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牡丹,灯会,不速之客

东方不败靠在床边,就这样睡着了,浑浑噩噩间听到有人敲门。东方不败应了声,让其进来。

进来的是苏蓉蓉,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碗药。身后跟着两个婢女,一个手上提着食盒,另一个端着粉色锦布,应是件衣裳,还有一双绣花布鞋。后面还跟着四个仆人,抬着一桶热水就进来了。

“姑娘可算醒了。”苏蓉蓉将药放在放在茶桌上,看着此时已坐定,自从进门就一直盯着自己的红衣女子。

“热水我已叫人抬来,药和吃食我也一并带来了。”苏蓉蓉声音温柔,笑得温和,就像三月沾露的桃花,美丽娇艳。

“姑娘已经昏迷了三日,不如先吃些东西,喝了药再沐浴?”苏蓉蓉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虽表面温柔亲和,但对眼前的人多少还是有些提防。

“多谢。”东方不败简单地道了谢,也算是应下了。

苏蓉蓉也没再说什么,带着四个男仆离开了。留下的两名婢女服侍,一个将门关上,另一个在桌前布菜。

二人正准备服侍东方不败用膳时,被东方不败冷眼一瞧。凌厉的眼神宛如雪山寒风,狩猎雄鹰,吓得两个婢女差点就跪下。

看着战战巍巍的婢女,东方不败收回了目光,便让二人离开。

门再次被关上,东方不败走到桌前,端起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充满整个口腔,不禁皱眉。看了看桌上的吃食,直接绕开,来到屏风后,那里放着一桶热水。

褪去染血的红衣,肤如凝脂,上面却布满了大大小小数十道伤疤,都似利器所伤。有的凝结成疤,有的只剩下浅浅的一道伤痕。最严重的还是右肩上的伤口,狰狞可怖。

进入水中,热雾萦绕,暖暖的感觉传遍全身,舒适安逸,困意也渐渐袭来。

再次醒来时水已微凉,东方不败起身,带着水波荡漾。换上苏蓉蓉带来的衣裳,上等的丝绸,轻柔舒适,也挺合身。只是,为什么是女装?

从醒来到现在,不管是楚留香还是苏蓉蓉都称东方不败为姑娘。谁让他们救下东方不败时就是身着女装,而且还面饰脂粉。也难怪那些人将他视为女子,更何况他身形消瘦,骨架偏小,比起同等身高的男人,更像是较高的女人。

东方不败来到梳妆台前坐下,之前被自己一怒之下,摔碎的胭脂水粉已被侍女收拾干净,现在梳妆台只有一把木梳和玉簪。

镜面中是一张洁白的脸,还在滴水的发梢贴着脸颊,没有满面的红艳脂粉,只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嘴唇稍微有点血色,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憔悴不堪。

看着镜中丑陋不堪的脸,东方不败握紧双拳,指甲陷入掌心肉中,流出了血,却痛而不知。随后,颏下眼睑,转身去了床边,也不顾头发微湿,倒头便睡下。

滴水的秀发渐干,桌上的饭菜已冷,皓月已挂上树梢,屋内的人睡的昏沉,屋外的人来了又走。

一夜无好梦,浑浑噩噩,似醒非醒,昏昏沉沉。

就这样,半个月已过,东方不败的外伤已愈,只留狰狞伤疤。这半个月未曾出门,吃食皆有仆人送至。自那日以后,除了送衣食伤药的婢女外,再无他人来访,东方不败也落得个清静。

外伤愈合,内伤渐好,可内力毫无进展,依旧无法突破两成,这不禁让他怀疑是否是每日送来的药物有问题。以至于每次喝药之前都格外警惕,确保并无问题才喝下。

东方不败像往常一样喝了药,用了膳。闲来无事便依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景色。

微风拂过,带着淡淡花香。几片花瓣飘落,又被清风卷起,如蝴蝶般在空中飞舞。

身在江湖,芳芳扰扰,难得几回闲暇,且观繁花似锦。

世人皆道,闲暇之人最爱胡思乱想。看着面前的洁白梨花,思绪不禁回想到了黑木崖,那花那草那人。

就在东方不败想着要如何将任我行等人碎尸万段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思绪。来人内力深厚,而且轻功绝佳,虽未刻意隐藏,但步履中的轻盈稳重却是瞒不过东方不败。

“姑娘这几日过的可好?不知伤势如何?”来者正是楚留香。依旧身着白衫,手持折扇,笑得温和。

楚留香缓缓走近,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乌黑柔顺的秀发仅一支玉簪盘起,几缕散落的碎发随风飘扬,黝黑的发衬得如凝脂的脸更加白皙,也衬得脸上的伤疤更加醒目。

虽然看着还是有些消瘦憔悴,但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淡绿色的纱裙显得人轻盈灵动几分,如果说之前的大红华服是富贵牡丹,那这身就似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察觉到来者对自己肆无忌惮的打量,东方不败有些不满,瞪了那人一眼。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冒犯,楚留香有些窘迫地避开东方不败的目光,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说:“与姑娘也算是相识一场,还不知姑娘芳名?”

虽说自己修炼《葵花宝典》之后就性情大变,不爱战衣爱红装,不恋王权恋脂粉,不贪金钱贪情爱。一心想做女子与想爱之人执手到白头,可自己终究不是女子。

对于楚留香一直称自己为姑娘多少有些不满,总觉得是那么的嘲讽。心中憎恨,不恨他人恨自己,恨自己为何生来不是女子。

东方不败愣神的时候,突然察觉有人靠近,抬头看去却是楚留香,英俊的面容不禁又让人感慨一番。

“想必姑娘是有隐情才不愿告知,那也无妨……”

从头到位东方不败都未曾开口说一个字,楚留香到是自顾自地说的欢,东方不败最多也只是点点头。

最后楚留香说起了锦州的牡丹,和醉仙楼的醉仙酒,还邀请东方不败参加今晚的牡丹灯会。东方不败本打算拒绝,可最后还是鬼斧神差地答应了。

是夜,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各色花灯的旁边也摆满了争艳的牡丹,雍容华贵,美不胜收。

街道上,楚留香与东方不败并肩而行。此时楚留香才发现身边的女子身形高挑,较为一般女子高出不少,与自己相差无几。

因着脸上的伤疤,东方不败此时以纱遮面。二人距离不近,不似逛花灯赏牡丹的情人般亲密,也不似漫无目的赏花观灯的路人般生疏。

早在之前楚留香便已在醉仙楼定好了绝佳的位子,既能饮酒谈笑,也可赏月观景。苏蓉蓉及铁梨花等人已在那等候,而带人前往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此时的楚留香并不因为好友的等候而急着赶路,反倒是绕有兴趣的赏起了花灯。

楚留香慢悠悠地赏着,东方不败也慢悠悠地跟着,时不时也会将目光投向街边的繁花或灯盏。

此情此景,在他人眼里看来就是一对碧人在逛灯会。男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女的虽以纱遮面,但单看那娥罗多姿的身形,便知其容貌定是不凡。

而另一边的醉仙楼二楼,楚留香所谓最佳包厢里,三女一男正观鼻子瞪眼中。

“哎!”最先开口的一向沉不住气的胡铁花,“你们说老臭虫怎么现在还不来?我都快饿死了。”说着拿起桌上最后一块点心。

“急什么,说不定快到了。”回答他的是靠窗赏月喝酒李红袖。旁边双手托腮,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宋甜儿也点头附和着。

“胡大哥若是真的饿了,不如再上些糕点?”苏蓉蓉放下手中的茶,正要差人去取些糕点来,却被胡铁花给打住了。

“算了,那糕点齁甜,腻人。”说完直接闷了一口酒,吱了一声,不满的说:“还是醉仙酒好。”

一白一青两个身影走在张灯节彩,热闹非凡的街道上,穿过万千花灯,路过娇艳牡丹。

东方不败正赏着牡丹出神时,一个花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绕是身经百战的他也不禁下了一跳。

怒目瞪着始作俑者,而那人却是不知一般看着他微笑。

“送你的。”楚留香将花灯提了提,又送近了几分。

东方不败看了眼花灯,又看了眼楚留香,没打算接。可那人还是坚持着将花灯提到自己面前,好似铁了心要送给自己。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接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东方不败看着手中的花灯,和其他牡丹花灯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花瓣一朵朵展开,中间是一支红色的小型蜡烛,燃着红色的火焰,照得周围的花瓣也是火红红的。没有真的牡丹花娇艳,却比真的牡丹花有温度。但见一片花瓣上写着四字——“愿君长安”。

见那人接了自己送的花灯,楚留香的心情莫名的又好了几分。

送美人礼物这种事之前也常有,送发簪,胭脂水粉什么的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可送花灯还是第一次,就连苏蓉蓉她们都未曾单独和自己逛过灯会,除了那个缺心眼的“蝴蝶花”。

可这次,他却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在赏花观灯,说来也真是奇妙。

路上,二人甚少交谈,就算偶尔说话,开口的也只是楚留香,东方不败最多不过是在他说完后,象征性地点点头。

就在二人闲暇地逛灯会时,东方不败突然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虽然此时看着自己的人并不少,但那眼神跟周围的人截然不同,冷冷的,带有极强的目的性。这让身在江湖多年的他瞬间警惕起来。

东方不败转头望去,寻找目光的来源,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楚留香觉察到了东方不败的异样,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道:“怎么了?”可对方只是摇摇头,表示没事。

楚留香知道眼前这位女子的身份不简单,单凭她受伤时施展的强大内力,与时俱来的王者霸气,和那眉宇间的阴鸷锐利……她的一切都揭示着她的不凡。

虽说东方不败否定了他的问题,但还是让楚留香有所警惕。

二人没走几步,前面就出现了异样,不知发生了什么,搞得乱哄哄的一片,周围也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楚留香抬首望去,奈何人群太密,也看不真切到底发生了何事。正准备叫东方不败与自己绕道而行时,身旁哪还有人。向四周查寻,也不见一点那人的影子,无奈之下,直接施展轻功,跃上了阁楼。

而此时的东方不败正在一处僻静的深巷中,这里没有吵杂的人群,也没有争艳的繁华,绚丽的花灯。有的只是黑暗,洒下的月光,和站在自己面前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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