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楚留香。”楚留香看着床上十分警惕的东方不败,温和一笑,如沐春风,柔声说道。
这时,那三名女子也进了画舫,来到楚留香身边。除了白衣女子以外,其余二人皆是一惊。
“他们都是在下的好友,胡铁花,李红袖,苏蓉蓉,宋甜儿。”楚留香一一介绍着身边的好友。
楚留香,看他刚才闪躲的招式,武功应该不弱,为什么在江湖上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不过话也说回来,自己多年未出江湖,整日消遣于黑木崖后山,甚至连那花园都许久未曾出去过,不闻江湖事也很正常。他们该不会是任我行的人,要置我于死地?
想到这里,东方不败提高了警惕。
“你们到底是谁?”东方不败厉声问道。
这时,胡铁花站了出来,很无奈地说:“都告诉你我们是谁了,怎么还问呢,是不是摔坏脑袋了?”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你!”他东方不败是谁,何曾遭人这般调说过,一时气血上涌,竟咳出了血。倒也不是真的被气的,而是之前强行运气所导致的。
楚留香见了,立马上前查看,可还没到床边,就被一股强劲的内力袭退。此时,就算再不明事理的也会知道,眼前这位红衣“姑娘”警惕性极高,不可靠近,可偏偏有个不长眼的。
“哎呀!受那么重的伤就不要随随便便动武了,这样会加重伤势的。”胡铁花边说边走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随即一掌攻向胡铁花,还好胡铁花也算是个高手,轻松地躲开了东方不败的一击。可就是这一虚招,留出来很大的空隙,东方不败趁机一跃而出,直跃出画舫内室,屹立船头,看着宁静宽阔湖面,竟毫不犹豫地运起轻功一跃而上。
宛如轻纱般飞扬于湖面空中,可当东方不败再次踏水跃起时,却突然一阵晕眩,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就这样,原本飘于湖面之上的“红蝶”垂直落下。
站在画舫上的众人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原本以为他没事,可谁知,还没跃出这清湖就半途晕倒坠落。
幸亏楚留香手疾眼快,迅速腾起接住下落的人。看着怀中昏昏迷迷,眉头却依旧紧皱的人,此情此景,像极了断绝崖下之时,不禁让楚留香想起来当时那人眼中的深情款款,含情脉脉。
几步蜻蜓点水回到画舫,楚留香将人再次放在被血液弄脏,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床上。
“真是的,受那么重的伤还乱跑,真叫人不省心……”胡铁花还要再抱怨几句,却被楚留香生生打断。
“好了,你就别再这唠唠叨叨的了。”
楚留香拖着铁梨花出了画舫里屋,来到画舫船头,二人无事便喝起了小酒,聊起了天。
“你说那个女的是从哪里来的?”胡铁花直接举起一罐女儿红仰头就喝,颇有些铁血汉子的豪迈。“呲~好酒。”
反观楚留香,一派温文尔雅,翩翩公子的摸样举着酒杯细细品味。一个豪爽,一个雅致,二人形成巨大的对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可偏偏风格迥异的二人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用胡铁花的话来说,就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
“不是被你我二人救下的吗?”楚留香明知他问的是何意,却偏要与他唱反调。
可奈何胡铁花天生性子豪放,不懂得像他一样绕些花花肠子,“我是想问她为什么会从悬崖上掉下来?”
“我怎知道?”
见他回答的理所当然,胡铁花也无话反驳,闷了一口酒后,还是忍不住猜疑道:“会不会是她的情郎不要她了,她想不开就跳崖自尽?”还一副八卦十足的样子凑到楚留香跟前。
楚留香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不及作答。将酒杯递至唇边细品,感受着杯中酒的浓醇香厚。不仅又想起了断绝涯下的场景和她那眼中的深情。
或许是吧。楚留香心中默答。
精美的画舫在碧绿恬静的湖面上投下倒影,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船头对酌美酒,相谈甚欢。
岸边桃花落入湖中,画舫驶过泛起粼粼微波,毫不怜惜地带走了一片片粉红花瓣。
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睡在床上的人缓缓地睁开双眼,入目的是雕刻着花鸟的床梁和湘妃色的围缦。
头好痛。
东方不败双手撑着身子缓缓坐起,双眼不适应强光而眯着,因着头疼而紧锁眉头,全身倍感乏力。
也就只是恍惚了几秒钟东方不败便恢复了神志。第一时间不是查看周围的环境,而是下意识的揪紧自己的衣领。看着自己还是穿着染血残破不堪的红罗裙便也稍微松了口气。
警惕地环视了一周陌生的环境。房间简约朴实却也典雅大气,最醒目的还是放在床边的那张精致的梳妆台。
由此可判断这是个闺房,而且还是个富家千金的闺房。
上等的檀香木雕梁画栋,硕大的铜镜精美异常。桌上还摆放着一些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胭脂水粉,和一只上等和田玉雕刻的祥云发簪,就连那木梳都是那么的贵重难得。
房间也不是很大,一览无余。确保自己暂时还算安全之后,东方不败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这一放松,得到的反馈便是全身叫嚣的疼痛和五脏欲裂的厮磨,使得才舒张的眉头又紧皱成了“川”字。
可这些疼痛对他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东方不败盘膝而坐于床上,双手自然放在膝上,闭上双眼,运起内力。可刚闭上,东方不败便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流露的是从未有过的惶恐。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之后又不甘心的再次闭上眼睛,依旧是没闭多久就睁开了,只是这一次的眼中不再是惶恐,而是阴冷和憎恨。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东方不败抬头望去。却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也没有做出回答。
过了一会,敲门生再次响起。东方不败依旧没做出任何回应。
没敲几下便恢复了平静,只听门口有二人在轻声言语。
“她还没醒吗?”
“没,我敲了两次门都不见回应。”
听声音,正是之前在画舫上见到的楚留香和苏蓉蓉。
楚留香偏着头看了眼雕刻着花鸟的木门,沉思了一会儿,转头对苏蓉蓉说道:“罢了,你先回去吧,至于这药……”看了眼苏蓉蓉端着的瓷碗中深褐色的液体。
“你拿回去温着,她什么时候醒再什么时候端来。”
苏蓉蓉点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楚留香也跟着走出来院子。
听着外面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东方不败下了床,穿上那双因血液而染得斑驳的绣花鞋。
东方不败走到房门前,推开木门。阵阵微风拂面,带着朵朵白色花瓣,随着淡淡梨花清香。
入目竟是雪白一片。院子里不大,前前后后也只中了五六棵梨树,可这梨树在这初春的三月之季却是开的异常繁茂。
可此时的东方不败毫无心情去欣赏此美景,而是瞌眼揣摩:自己与任我行大战时明明已是深秋,可眼前景象却是初春时节,难道自己昏迷了如此之久?
就在东方不败深思困惑之时,一个温柔沉稳而非常具有魅力的男声响起,打断了东方不败的思绪。
“姑娘可算是愿意醒了。”原是楚留香早已感知屋中人已醒,才让苏蓉蓉敲门,而非之前一般直接进入。可敲了两阵门都不见回应,楚留香便出此下策让苏蓉蓉同自己离开,而自己则又折回。
楚留香身着白色暗绣锦衣,腰系白玉之环,头戴玲珑玉冠,手持精美折扇,缓缓从梨花树后走出。巧笑薄唇,多情单凤,剑宇峨眉。
白花赠少年,似是云中仙。
君虽在花后,却比花还娇。
此情此景可谓赏心悦目,令人陶醉。不知有多少姑娘要对其芳心暗许。可此时能看到此景的人却全无欣赏之意。
虽然心事重重,但看到面前之人时还是不由得感叹,似乎是下意识的让东方不败想到了一句诗,足以形容此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楚留香看着那人,依旧是那身染了血的红衣罗裙。因着之前苏蓉蓉准备给她换衣时的过激行为,此后便没有为她更衣包扎,也亏她外伤不重。在她昏迷之时,最多也只是喂些汤药,调养内伤。
见其不语,楚留香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说着:“既然姑娘醒了,可否需要用食,或先沐浴洗尘?”
东方不败看着风度翩翩的楚留香,眼角流过一丝预谋,却依旧对楚留香的问候不语答复。
可就在楚留香要再度开口询问时,东方不败淡淡地说了“沐浴”二字,便转身回了房间。声音虽轻,但带着不可忽略的干涩嘶哑。
看着关上的木门,楚留香挑了挑眉,便也转身离开。可就当他刚走到院子门口时,突然听到东方不败房中穿出一阵响声,二话不说又转身回去,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一修长的红色身影背对而站,脚边是散落一地的胭脂水粉,而那支祥云玉簪正好落在离自己只有半尺的位置。
楚留香捡起玉簪,放在梳妆台上,随后又退回门口。看着那个从自己进门到现在依旧一动不动的人,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怜悯和惋惜。
如果此时东方不败看着楚留香的眼睛,一定会哼之以鼻。怜悯?是在可怜他东方不败吗?可笑,他东方不败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同情了。
可惜他看不到,因为他一直背对着楚留香,从未看他一眼。
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二人就这样站着。正当东方不败因虚弱而有些站不住,准备开口撵人时,楚留香先开了口,说:“姑娘若有需要,尽管开口,在下先去为姑娘准备热水。”说完便离开,竟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紧绷的弦一松,全身瞬间酸软。东方不败几乎是倒在床上。勉强靠在床边,保持着清醒。毫无血色的薄唇微抿,嘴角流出来鲜红的血,衬的白皙的肌肤更加苍白。
刚苏醒时,准备运气疗伤,却发现自己的内力不足两成。之前在画舫上形式紧急,不得已使出仅有的内力。如今看来已是油枯灯尽,连保持清醒都很困难,更别说运气疗伤了。
自己就算受了重伤,也不至于只剩两层功力,这一定是任我行搞的鬼。想到这,东方不败不禁咬牙切齿。
目前能确保的是,这里还算安全,那些人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于是打算在这里先调养几日,等伤势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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