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本来心情不错的季安又想起明天要去程家的事，心情又很复杂。他看了下时间，还是给程闻打了一个电话。深更半夜可能程闻终于忙完了回家了，这次只响了三下就接通了。

“喂，安安？”程闻温柔沉稳的声线从话筒里传过来。

季安突然有些委屈起来，慢悠悠的嗯了一声，才开始说话，“在干嘛？”

话筒里传来走路的声音、关门的声音，“刚洗完澡到卧室。”

“奥，”季安一想某些场景有些脸热，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一条缝，接着说，“那你吃饭了吗？”

“嗯，吃过了，家里阿姨做的牛排和羊汤，下次回来你刻意尝尝，蛮好吃的。”然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听起来程闻上床了，“你呢？吃的什么？”

“嗯......”季安想起来晚上跟霍延在一起，程闻不知道之前自己和霍延混熟了，一时也解释不清，于是忽略了霍延，只说了晚上吃了，“麻辣烫。”

“这种不卫生，不要老吃。”程闻在另一头皱起了眉头。

“挺好吃的，你下次陪我去吃好不好。”季安撒娇，他真的很想跟程闻去做这些普通情侣做的事。

“下次带你去吃干净卫生的，不要老吃这种东西，要健康一些。”程闻的声音有些严肃。

季安这边沉默一会，突然开口，“你看热搜了吗？”

“看了，怎么了？”程闻语气平平。

“霍延今天联系我，问我们的婚姻状态，他们公司要做公关。”

“嗯，怎么了？”程闻仍然是平淡的语气，似乎没什么能触动他的。

季安觉得程闻年纪轻轻在公司掌权，可能是养了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不自觉的带到了生活中。说话的时候，即使他已经明白了，也不会自己说出来，一定要让对方把话说出来，把要求提出来，然后自己才居高临下的去拒绝或者满足。

他叹了口气，“我们是否离婚，他们的攻关方向不一样，所以来询问我们的婚姻状态，我告诉他们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对面只有呼吸声在话筒旁，然后程闻轻轻笑了两声，季安听不出他的情绪，“安安，你觉得呢？你说了算。”

“你怎么想？”季安忍不住追问。

对面又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程闻看着热搜的图片和匿名号码发过来的，今晚季安和霍延的照片。手指在两个照片间划来划去，有些疲惫的勾起一抹笑意。

“安安，你决定就好。”

“很晚了，你休息吧，明天还要去片场吧。”

程闻说完，话筒里都是两个人的呼吸声。

良久，季安回了句“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季安把窗户的缝隙拉开，大口的呼吸了几口窗外冷冽的空气，整个人冷静下来才关了窗户。

——

第二天，季安跟剧组请了一天假，反正他是男四号，也没什么戏份，加上他又在和霍延传绯闻，制作人们只是多看了他两眼就放他走了。

他武装好打了个出租车，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去了程宅。

他去的路上也十分的忐忑，自打婚后，他没有与程氏的父母有多来往。程父大部分时间都在开拓国外市场，家里主要是程母操持。

但不论是谁，都并不很看好他们两个的婚姻。

其实也不是，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季安。

季安没有什么显赫的身家，虽然出身、家庭还不错，但跟程家比，那简直是蚂蚁与象，无从比起。

程家只有程闻一个儿子，自然是从小抱有深厚的期望。长大成才、接任公司、传宗接代都本来是为程闻安排好的。

但恰恰，只有自己是个意外。

放到剧本里都觉得虚假的程度，偏偏季安碰上了。

他不仅让程家断子绝孙，还因为工作的缘故，花边绯闻满天飞。整个程家都对他有怨言，但程闻对他很好，他自然默默的吞下了这些明里暗里的嘲讽和刁难。

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离得远远的，少说少做减少存在感。

但是总有躲不过去的时候，比如现在。

他踏进了今年自新年以来、时隔大半年的程家老宅，管家给他开了门，告诉他太太还在休息，让他在客厅稍坐一会。

他以往每次来，都是要“稍坐一会”的。至于这个“一会”多长时间，主要看程母的心情。

这次，他看了看手边的茶壶和糕点，估计要等挺久了。看来，这一次。程闻的母亲，真的对他很生气。

时钟滴滴答答的过去，季安没有动水，他怕他要去厕所错开程母，只能笔直的坐着干等。

“什么时候来的？”女声从楼上传来，季安抬头看到了程闻母亲那张精致的脸庞。

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