打算离开,无奈道:“回去,等。”

苏浅云一脸坏笑,“都是男人,让我看看又能如何?”

祁青楸怒目而视,在他发作前,苏浅云忙转过身去,“好好好,不看就不看,我走就是了。”

他并未穿小道回去,而是从云桂苑正门走了出去,就坐在门口等着祁青楸出来。

待祁青楸出来时,已换上与苏浅云相似的衣袍,不过要比苏浅云的多些暗纹刺绣,颜色也要深些。毕竟是祁家亲眷,总要与外来修士区别开。

苏浅云忙站起身跟在他身后,深怕他将他甩了自己走,到时再走山路去书院,必将迟到。

祁青楸将剑鞘伸到苏浅云眼前,示意他抓着剑鞘。苏浅云本不愿,让祁青楸抱着他飞岂不更加稳当。

但想着今后日子还长,若是此时就将人吓跑,得不偿失。凡事还需循序渐进,一步到位显得太不真诚。

他紧紧抓着剑鞘,随着祁青楸掐诀御剑,飞上天去。

曾经三年剑道修习,他从未认真对待。与他同一书院的都学会了御剑飞行,使出的剑招各个华丽炫酷,他师兄更是第一个学成的,唯有他连最基本的心法都没看完。

不过片刻,他们便抵达怅辞轩外,安稳落地。

“御剑飞行竟如此迅速。”苏浅云发自内心,由衷感叹。

他将手臂搭在祁青楸的肩上,身子也自然的往他身上靠,看着十分熟络,“祁十,在我学会御剑飞行前,就拜托你早上送我一程咯。”

祁青楸对他所言不予理睬,不顾他重心不稳,往旁边挪了位置,直接跨步离开。

苏浅云踉跄一步忙跟上他,与他并肩踏入怅辞轩。

周遭学子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不由窃窃私语,他们虽并非此二人的同窗,但对于苏浅云昨日当众示爱一事,皆有所耳闻。

祁青楸身为祁家二公子,在外亦有不小名声。众人皆知,他性格孤僻,惜字如金,对谁都没个好脸色,更不喜与人接触。

而苏浅云亦名声大噪,前来修习之人,几乎都认得他,甚至还有几位曾受他救治,捡回条命的。可他们谁都不曾听说过,他有断袖之癖。

本以为,昨日之事是有人夸大其词,恶意编造,听后全当是个乐子,一笑而过。

可如今看来,这谣言似乎也并非全是假的,至少能看出,他们二人关系不一般。

诸修士陆陆续续踏入怅辞轩,前往属于他们自己的书院。

为确保修士的修习进度,怅辞轩亦分三六九等。

书院位于玄剑庄北部靠山,分男女两院,仅一墙之隔。相互之间若无长老同意,不可随意踏足另一方书院,也不可隔墙谈情说爱。

此外,两院又各分四室,皆以梅兰竹菊命名。其中,梅室最佳。

能入梅室者,皆是各大世家中的佼佼者,不仅灵力强大,就是悟性也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他们无需手把手教导修习,只需在他们不懂的地方稍加指点便可。

分配在哪,都是在诸位修士来玄剑庄前就定好的,全然依照他们的灵力高低来分。

玄剑庄有专门授课的先生,但唯有两院梅室的授课先生不同,男修院是大长老,女修院是二长老,他们正巧也是兄妹。

苏浅云和祁青楸一同走进梅室,引来不少人的注视。昨日之事众人尚且记着,今日他们又一同前来,关系密切,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听闻玄剑庄留给外来修士的院落不够,长老特将苏浅云安排在祁青楸隔壁,这不得不怀疑他俩是否真有什么,连长老都让他们住一起。

不多时,大长老手握竹简,负手而来。众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各个正襟危坐,无一人再敢发出半点声响。

他走到苏浅云身旁,沉声问道:“昨日罚你的抄写,可有完成?”

苏浅云的微笑僵在脸上,含糊其辞道:“这个,我……应当,有完成吧?”

昨日回去只顾着去挑逗祁青楸,夜里又困的厉害睡得早,全然将这罚给忘了。

何况,大长老在课堂上所讲,以及训他的话,他一概不记得。就是真要抄,也不知该抄些什么。

大长老铁面无私、奖罚分明的名号世人皆知,在玄剑庄也是出了名的严苛,即便是祁青楸也不敢过分忤逆他的话。

梅室寂静无声,连喘息声都极其细微,都以为大长老会因此对苏浅云降下更重的责罚。

然而,却只听他轻飘飘吐出一句:“下不为例。”

在座众人皆是一愣。

没想到大长老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苏浅云,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外界的传闻有误,还是他有意偏袒苏浅云。

大长老落座西席,命人按照名册分发书卷。

因个人资质不同,无论灵力还是悟性,甚至是习惯,都有所偏差,所需修习心法亦不同。若一概而论,难保有人会参不透其中道理,胡乱修炼从而走火入魔。

因材施教,是大长老一贯作风。他依照每个人的特征为他们挑选合适的心法,如此修炼会更加轻松。

修习心法极其枯燥无味,多数外来修士会因耐心不足半途而废。但三年时间,他们终究还是被逼着将心法学完,拿起剑应付三年期满的比武。

唯有苏浅云,他还是梅室唯一一个三年都没学完心法的人。

若非他在玄剑庄有其他夺目成绩,他定能成为修真界的一个笑话。

如今重温过去,苏浅云看着手里这本忘尘心法,心中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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