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书记声音的那一刹那,沈彧白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唰地浸湿后背。
“你为什么在我的院子里。”
书记声音沉了下来,显得阴森森的:“你在找什么?”
“我……”沈彧白吞了口唾沫,他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我们队伍里有个人去世了,我来跟您汇报一下。”
“是吗?”
“嗯嗯。”沈彧白点着头,壮着胆子转身,“我找不到路,所以不小心进了您的后院,希望没有冒犯到您……”
沈彧白机械地说着,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什么都没思考,他边说着边转过身去看书记的脸色,在完全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完全石化在原地。
震惊和恐惧当头棒喝般,以至于他手脚发麻,动也不能动。
书记一张脸雪白,镜片折射着月光,嘴角有干涸的血迹。他咧开嘴露出笑容,齿间还挂着碎肉残渣。
“真没教养。”书记这样说着,顺手从桌上拿出一根木棒拎着,眼神凶恶径直朝着沈彧白走来。
“低等生物唯一的价值就是死后挖出内脏给我的梨树当肥料。”
书记举起木棒面露凶光,沈彧白这才看见他拿了个什么东西——一阵完整的保存良好的腿骨。
一阵风吹来,带走了月下一片乌云,清冷的月光倾斜而下。
沈彧白转头一看,借着明亮的月光这才看见,刚才自己坐过的桌凳哪是什么木头做的,分明是森森白骨!
撞破了真相,书记显然想灭口,握着手臂粗的股骨用力朝着沈彧白头上砸去。
倒霉!
沈彧白连连后退,慌乱中被绊倒又急忙连滚带爬起身,四处逃窜。
他们三人只有他选择了这个显眼的位置,那么也应该只有他一个人暴露。
沈彧白本想大声喊叫把两人都叫出来,但又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三个人都暴露了,于是只得闷声逃命。
两人在院子里追逐着,偏偏这周围没有人家,更没有人看见书记的真面目。
“你在我院子里看见了什么?”书记紧追不舍,“你是不是动我的东西了?”
沈彧白摸不着头脑,但感觉书记这话显然藏了些信息,于是顺着他的话答道:“没错,我不仅发现了,我还告诉了别人!”
“我就知道,昨天晚上我就感觉有人来过。”
书记气喘吁吁:“我一定要杀了你!”
书记奋力把骨头扔出去,啪的打中沈彧白后脑勺,把人打倒在地。
“大男人穿女装,真不害臊。”
书记喘了口气,不知道又从哪掏出了把剔骨刀,加快步伐朝着沈彧白走来。
这场景实在太吓人了,沈彧白看某州电锯杀人狂的时候都没有像这样害怕过。
他咬紧牙关道:“你杀了我,你的秘密就会被公之于众,大家就会知道你的真实嘴脸。”
“哈哈哈。”书记推了推眼镜说:“我差点被你给骗了,你其实根本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东西。”
书记咬牙切齿:“敢骗我,罪加一等。”
书记走过来,嫌弃地把他上下打量一遍,可惜道:“你看你瘦得都快皮包骨了,叫你多吃点,你这点肉,怎么够吃呢?张波也不听劝。李峰还行,肥瘦适中。”
书记回忆着,挨个评价他们的身材,“和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也太瘦了,明天还有一天,希望能长胖点,不然根本吃不到过年……好了不说了。”
小伙子……钱勒?沈彧白不合时宜的想,钱勒那大块的肌肉,居然还会被评为太瘦?
书记提起刀走到沈彧白跟前,居高临下看着沈彧白。
刀尖悬在头顶,下一秒闪着寒光刺下。
“嘿!”
恐惧之中肌肉爆发力十分巨大,沈彧白在刀剑刺入头颅的前一瞬间他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那致命一击。
这还不算,他也顺势抽取了一根桌子的原材料——骨头,乱七八糟和书记对打起来。
书记乱舞着刀:“我尼玛……”
剔骨刀其实没有股骨那么好用,有些头重脚轻的,三五个回合下来之后书记就占了劣势,到后来沈彧白开始追着书记打。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沈彧白边追边喊,一手还要提着及膝的裙子,一手举着被舞得呜呜作响的骨头。
银白的月光倾斜而下,在地上投出两人追逐的影子。
一来一回追了许久,等沈彧白反应过来约定的时间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糟了,忘记回去集合了。
不得不说沈彧白还是很有纪律性的,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还记得禾非说的十五分钟后集合。
“我服了。”书记双手撑着膝盖,粗喘着戒备地看着沈彧白,“神经病吧你!”
沈彧白觉得这人说话的方式好像和开始不一样了。
沈彧白举着骨头威胁:“我放过你,你给我们满意度都填满意。”
书记:“可以。”
沈彧白:“让我们出游戏。”
书记:“……可以。”
沈彧白:“告诉村民真相。”
“……”
“小子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李峰和张波是不是你杀的?”
“……”书记说:“我跟你拼了!”
书记身影刚动,这边沈彧白立刻窸窸窣窣爬上身边的梨树。
书记脸色立马变了,“你下来!”
沈彧白骑在树杈上,紧紧抱着树干:“我不!”
书记“%&*#@%……”
书记站在远处威胁,却一步也不动,只是嘴里不断骂着脏话。
站得高看得远,见书记没有要过来的意思,沈彧白干脆爬得更高,抻着脖子四处张望禾非和钱勒的身影。
不知是天黑还是什么,怎么看都没看到。
再转头,书记已经快到树下了,猩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沈彧白冲他举起骨头,威胁似的狠狠敲打一下树干。
“啊!!”
书记猛地蜷缩在地上,伴着漫天落花,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沈彧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在书记痛苦的眼神中又重重敲了一下。
“嗷~”
“别打了别打了……”
书记佝偻着腰,虚弱地趴在地上,“我答应你,你快从树上下来……”
“我不相信你。”沈彧白有了底气,站在树上喊道:“你必须给我们全部人五星好评!”
书记:“好好好。”
沈彧白:“你还要安全送我们出游戏。”
书记:“好好好。”
沈彧白:“把村民们都叫过来,告诉他们真相。”
“……”
沈彧白举起手中的大棒骨,眼见就要落下——
“好!”书记咬牙切齿,“我把他们都叫过来。”
沈彧白:“你在这里不准动。”他转头开始吆喝:“你们都过来!我已经将书记制服了!”
这样吆喝了大约五分钟,终于收到了回音,钱勒和禾非两人赶到院子里。
钱勒对此瞠目结舌:“我靠厉害啊小白同学。”
沈彧白挠挠脑袋:“还好啦。”
沈彧白解释:“这棵树像是和他感觉相通,你们看。”
他又狠抽了几下树干,指着地上痛苦打滚的书记,说:“你们看,我觉得不像假的。”
钱勒对沈彧白此番操作且面不改色的行为感到震惊,瑟缩了一下脖子道:“看不出来啊小白白,你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沈彧白:“因为他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他死不足惜,况且我只是不痛不痒抽打他几下,这和他的所作所为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是这样没错。”钱勒被他正得发红的言辞感动,捋起袖子作势朝前走,“我也来打两下。”
“好了,当务之急是解开他的真面目。”禾非制止他们小孩子行为,“赶紧把人找过来。”
钱勒啪地立正:“收到长官,一个小时后保证集合。”
他说完,转身一溜烟就没影了。
书记:“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禾非:“不如你先自己交代一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么?”
沈彧白:“镜子里的女鬼是你变的?”
“不是,宿舍闹鬼而已。”
“那是你唆使他们互相残杀的?”
书记:“使他们自己胆小又愚蠢,别人说什么都相信,怎么能怪我?”
他还有理了。
尽管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沈彧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把他们吃了?”
“他们的□□或许是被我吃掉了,但他们的灵魂得到了永生。”书记说起这个来了精神,“你们不懂其中的门路我不怪你们,让我给你们讲讲你们就知道了。”
“这里的村民都是这样来的,他们有的上一次游戏才来,有的已经来了几百年,这里没有生老病死,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能进入这个游戏的大多都是现实生活中有所求的,或是疾病缠身,或是穷困潦倒,而在这里,人人平等人人永生。你们认识的花姐,上一世身患癌症被丈夫抛弃,来到了这里才开启了另一种人生。”
“我知道你们用生命和游戏交换了什么。”他的眼神仿佛有种穿透力,直勾勾地盯着禾非,“听我的,留在这里,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他的话的确很有吸引力,如果是真实的话。
沈彧白想起林进、李峰等人,他们确实有凡人不能改变的困境,怪不得会被书记的花言巧语迷惑。
但沈彧白是意外。
他只稍微想了一下便觉得留在这里不划算,等他想反驳时,便看见书记已经悄无声息走到了禾非面前,手里还握着那把锋利的剔骨刀。
而禾非不知是被洗脑了还是什么,呆立在原地,目光空洞。
危险!
“禾非!醒醒!”
书记咧开嘴,露出猩红的牙龈和惨白的牙齿,举起手中的剔骨刀毫不犹豫朝着禾非的脖子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沈彧白想起了这棵树。
他疯狂捶打,折断树枝,但书记痛得蜷缩起来,动作却不停。
他们中间隔了七八米,而银白的刀刃已经悬在头顶,这点距离无论如何也赶不上。
他再也不想看着别人死在自己面前了。
沈彧白咬紧牙关,把手伸向了最粗的树干。
书记邪笑着,眼里露着狼一样嗜血的寒光,他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两人中的核心人物,只要把他杀了,后面的沈彧白不足为据。
闪着银光的利刃破开空气,直直朝着白嫩的脖子砍去。
下一秒,利刃当啷落地,书记应声倒下,口吐鲜血,他的身后,梨树拦腰截断,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树桩。
喘着粗气的沈彧白忙不迭跑过来,围着禾非检查,发现没有外伤才松了口气。
“快醒醒。”
禾非没有动静,他又转头去看书记,准备补刀。
书记再没有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两只手在地上胡乱抓摸,下半身没有知觉似的拖行,他口吐鲜血,惊恐地望着沈彧白。
“你、你是什么人这么大力气……”
沈彧白挠挠头:“你刚才说的问卷给我们打满意,还算数吗?”
书记哇哇吐着鲜血,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停抽气,“你说呢!做梦吧你。”
“唔。”沈彧白看了看依旧没回神的禾非,转头看着书记,咧嘴露出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那我就用你的刀把你的肉片下来,然后在院子里打个汤锅,涮了吃。”
书记:“……”
到底谁是反派啊喂!
[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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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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