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地板上,四个睡袋紧挨着。
焦茸看着它们发愣,庄彧解释到:“还是谨慎为好。你们俩在中间,我和第五天轮流值夜,一左一右。”
这样一想,确实有安全感许多,女生们无二话。
月光从竹楼屋顶的缝隙里溜进来,投在岑岁岁的眼中。
“什么声音?”她一惊一乍。
焦茸答:“是蛐蛐。”
“这又是什么声音?”
“是那只狸花踩到芭蕉叶。”这话来自庄彧。
“这也太安静了......”岁岁说着便把手脚缩进睡袋里。
焦茸拍拍她的背安慰到:“别吓唬自己。”
“不行,我得先睡。否则该睡不着了。”于是她强迫自己闭上眼。
辗转反侧,她猛地坐起身,“五老板,你能不能坐我边上......”
第五天在门边回应:“姐,我在执勤。”
庄彧朝他招招手,“那你先睡。”他走到门边接替。
有微弱汽笛声传来。
岁岁感到惊奇,“这居然有船?”
焦茸看了眼地图,“快到边境线了,可能是边防执勤的。”
“多亏它,感觉离城市近一些。”
不一会儿,呼吸声此起彼伏。
-
“庄彧,我觉得你这几天有些反常。”焦茸先打破平静。
“哦?”庄彧没有动作。
“从小岩的出租屋开始,你就变得特别紧绷。是有什么发现吗?明明是找人,你却不让大山他们跟来,人多力量大不是吗?”她起身走到庄彧边上,和他并排站着,“五老板还没有完全康复,但你还是二话不说,就陪我们来了。”
“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庄彧并不看她,而是盯着附近的芭蕉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认识已经有些时日了,有些话......比如,你们的职业或是你们正在做的事情,都是可以聊聊的。”
焦茸望向他的侧脸,月光映出他下颌的清晰曲线。
“有些事,其实是不知道为好,省去很多心理负担。但,你这人吧......胆子怎么这么大?明知是坑,还总往里跳。”庄彧终于转过头来,和焦茸对视。
“我知道危险,但,很多事情,它就冲到你面前了,怎么做得到视而不见呢?我不是没有试过,这不是逃避不了嘛。”
微风带来她身上的香气,不再是奶呼呼的了,而是清冷的木质调。
她额前的碎发会不会扎到眼睛?庄彧突然想伸手去拨。
他已经抬起手了,忽然,突兀的变成了一个懒腰。
“先去睡吧,明天上山,路很难走。”
-
焦茸挨着岑岁岁,钻进睡袋躺下。
庄彧往火塘里添了些粗柴火,第五天听到动静,醒过来,“换我了吗?”
“还没,继续睡。”
第五天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而岁岁把整个头都缩进了睡袋。
焦茸仰面躺着,露出半张脸。
庄彧坐下,半倚着背包,左手肘支起,撑着头,忍不住看向焦茸,心想:这是人们所谓的命运嘛?他一直都极力在避免让焦茸卷进这些危险和纷争。可是,依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焦茸动了,她把身子侧向庄彧。
那几根头发果然不听话的戳她脸颊,她在睡眠中,随手拨弄却无济于事。
庄彧看着好笑,伸手去帮她把发丝拨到耳后。
这时,焦茸无意中抓上他的一根手指,然后放到脸颊边。可能以为这是让她不舒服的罪魁祸首。
就这样,庄彧的右手被束缚住,时不时还能感受到焦茸呼出的温热气息。
他感觉好像有电流从身上一次次的经过。
庄彧的手麻了。
他轻声吹了个口哨把第五天唤醒轮岗。
结果第五天的动静太大,另两人也醒了。
庄彧迅速把手指抽回来,若无其事地钻进他的睡袋。
“抱歉哈,你们继续睡。”第五天坐起身来。
虽说屋里是四个人,但不知怎的,躺下后,庄彧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他侧过身,背对着焦茸。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专注去听屋外的动静。
这一夜,安全度过。
-
“奇怪,怎么自从进了森林,我就什么都没感应到过。” 一早醒来,岑岁岁就泛起嘀咕。
庄彧看了看手表,心想:不奇怪,因为磁场越来越混乱了。如同罗盘失灵,当磁场太复杂的时候,不管是人还是机械,都会宕机。
庄彧踱到第五天身旁,“留意那些闪电状记号,焦茸说是小岩留的,是支点专用,但不对劲。”
“是,感觉很密集。”第五天也认同。
“对,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怎么办?”
“再往前会没信号,他们到位了吧?你想办法拖住岑岁岁。”
“哎哟~”
“你怎么了?”岁岁上前去搀第五天。
“我,其实我昨晚就胃疼了。现在真挨不住了......”
算了,再拙劣的演技,管用就行。
“我们都吃的一样啊,五老板这么娇嫩吗?”岑岁岁揶揄。
第五天不管不顾,直接往地上一坐,“他们这墓也建的太远了吧,我是走不动一点了。”
焦茸看出其中意味,她拍拍岁岁的肩,说:“这样吧,岁岁你陪五老板原路返回。”她没有提庄彧,只是转头看他反应。
庄彧没有异议,说:“卫星电话还能用,你们再往外走走,不行就求救。”
岁岁有些发懵,但她见焦茸向她点了点头。也不能丢下五老板不管......“行吧。”
“为什么把他们支走?”
“降低命中率,减少没必要的损失。”庄彧向焦茸伸出手臂,“别放开。”
焦茸抓紧他,“你知道什么可以跟我说的。”
“岩家兄弟有问题,”庄彧警惕地环视四周,“引我们来这才是目的。”
“我......我们?”
“我们要找的人,触及他们底线。”
“他们?”焦茸觉得哪里说不通。
“嘘......” 庄彧突然停下脚步,“看,那棵树下。”他压低声音,把焦茸拉到他的视角。穿过一人高的灌木丛,能看到不远处:小岩拿着铲子,不停刨着土。
过了一会儿,他从坑里拖出一具尸体,接着,他回到坑里,又拖出另一具。
而第一具被碰撞,竟顺着坡,朝焦茸他俩所在的方向滚了过来。
庄彧即刻捂住她的眼睛,同时,焦茸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他他他......这是......”焦茸发出颤音。
“他这怎么看都不是在为父母守灵,更像是,掘坟。”
-
“来都来了,出来吧。”
忽然,从那大树后,走出一人,而正在掘坟的那人,也朝他们转过来。
焦茸吓得整个人一震,庄彧挡到她身前。
这两个人,是同一张脸。
“你们居然真的来了。”站在树旁的男人轻蔑地低声笑着,“阿柔说得没错呀,这样真的变好玩了。”
“你们兄弟俩是‘通天’的人?!快说,觅在哪里!”焦茸稍稍往左一步,去看对方的脸。
只听庄彧提醒她:“他们都不是小岩。”
“诶哟~这可真是个美人儿啊,比他们发来的那些照片美多了。你还不知道吧,这是小岩他哥,就叫大岩吧。009,跟美女打个招呼啊!”那人移步上前,一把抓住009的后脖颈,“打招呼啊!”
009两眼空洞,跪在地上,任由对方又拖又拽。嘴里重复着:“死,都给我死。”
“他怎么回事?”焦茸全身冒冷汗。
庄彧答:“他已经失智了。”
“那个小岩啊,两年前就死了。被他,”那人指着009,“被他哥杀了。阿柔不是废了嘛,按理说,她手下的人也都该废了。不过这人啊,偏偏说他还有用,那我总得给人个机会,是吧。”
那人把009一推,脚踩到他背上。
“他父母怎么回事?你杀的?”庄彧指了指两具尸首。
“哈哈哈,他这不为了引你们来,特意回家,现杀的。”
焦茸觉得自己血压飙升,恨不得上前给这两人大嘴巴子,“觅不会已经被他......”
“没有。”庄彧答得干脆,让焦茸意外。
“美人你从刚才就一直觅觅觅的......这人是谁呀?诶,等一下,我好像想起来了,哈哈哈哈!”
“快说!”焦茸怒吼。
哗——
天降神兵。
焦茸身后多了六个人,看着像是普通游客,但此刻,他们各个都举着枪。焦茸这才注意到,庄彧的后腰也别了一把枪。
“领?”下属向他请示。
“你都一把年纪了,算了吧,别废话这么多。如今左膀右臂都废了,该歇了。”庄彧一只手背在身后倒数:5,4 ......
那人脸一黑,左手薅过009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右手持一把匕首,抵住他下颚。
焦茸看见有红色液体不断从刀刃下渗出。而009却宛如一条死鱼,毫无反应。
3,2......
“庄彧,这场面,你想起什么了吗?我还没玩够呢!”
1!
唰唰——
有几枚针管扎到那人身上,他竟然纵身一跃,坠入身后悬崖......
焦茸只看见眼前有红色飞溅,接着,她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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