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程竹那番话用意为何，在方从南听来，他简直就是个随时随地见人就撩的公/狗。

既然在公司敢让刚入职的下属叫哥，那么在网络上找主播约见面，在超市和地下停车场对人动手动脚也是再正常不过。

呸，烂人。

方从南冷笑着，就连敲键盘的手也不自觉用力几分，却意料之外的很快做好文件，发去给徐哥审核。

趁徐哥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没空搭理自己，他这才打开app摸鱼。

程竹从半夜起就报备了自己的行程，原来不是熬夜加班，是为了倒时差五点就到了公司。

他看了一眼徐哥的动向，确定对方还在忙后，开始了聊天：“吃早餐了吗？”

程竹那边回得还算迅速：“吃了，宝贝。”

“你自己去买的？”方从南vx收到修改意见，他赶紧打开文档修改起来，发出最后一句话后熄灭屏幕，“没看你报备呢。”

半小时后，他把最终版本发给了程总。对方微信什么也没回复，只是接收了文件。

转眼就到了十点多，现在点外卖的话午休时间正好能到，方从南打开app开始选择，点好后习惯性打开了颤音。

“点外卖的。”

好啊好啊，这就开始说谎隐瞒了。方从南忍住怒意，到底下属帮忙送早餐有什么好避讳的？

不过自己根本没有指责他的理由啊，冷静下来的方从南突然意识到，自己才是从头到尾都说谎的那个人。

“好。”

第二天，参与出差的同事们补休归来，带了不少B国特产发给众人。

方从南猜测应该是程竹自己买来送给他们的，也不客气，仗着自己是新人把大家挑剩的都拿回了家。

接下来的工作日即使事情再多，他宁愿晚上留着加班，也不想再早来撞见晦气。

快递都陆陆续续到了，方从南只鼓起勇气拆开了其中一个，便将剩下的衣服快递全都塞进了柜子底下的抽屉。

别说穿着拍照，就连拿出来他都缺乏勇气。只是不得不说，这些衣服被称为战袍实在不无道理。

或许是工作太忙，二人的聊天频率也没那么频繁，多数都是在睡前。

周五踩着线打了上班卡后，方从南打着哈欠来到办公室门口，却见对面程竹的办公室门紧闭，似乎没有开。

难道程总旷工？

估计是又出外勤了吧。方从南匆匆进了办公室，准备等会儿跟徐哥八卦一下。

前几天忙得头昏，今天倒是好了许多，估计能按时下班。

“徐哥，今天程总没来吗？”午饭时间，他出门拿外卖时特地去扭了扭程竹办公室的门把手，是锁上的。

徐哥正等着微波炉加热盒饭，随口回道：“补休了，还真是挺难得的。”

得到了答案，方从南不由好奇了起来，打开app一看，二人的聊天记录还停在昨夜互道晚安。

他疑惑地查看日历，今天是周五没错，换作平时程竹不该早就按耐不住要约自己见面了吗。

这是欲擒故纵，还是已经移情别恋了？

方从南思考片刻，决定继续用不存在的那个男朋友做借口：“我前男友找我复合了。”

“我不想见他。”

对方回得很快，却只有几个字：“来我家吧。”

之后便再无回复。

方从南扔掉外卖盒，到吸烟区点了根烟。这次去他家的话，恐怕真就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了。

虽然这段关系中程竹十分大方，可按照目前自己的积蓄存款，想实现目标恐怕还差得多。

他垂下眼，盯着落地窗外的街道，深深吸了一口。

若是被程竹拆破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段关系到底能不能继续？抑或者，还能不能以如此便捷迅速的方式拿到自己想要的金额？

虽然工资在应届生中算是很高，可存到那个数额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要去，必须去。想要程竹继续沉沦下去的话，自己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不就是一张脸皮，一具肉/体吗。

方从南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掏出手机回了一个：“好。”

今天工作比平时都少，毕竟他们是负责处理程总行程事务的部门，程总今天都没来上班。

方从南回到家，从柜子里翻出那几套衣服，一一查看后选了一套逆兔/女郎塞进包里。

画了个日常又不容易花的妆，套上中长假发，又在包里收了一套化妆品小样。他站在门口时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默默良久，最终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戴了帽子和口罩，打滴滴时特意备注自己做了声带手术不能说话，一路顺利到了程竹的小区。

站在程竹家门口时，他心中除了紧张，还有股难以言喻的感情。好似五脏六腑都被拧成一团，无法言说。

用指纹开了锁，十三幺就坐在玄关，抬着头看着他。

“程竹？”方从南怕十三幺蹿出门去，用身体挡住门缝，进入室内后关上了门，“人呢。”

已经是晚上，到处都没有开灯，他开启玄关灯换鞋，才发现卧室门开着。

方从南手心冒汗，咽了口唾沫后，慢慢走到卧室门口。里边也是漆黑一片，能隐约看见床上有人，他借着玄关灯摸到床头柜边，打开了床头灯。

开灯的瞬间，就听到床上的人轻哼了几声，好像是醒了过来。

程竹只觉得灯光刺眼，转过头才发现是方从南来了。

方从南显然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嘴唇惨白不说，眼神都迷迷蒙蒙。他把包扔在地上，在床边坐下，手覆上程竹的额头。

“你发烧了？”方从南感到有些烫，却不敢确认，他撩起刘海，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前，有了对比才发现对方体温高得吓人。

程竹清醒了些，用手臂将自己撑起：“有点，我回了你之后又不小心睡着了…你没生气吧，宝贝。”

“嗯，没有。”方从南把他按回床上，从衣柜里翻出枕头，给他垫在背后支撑他坐起来，“吃东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想吃什么？”

程竹偏偏不靠在枕头上，而是倚在了方从南肩膀，瓮声瓮气地道：“我没胃口。”

“那我点份粥？”考虑到他是病号，方从南多了几分耐心，哄孩子似的摸了摸他的头，“想吃什么，皮蛋瘦肉，芥菜肉沫，还是筒骨粥？”

程竹闭上眼睛，似乎是很享受他的抚摸，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想吃你做的…”

本以为方从南会找借口拒绝，没想到他竟然歪着头思考了会儿：“可是现在做的话要一个多小时诶。”

说着，二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咕咕叫了几声。

“我去楼下马上买回来，好不好。”方从南回抱住他，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明天煮给你吃，今晚就先将就一下，”

程竹把脸埋在他怀里，过了几分钟，算是妥协：“我要吃砂锅粥，芥菜瘦肉的。”

他一直抱着不肯松手，方从南也随他任性，没有叫他撒手。

“宝贝，快去快回。”程竹坐回床上，或许是生病的缘故，没有精力维持游刃有余的从容，“家里有药，不用买了。”

方从南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像是奖励，又像是真情流露。

出了门，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这是同意过夜了？不过好在程竹现在有点迷糊，大不了等会儿趁他睡了开溜。

买好了吃的回到家，程竹已经起床，穿着睡衣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

“量体温了吗。”方从南将打包的粥和快餐放在桌上，摘下口罩。

好在现在大多数地方都用二维码点餐，不说话也能买东西。方从南拆开一次性筷子，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要学一下伪音？

“嗯，37.8，低烧。”程竹凑到他身边坐下，拆开包装慢慢吃起来，“宝贝说明天给我煮粥，今晚是要住在我家吗。”

方从南差点噎住，赶紧喝了口水将食物顺下去：“我没有说。”

“我可以戴眼罩睡觉。”程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宝贝，我发烧了，不能陪陪我吗。”

不得不说他动摇了。

方从南赶紧撤开视线，埋头吃饭：“快吃，吃完粥吃药睡觉。”

程竹乖乖吃饭，却因为胃口不佳，剩了一些。方从南找出退烧药，放到桌上。

看起来程竹烧得症状还是挺严重的，白天都在睡觉，半夜又是最容易烧上高温的，没人看着还真不行。

“你…”方从南给他倒了杯温水，吃了东西后程竹脸上多了些气色，却依旧憔悴，“你保证不偷看我？”

“我要是偷看。”程竹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把药吞下去，“我今晚烧成白痴。”

二人又在客厅依偎了会儿，程竹实在没有精神熬下去，冲个澡刷了牙后又躺回了床上。

方从南坐在客厅，认真思考了自己是带妆睡觉更靠谱，还是直接熬到明天中午借口回家补觉更好。

即使程竹在病中，也难说同床共枕会发生什么。

去厨房泡了些米以备明天煮粥，给十三幺和小四喜添粮加水后，他偷偷来到卧室门口往里看，程竹好像已经睡着了。

许是因为发烧感冒，还能听见他的轻鼾。方从南走到床边，附身查看程竹的状态，他实在摸不准温度，便又像之前那样额头贴着他的额头。

倒不是很烫，应该是退烧药起效了，才会睡得这么快。

方从南起身，略略松了口气。自己就把口罩和假发戴上，睡在客厅沙发吧。

“唔...”床上的人似乎醒了，鼾声也戛然而止，“宝贝，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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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