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淞点点头，作出可怜状：“非常想。”

林雨又叹了口气，未置可否。

江淞摇摇他的手：“可以吗道长？”

林雨转过头：“不是不可以，只是...”

江淞：“宗教信仰不允许吗？”

林雨转过身，手抚过他的脸，擦了擦刚刚没有拭尽的泪痕：“不是不允许，只是这个允许是有条件的。”

江淞握住他的手，眼神希冀：“什么条件？”

林雨为难，微微皱起眉，又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很多顾及。一会儿把你的八字给我，我看一下，晚上跟你慢慢说吧。”

江淞麻溜地报了八字，林雨就输进电脑里排了个紫薇盘。江淞也凑过去看那个命盘：“怎么样，道长，我的八字能配你吗？”

看他一脸认真，林雨没忍住噗嗤笑了，伸手摸摸他脸蛋：“要合盘慢慢看。”

江淞：“那快合吧！”

林雨摇摇头：“之前就约了一个客户，得先给她看，是个跟了我几年的老客，不好爽约。”

江淞垂头：“好吧。”

到了晚上林雨坐在床上，认真看着电脑上的命盘，与江淞核对内容：“你被收养的时候是**岁了吗？”

江淞：“对。一般人不会要这么大的小孩了，只是在这之前几年，我已经和妈妈和弟弟相识，等于是早有接触，所以当妈妈说要小孩，就自然而然把我带走了。”

林雨点点头：“盘上父母的情况和你现在的差不多，这盘和你的情况吻合，问你这些当是定盘。”

江淞：“那我有个问题，命盘上的父母应该是我亲生父母呢还是我现在的父母？”

“现在的。”林雨抬头看他，语气柔和：“等于是分配错了，重新给你分配一对父母。”

江淞：“这样呀道长。”

林雨敛了下眸，语气里带了遗憾：“奈何好像也没有重新分给你特别完整的家庭。”

江淞盯着他的脸，看着他敛眸那一下，眼神里的神情，有遗憾，甚至还有一些怜惜。他有些错愕，好像心被润湿了一块，握起他一只手：“但是没关系啊，给了我这么好的妈妈，好的物质条件，前半生几乎都过得顺畅自在，已经是天赐礼物了，我没有任何遗憾。”

“且以命盘看，后半生应该也是安稳顺遂的。”林雨笑了一下：“所以整体来说，你拿了个不错的剧本。”

江淞：“那姻缘呢？正缘是不是你？”

林雨有点为难，低头看命盘:“跟我有点像，还挺合的。”

江淞拉起他的手握在手里：“合那就是了，那还犹豫什么！”

林雨看着他，那样期许，热忱，他好像被烫到了一样，眼眶红了，滑出一滴泪来。

江淞吓了一跳，赶紧抬手去擦他的泪:“怎么了？”

他以为自己终于要撬开他的心了，结果只是逼到他了吗，刚刚积累的感动和期许也化作眼里从他眼里滚了出来。

江淞：“怎么了道长？”江淞声带哽咽：“还是不可以吗？”

“不是。”林雨干脆丢开电脑抱住他：“在他耳边道：“是可以。但是，就是因为可以，我看到了后续的麻烦。就像蝴蝶效应一样，生出一个因，就会导致很多果。我怕是我们，乃至你的家庭，都不能承担的。“

江淞将他推起来，看他沾满泪花的脸，抬手去擦，又越擦越花，他噗嗤笑了：“原来道长这么感性，像只花脸小猫。”

林雨立马收住情绪，抽抽鼻子：“那你呢，花脸狗吗？”

江淞哈哈笑了：“就像这样，会斗嘴了，你越来越像个人了！”

林雨白了他一眼：“那你一直都狗。”

卧室外传出嗷嗷声，两人看向门边。

真狗叫了。

林雨下床，打开门，放小黄进来。

小黄就蹲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他二人。

林雨摸摸她的头：“小黄乖~”又看向江淞：“你狗哥也挺乖。”

江淞哈哈笑了两声，也摸摸小黄的头：“你猫哥也乖。”

林雨看向江淞，二人笑作一团。

俩人都洗了把脸，然后林雨又看着命盘，郑重地说：“就算不管那些后续的东西。我这边也确实有宗教信仰这一关。”

江淞：“怎么说？”

林雨：“最起码来讲，所有不属于正式伴侣的关系叫做邪淫，破此大戒就什么都修不成。”

江淞：“怎么不是正式伴侣呢！咱们在一起，不就是吗？”

林雨审视地看他，突然又无奈地笑了:“可是你为什么喜欢我啊？我一无所有，算是个贫道。因为你喜欢我的长相？见色起意的话，那以后我老了丑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什么叫一无所有啊！道长你会算卦，而且你会设计翡翠！那还是有点水平的，只要你愿意做这个，肯定能做得很好。”江淞克制住自己放慢了语速：“而且，什么叫见色起意！我承认我确实很喜欢你的长相，但也不是只有这个！”

林雨歪头看他，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江淞：“你的长相对我来说确实好看，垂眸清冷，睁眼乖帅可爱。但是当我回忆起你的时候，我更多是觉得你让我觉得很心疼，让我很想靠近。哪怕是在黑暗中，我看不到你的脸，我只要感受到你的气息，我就想靠近。”江淞看向远方：“就像我小时候和我弟弟相处时一样，就是很想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一起逗逗狗就很快乐。”

林雨听到这个眼神一敛，转了话题：“但你要真和我在一起，我要打表上报祖师的，不能儿戏。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定了就是一世，不能有背叛，不然...”

“不然怎样？会天打雷劈？”江淞睁大眼睛。

林雨本想大笑，但还是忍住装了个逼：“差不多。或者扣运气，扣财富值，甚至扣健康值。”

江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呢道长，你们要是犯错有惩罚吗？”

林雨：“一样的，该有的都有，还会玄门除籍，这辈子都修不了了。”

林雨补充道：“而且贫道德标准很高，诸天祖师都看着，不会自毁前程。”

江淞看看他，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谁靠近都得吃一记眼刀，就算外形惹人爱，他也是很放心的。

江淞：“那我同意啊，什么时候可以打表上报？”

林雨和他四目相对，过了会儿才道：“这也不是咱们说了就算的。你家里不同意，你是违背父母意，算是不孝，也是不行的。”

看江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林雨抬手摸了摸他脸表示安慰：“而且，你自己也要想好，这是大事，不能随便定下。你要真和我一起，你家庭，事业怎么安排？你妈妈不同意怎么办？”

林雨握了握他的手表示安慰：“所以来日方长，你可以再想想。”说完又凑近看他的神情，轻声道：“如果你觉得生理问题需要解决，我可以像上次那样帮你，帮你把这个**转移消散掉，也是保存精气，对你身体好。”

江淞抿住唇，半天没有说话。

林雨讲得十分清楚了，也没有回避什么。

要睡到就是定下，和结婚一样，要征得家庭同意，还要给神仙上奏。

道长是有宗教信仰的人，这也是应该的。

他确实应该想想清楚。

一连好几天，江淞都没再来骚扰林雨，老实在自己的小公司上班，又按时回家。

林雨看着电脑上自己和江淞的合盘，一时踌躇。打开手机看，没有消息。

挺好，清净了。让他自己想清楚也好。知难而退也好。都是缘法和选择。

江淞连着好一阵子都按时回家让沐玉生很惊奇。

她本来也打算找个机会找江淞好好说说他老去找林雨的事儿了，怕真的两个人有什么发展以后不好收手。现在不去了倒好，免得自己来搅局了。

等再过两年，小淞成熟点，雪意也懂事些，俩孩子把婚结了就好。

自己当年走过错路，当然知道，还是门当户对，知根知底的好。别的，都变数太大。

这两年，江镇心的事业败得差不多了，他这些年赚的那些钱，半数都赔了回去。她如今早已不会再怜悯他，她巴不得他当年那几个官场的人早点被清查干净，连着江镇心一起也关进去。

除了对这个人背叛的怨恨意外，还有她这些年越来越怀疑，霖霖的事，和他相关。

霖霖失踪之后她一度过于悲伤，几乎要疯了。让她发疯了除了崩溃和自责，还有丈夫的态度。没过多久，他居然就提议再生孩子，也并不上心找孩子。她起初只是以为这个男人薄情，算自己瞎了眼，但这些年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所以他当年才要再生孩子，所以才每每对找孩子的事避而不谈。

所以她很想趁江镇心被问责的时候顺便敲打他一下当年的事，甚至不惜以此作为交换条件，来帮他度过一下难关。

上次江镇心联系小淞，是缺资金。该是走投无路了，才来问孩子要钱。

她其实心里是有点快意的，终于到他这一天了。当年靠我发起的家，终于要还回去了。但他去找小淞，她又开始担心了。尤其是想明白当年霖霖的事或许和他有关后，她更觉得江镇心什么都做得出来。狗急跳墙也许会对小淞也不利。所以她才叮嘱江淞，从这之后，江镇心找他，他都要告诉自己。

难得空闲，她回到书房，又开始翻沐霖小时候的照片。从他刚出生的小脚印，到他每岁生日照，最近的是六岁那年，穿了件绿色毛衣，手里还抱着只小奶狗。他自己脸上也是肉嘟嘟的，笑得纯稚可爱，是个这样美好的奶团子啊，为什么会落水失踪！

回忆起十几年前和霖霖的点点滴滴，她的情绪又反扑了，泪水哗哗往外流。

她伸手去拿桌上的纸巾，却听到敲门声。

一般保姆不会在她在的时候敲门，所以敲门的是只有在家里的江淞。

“妈，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