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成茧

岑晓晓开始吃第二颗糖了,这次是粉色的。

徐应晨的小鸟到底没有活下来。

那段时间岑晓晓一直会去徐应晨的家里看看小鸟,小鸟死了的那一天,她和他一起埋葬了它,就在他们相遇的那棵树下,那棵树上有它曾经的家,他们想,小鸟应该会喜欢的。

岑晓晓也很喜欢徐应晨的家,她特别特别喜欢温柔的陈阿姨和幽默的徐叔叔,徐应晨会和他分享自己的童话书和好吃的点心,一直到岑晓晓的妈妈下班回家。

在岑晓晓因病父亲死后,岑晓晓的妈妈就一个人这样撑起一个家,忙于工作、生活,清还债务。

她来不及去应付或者处理这些邻里感情,她知道岑晓晓放学以后可以有人帮忙看着,就更放心的将时间投入到了工作上。

岑晓晓的妈妈是个独身的女性Beta,很普通,是普通得几乎无法挣脱的平庸,有同事指责过她不应该这样忽视自己的女儿,那一刻她连崩溃的力气都没有了,下班以后还有一分兼职,否则还完贷款以后,她们连下个月的食宿开支都不够。

年纪小小的岑晓晓很爱自己的妈妈,她很懂事,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也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长大,然后可以照顾妈妈,她可以去帮妈妈热牛奶,给妈妈讲哄睡故事,自己去工作,妈妈在家休息就好。

所以,当妈妈再婚的时候,岑晓晓是为妈妈高兴的。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保护妈妈,是什么人,以何种形式,都可以,至少不要让妈妈那么累了,岑晓晓希望妈妈可以幸福。

因为妈妈再婚,十岁那年,她和徐应晨分开了,搬家的时候,徐应晨追上了她,送给她了一只小鸟的吊坠。

是一只振翅飞翔的紫色小鸟。

像自由的花。

-

感叹号:“亲爱的旅客们,感叹号正在步入迁跃点,请确认已进入自己胶囊内部,全机系统正在核查,即将封闭所有胶囊舱。”

简秀紧紧闭着双眼,手心是不自觉的汗。

他其实非常受不了胶囊舱这样狭窄闭锁的密闭空间,算不上幽闭空间恐惧症,但是这样压抑幽闭的舱室内,连呼吸都可以被咫尺的舱壁清晰的打回,仿佛要被某种不可知的黑暗所淹没。

胶囊舱可以打开投影模式,但简秀并不想打开,在他看来,被星海溺死要远比黑暗吞噬更加可怖。

没关系,忍忍就好。简秀这样告诉自己,很快的,很快就好,不用害怕,这只是星际迁跃而已,况且……蔚起还在自己身边。

他愈想愈快,甚至眉心浮动起丝丝缕缕的精神海,不断加强他脑海中的这部分心理暗示。

但不等简秀对自己的强制催眠结束,一片黑暗的囚困里,一簇光照了进来,恰好落在了他的脸上,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有些暂时的睁不开,下一秒,一双手就覆盖在了他的眼前,为他挡住了强光。

简秀没有挣扎,光落下的同时,白檀的气息扑面而来,安抚了他所有的焦虑不安。

“很害怕吗?”蔚起的声音在他耳畔,很低,很柔。

“不害怕。”简秀下意识靠在蔚起贴过来的肩侧,探出手来拿下了蒙在自己眼前的手,“有你在,我不会害怕的。”

出乎简秀意料的是,蔚起并没有穿着常规的制服军装,而是特制的太空作训服,蓝黑两色,衣纹其间镶嵌着结构特殊的记忆合金,用于在高强度的恒星风和强烈的太空粒子里保护身体脆弱处。

这种服装常用于太空作业的职业,而从蔚起此刻的作训服的强度来看,显然是军用的。

简秀愣住:“上校,是有紧急情况吗你要去做什么。”

“没有,只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一会由我担任护航员。”蔚起指尖轻轻抚摸过了简秀的脸颊,然后,停顿在了他的那一粒殷红色的泪痣上,“边境驻守的时候,我也经常担任军事舰队航行的护航员,不用担心。”

-

岑晓晓妈妈还是死了。

死的很普通,死于无能为力的操劳与疾病,是无数个像她一样普通人的缩影。

她再婚以后并没有有更轻松很多,她要帮另一个男人照顾他的孩子和家庭,不必外出奔波,却也同样消耗于无休止的工作之上。

自从妈妈死后,岑晓晓就更害怕继父了,曾经也很害怕,但是她可以躲在妈妈的身后。她是个Omega,当信息素第一次作为明显性征出现时,她感觉到了继父宛如野兽一般的瞳孔在放大。

继父贪婪的说:“是紫丁香……”

岑晓晓的信息素是紫丁香。

十四岁那一年,有一个Alpha标记了她,是她的继父。

-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简秀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蔚起摁在了座位上。

“简秀,你身体和精神海的强度都不够,现在出来也来不及更换护航服了。”

蔚起眼眸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邃,他垂下眼眸,吻上了简秀仰首望他的眉心,信息素细细密密的渗透在狭窄的舱室里,简秀呼吸逐渐平息,心神俱静。

他呢喃道:“蔚起,我一睁开眼,你一定要来接我。”

标记以后,檀花橙花几乎从不分离一般汇聚,自生理本能处互相依偎,于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汲取彼此一点生机的能量。

蔚起:“好。”

简秀攥住蔚起的衣襟:“你记住,一定要来接我,不然,我会去找你的。”

蔚起注视着简秀,青年拥有着较好惊艳的眉目,他永远都在以这样天真湿润的眼眸盯着自己,他知道他怨恨、狡猾、怯懦,恐惧;病弱的躯体里承载着无可溯及的沉疴。

但他是简秀。

简秀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蔚起又一次吻了他,以唇封缄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简秀,你不能再说,我也不能再听。

此际,年轻的教授从未有任何一刻比当下更直观的感受到,基因在ABO三性规则中刻下的信息素,所谓本能的力量。

是水,是火,是氧气,是阳光。

是有机物,是无机物,是生命本身渴求的一切。

也无怪曾经三个世纪以前各有所爱的一对绝对契合者意志会永恒与自己身体背离,分崩离析,唯有苦痛,以此一生,无可救药。

然后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放到了他的怀里。

简秀没有来得及低头去看这是什么,蔚起却扣住他的头,加深了拥抱,蔚起的精神海凝成了丝,自他手腕缠绕而上。

他看不见蔚起的脸,但可以清晰听清他的声音。

“简秀,保护好自己。”

-

岑晓晓吞下了第三颗糖,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吃糖的速度在不断的加快,她仿佛要将自己的时间拨快一些,再快一些……

她其实一直很恐慌且孤僻的活着,一直到高中。

那天她自己去找自己的班级,在楼梯转角处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年给撞了个满怀,很疼,书洒落的一地,她下意识想要给这个人道歉,却听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少年蹲下身来想要扶起她:“对不起啊,同学,这些书老师急着要,我没来得及看路——”

岑晓晓愣楞的抬起头,想要看清眼前这个人。

“哎!晓晓!”徐应晨满心欢喜,“你是晓晓!”

他们都长大了,徐应晨已经不是而是那样稚嫩的模样,但是依然是满身洒脱的阳光气,他是被充满了爱包围住的力量庇护着长大的孩子,他不必被任何命运裹挟。

彼时,岑晓晓是那样天真的以为。

徐应晨和小时候一样,依然是很好的孩子,他坚持着要把岑晓晓送去医务室,放学以后,他也坚持要送她回家,被岑晓晓拒绝了。

她不想要这个人发现自己的暗面,更不希望继父发现她有了新的朋友,这个人不喜欢他有其他朋友,在他看来,她一旦有了其他寄托,就像菟丝花突然长出来了骨头。

可是,在某一天,徐应晨在放学时拉住了她的手,在所有人都离开了的校园里,回避了整个世界,担忧又真诚的问。

“晓晓,你是不是过的一点也不好。”

“我过的很好。”岑晓晓想要把自己手从徐应晨手抽离出来,但是没有成功。

“晓晓,你一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是我不是别人,我是小晨啊。”徐应晨认真的和她说,“你可以觉得我多管闲事,但是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一定一定不要错过。”

他说道:“如果有可以让自己过的更好的办法,应该不惜一切去把握才对。”

他告诉岑晓晓,追求美好,哪怕是利用,这也并不可耻。

岑晓晓那天再也忍不住,哭了很久,徐应晨陪着她,在学校的梧桐花树下,等着她哭了完,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告诉她不要哭了,而是温柔的捧着一包纸巾,等着岑晓晓哭完,回应她的每一次泣音。

岑晓晓:“谁告诉你这些话的。”

“我妈妈,我妈妈说你是Omega,也是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会有很多很多觉察都觉察不到的恶意和诱惑。”徐应晨仰着头看头顶的桐花,“我妈妈说,一个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孩子,要受多少委屈才可以长这么大啊。”

那一刻,岑晓晓哭得歇斯底里:“徐应晨,我好脏的。”

“晓晓,不脏的,我爸爸的科室里面有很多病人,他们的伤口会溃烂,所以医生会给他们清创,把**的肉割去,用上新药,然后就静静等待,新的组织会覆盖住原来的空缺和伤口。”

徐应晨把地上的桐花捡起来,细致的擦拭干净,然后放到了她的掌心。

“爸爸说,会留下疮疤,那是生命的重新萌芽后的花。”

这个人明明只是个Beta,岑晓晓不能从徐应晨身上索取任何关于信息素和精神海的悸动,甚至她没有任何一刻仰赖过信息素来获取心定,但她却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想要拥有这个人。

岑晓晓觉得,自己其实不是喜欢徐应晨。

她应该是喜欢徐应晨的妈妈,喜欢徐应晨的爸爸,喜欢徐应晨的家庭,喜欢塑造这个人背后的一切。

岑晓晓:“徐应晨,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第二天,陈阿姨来到了学校,她是专程来接岑晓晓的,陈阿姨身边有一个一直冷冰冰的严肃姐姐,她永远把情绪藏在眼镜后面,只有在和岑晓晓对视的时候,才会稍微弯一点点弧度。

“你好,晓晓。”

她面对岑晓晓时,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安抚。

“我是一名律师,主要负责未成年人与Omega保护法。”

-

蔚起站在感叹号的航行总控室,冷冷的蓝光照亮了他的五官,他的身侧是这次感叹号安排的主要护航员们,他们才是负责了本次护航工作的主要人员。

“蔚上校,您可以回去休息的。”其中一名为首的护航员对他说道,“这条航线我们走过很多次,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没事,我只是看看。”蔚起颔首,却依然没有离开。

他确实很不安。

这种不安源自于蔚起精神海本身内部的悸动,像是在某种灾难即将席卷而来前的预知,越是靠近边境线越是明显,这是曾经常驻于边境时期蔚起从未感知到过的。

蔚起已经将这种预感上报于中央,但是鉴于一切都尚未明确,倘若在此时大动干戈的突然调动什么,反而更容易引起大范围的社会不安与动荡。

况且近期的蔚起信息素起伏也造成了精神海的不稳定,谁也无法笃定这是否只是一次异常的感知。

毕竟,感知太过飘渺,人类依然需要实体。

最终,根据推定,星联中枢还是决定加强边境力量,在迁跃点的终点,无论哪一个太空港口都将直接由边境军接管。

在此之前,蔚起并不打算放松警惕。

在星际迁跃的过程中,粒子结构承受极为巨大强悍的挤压和振动,这个过程异常痛苦,强行要在这个转圜物质跨越时空的过程中感受超负荷一般的撕裂,所以每一个护航员或多或少都会有精神海长期负荷后所造成的失控问题。

强烈的空间扭曲与粒子流的冲击已经迫使护航员们开始身形摇晃。

他们惊异的发现,只要适当靠近这位年轻的Omega上校,就仿佛跨入了一个以此为圆心的无形领域之中,适当的削弱了这种不适感。

浅淡,却切实存在。

蔚起的瞳孔浮动着一层浅淡的盈盈蓝光。

他抬手覆盖于自己的心脏处,就在方才的某一瞬,他的心脏深刻沉重的刺痛了一刹,钻心剜骨,切入肺腑。

蔚起抬眸,试图从眼前屏幕里洪流一般的刺眼光芒中寻找到什么。

他好像听见了一个女孩的哭声。

-

温热的血流自岑晓晓的鼻腔之中顺延着流出,但是她不觉得有多疼,也不觉得难受,她手中的糖果有着极强的致幻和镇痛效果,很快,她将要破茧。

女孩吃下了第四颗糖,她的发丝逐渐覆盖上了流光般的雪色,眼尾浮动出深蓝色的鳞羽碎片。

要不了多久,她将再感知不到人类的痛苦了。

继父入狱的那天,陈阿姨来接她放学,告诉她以后将会由社区来主要负责她的生活学费,在她没有独立生存能力之前,政府会拨出一定的经费用于对她的社会化抚养。

那天夜里,徐叔叔被赶去了客房,徐应晨被勒令不许多话,陈阿姨抱着蜷缩在被窝里的岑晓晓,像个母亲一样温柔。

陈阿姨轻轻拍着女孩纤细的肩膀:“我和律师姐姐一起考虑过了,你是个Omega,还有几年就成年了,我们更希望你有随时挣脱枷锁的能力。”

“所以并不打算给你寻找任何寄宿家庭,也不打算送你去福利院。”

“晓晓,你可以分到你妈妈那部分的家产,也会有补偿安置,这是你自己可以决定自己人生的资本。”她揽着岑晓晓,“当然,晓晓,你要是希望把我当成妈妈也可以的,我们只是希望你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代表我们不希望你去接纳新的家人。”

岑晓晓默默的靠在陈阿姨的怀里,流着滚烫的泪。

陈阿姨以为她是害怕,哄小孩一般哄着她,夜里哼唱着好听的歌。

其实她只是觉得自己好坏,她是利用了陈阿姨和徐叔叔的,也是利用了徐应晨,她知道他们人很好,在徐应晨说出“哪怕是利用,也并不可耻”这句话时,她心底就在那一刻落实了计划。

她知道徐应晨是个多么好的人,哪怕不够好也可以。

她还是未成年,只要莽撞的少年喧嚣的声音足够大,只要有人风言风语,只要有社会更高视角干涉的间隙,无论导向如何,只要有可能,她就可以去争取一点点攀附,然后生长的可能。

她不相信缄默的老师,她不相信疏远的邻居,她不相信闲言碎语的亲戚,这个世界,与她水平线上一同生存的人,所有人都在力求自保,没有人驻足为她停留过。

所以,她只相信自己。

菟丝花是可以缠绕着巨树生长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为了毫无关联的她停下来,挡住雨,然后告诉她,她可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可以有底牌。

因为她是女孩,是Omega。

徐应晨拥有的一切都太过于明亮,让她不由自主的翘首以待。

她知道徐应晨喜欢她,不掺杂任何图谋的喜欢,是天真孩子的笨拙干净,她本就孑然一身,但是她喜欢徐应晨,却囊括了太多太多,并不纯粹。

至少很重要一个原因,徐应晨的妈妈是陈阿姨。

-

一片黑暗中,简秀摸索清楚自己怀里的冰冷硬物是什么——是一把枪,蔚起留给他的枪。

为什么?可是蔚起并没有给他进行这把枪支的生物识别认证,他并不能使用这把枪才对。

难道是因为蔚起觉察出来了他的不安,所以留下了自己的枪在这里?但这个行为又太多此一举,放在以理性为先的蔚起身上,太不合时宜。

简秀并不属于军方,也从来没有配备过此类枪械,所以,这个世界上,能够被他的生物信息岁解锁的枪,应该只有那一把才对。

懵懂之中,简秀不自觉的想将自己的指尖触到枪支的生物锁的感应处,但在即将触及的前一刻,又犹豫了。

真的有验证的必要吗?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蔚起到底为什么要把这把枪给他。

-

生日的那天,岑晓晓是在等徐应晨的。

在学校里时,徐应晨跑到她上课教室门口,扭扭捏捏的塞到她掌心里一张纸条,纸条上,是青年精心选好的水心公园。

那天晚上,公园会有漂亮的烟花汇演。

大学的同学没有高中时候那么羞赧,徐应晨来递纸条时,大家都在起哄,岑晓晓脸颊绯红,却在垂首道时候暗暗埋怨,这个人怎么这么胆小。

那天徐应晨没有回家,徐叔叔感叹傻小子傻人有傻福,陈阿姨笑而不语将她推到了房间里,房间里有陈阿姨精心准备好的漂亮裙子,她还亲自给岑晓晓梳起来了长发,然后挽成好看的盘发。

陈阿姨慈爱的看着镜子里亭亭玉立的少女,笑道:“好快呀,晓晓,你和小晨都长这么大了。”

是呀,好快呀。时间是最不可挽留之物,徐叔叔脸上皱纹越拉越多了,陈阿姨身体也愈渐疲乏,她和徐应晨也长大了。

“阿姨,我和小晨长大了,我们会好好照顾你和叔叔的。”岑晓晓眼眶泛热,“你就和我妈妈一样。”

“傻孩子,无论有没有小晨,你都是我的孩子啊。”陈阿姨微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说,“走吧,小晨还等着你呢。”

“嗯!”岑晓晓裹好了厚厚的围巾。

她会幸福的。

她要和小晨,陈阿姨,徐叔叔一起幸福。

咳的肺部感染了,医生开始开重药了,医生姐姐告诉我,这个药有一点镇定效果,我以为就是犯困……

这药真好,一天三颗,吃完倒头就睡,二十四小时大概有十八小时在昏睡[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写这一段的时候心情也很压抑(双重打击)[化了][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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