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南春正好,暖阳和风,草长新绿,花开繁茂,美不胜收,真是“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林间官道上,一白一黑的两个身影骑马缓行,一路有说有笑,好不欢畅。
“正是江南好风景,奈何……哎~”着白衣的男子,看了看身边与自己骑马同行的那身穿玄衣,看起来有些邋遢的人,不由得叹气摇头。
“奈何什么啊?老臭虫。”黑衣人看着之前还和自己调笑的人,突然叹气,问道:“之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变得唉声叹气的了?”
白衣人看着黑衣人,故作惋叹地说:“奈何无佳人相伴。”
“哦~我可算明白了,你这是嫌弃我,重色轻友,简直就不是东西。”黑衣人愤恨地指着白衣人。
白衣人听了,不怒反笑,“我本来就不是东西,我是人。”
“你还知道你是人啊。”黑衣人调笑着。
“我可从来没忘过。”说完,两人便相视而笑,由开始的低笑,到最后变成了开怀的大笑。
“老臭虫,趁现在路上无人,你我二人赛马如何?敢不敢?”黑衣人兴致勃勃地看着白衣人。
“好啊!有何不敢,只是,这光赛马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加点赌注。”白衣人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这很明显就是要坑黑衣人,可谁知他还真的就上当了。
“行,不过赌些什么呢?”
“至于这赌注嘛……醉仙楼的醉仙酒如何?”
“甚好!”黑衣人一听是醉仙酒,可高兴坏了,“若是谁输了,就给对方五坛,不,十坛醉仙酒。”一副赢定了的样子朝着白衣人挑了一下眉。
“好,一言为定。”说着,白衣人伸出一只手,黑衣人与其相握,“一言为定。”
“那就开始吧!”
“好!哎,你看那是何人?”白衣人的视线绕过黑衣人,一脸好奇地看向他的背后,“好美一佳人啊!当真倾国倾城,美艳绝伦。”说着,还一脸痴迷神往。
黑衣人一听,连忙侧身转头望去。除了宽阔的官道和茂密的的树丛,什么也没有。
“美人在哪呢?”回头询问,可哪还有他的一点影子,人早已驾马前奔,只看到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和踏起的尘灰。
“嘿~你这老臭虫,竟然耍诈,看我不追上你,打你屁/股。”刻不容缓,黑衣人立即驾马追去。
马踏去,尘飞扬。一白一黑两身影在官道上策马奔腾,甚是潇洒快活。
一会儿功夫,二人来到了相约的终点,很明显,白衣人赢了。他勒住马的缰绳,停在原地,一脸春风得意地看着黑衣人骑马靠近,可黑衣人却满脸愤恨。
“好你个老臭虫,竟敢耍诈。”黑衣人咬牙切齿地看着白衣人。
瞧着怒目圆睁的那人,白衣人觉得好笑,“这叫兵不厌诈。”
“你,你也忒不要脸了。”黑衣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憋了半天,只总结了一个词来描述他——“不要脸”。
调笑的调笑,怒骂的怒骂,这样的场景对他们来说早已是屡见不鲜。
白衣人听着他还在怒骂,觉得有些烦了,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然后抬头望着天。
与此同时,白衣人看到断绝崖上飘下了一片红色的花瓣。愈飘愈近,白衣人清楚地看见那物哪是什么花瓣,分明的一个身着红衫的女子,像极了落凡仙子。
“哎!看,仙女下凡。”白衣人拍了拍黑衣人,示意他不要再念念叨叨的,并指了指他背后的山崖,让他回头看。
可黑衣人遭到之前的一次,哪还能再信他,“同样的招式你还来第二次,你以为我会信,真当我傻啊!”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红衣女子已距崖底不到三十米,白衣人也看清了女子的情况,昏迷不醒,全身是血,一身鲜红的衣裙被染的暗红。
此时,白衣人也不再理会黑衣人,一翻身,双脚轻点马背,施展轻功,顺着崖壁一跃而上,接住了下坠的女子。
红色的罗裙被血沾污,崭新的伤口还冒着灼热的血液,墨黑的长发被风吹的凌乱,沾满血液的脸上脂粉胡乱一片,也因此看不清她的面容。
白衣人抱着女子,感觉那藏在裙裳中的身躯分外清瘦,柔软,冰冷。要不是还能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白衣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看来伤势很重。
白衣人抱着女子,缓缓下落,在下落的过程中,白衣人感觉到怀中的人在动,便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女子蝶翼般的睫毛微微煽动,慢慢地睁开了眼,女子看到白衣人,满目涟漪朦胧,却也深情款款,还伸出沾满血的芊手,轻轻抚摸着白衣人的脸,双唇轻启,咛喃地说着什么,却听不真切,随后,又昏迷了过去。
轻足落地,白衣人抱着女子来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早已注意到了白衣人这边的情况,便下马走近。看了眼白衣人,又看看他怀中的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对突然而来的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别管了,救人再说。”白衣人将人往黑衣人怀中送,跨上马,又示意他将人递上来,用腰带将女子绑在自己的身上,以防途中坠马。“姑娘,得罪了。”
黑衣人也骑上马,疑惑地看着白衣人,“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别问了,救人要紧,对了,这里距离蓉蓉她们那还有多远?”白衣人问道。
黑衣人如实回答:“不到五里。”
“嗯,驾!”白衣人看一眼怀中重伤的女子,双腿夹马腹,极速驶去,黑衣人也紧随其后。
微风拂柳轻扬,湖面泛起涟漪,锦鲤游戏,百鸟争鸣,群花齐放,美不胜收。
平静的湖面上停着一艘画舫,画舫上站着三名绝色佳人。一个红衣长袖,美艳之中透着精练;一个白衣飘飘,端庄典雅,美丽动人;一个杏黄锦衣,美丽,活泼,可爱。三名女子一致地眺望岸边,似在等什么人。
这时,两个身影跳上船头,三名女子见了,纷纷围了上去。
“楚哥哥,你怎么才来啊?”黄裙女子第一个跳到白衣人的面前,可白衣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微一笑便越过她,直径走进画舫内室。“蓉蓉,你进来。”
白衣人将怀中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转身看着已经来到跟前的白衣女子,“蓉蓉,拜托你了。”
被唤作“蓉蓉”的女子微微点头,移步来到床边,查看着躺在床上的红衣女子的伤势。
把过脉后,白衣女子不禁眉头紧锁,担忧地说:“她右肩中剑,不过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可她的内伤很重,五脏六腑几乎被震碎,要不是她内力深厚,护住了心脉,恐怕早已……”
“还有救吗?”白衣人问着。
“有,只是有点困难,我尽力。”
“有劳你了。”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说完,白衣女子再一次查看着她的伤势,同时朝外喊里一句:“甜儿,麻烦你准备点热水端进来。”
“好。”原本在外面和黑衣人聊天的黄衣女子,一听到白衣女子叫她,就立刻按照吩咐去准备热水。
“她是谁啊?”船头上,只剩下红衣女子与黑衣人在聊天,出于好奇,便问道。
“不知道,半路捡的。”黑衣人双手抱胸,看着平静的湖面。
“你骗谁呢?”红衣女子显然不相信。
“不信你去问老臭虫。”黑衣人倚着船沿坐下,不知从哪拿出一瓶酒,昂头独自喝了起来 ,不再理会身边的人。
这都什么事啊,想我也是一表人才,武功高强,不比那老臭虫差,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他碰上了,连赶个路都能捡到美人,这运气也太好了点,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啊?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旁的红衣女子看着他叹气,感到莫名其妙,但也不问其原由,表示懒得理他。
这时,白衣人走了出来,来到红衣女子身侧,与其并排站着。
“她是谁?你的朋友?”红衣女子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不是。”
“那你还……”红衣女子本打算问他既然不认识,为什么还要救她,可她了解他,知道不管是什么人,他都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去救。“你是怎么遇到她的?她看起来伤得很重。”
这一问,白衣人便将路上发生的事一一道明。
二人正聊得欢畅,突然,一声巨响,一个白色身影从画舫中飞出,眼看就要落入水中,还好被白衣人半路救下,才不至于成为落汤鸡。白衣人将白衣女子扶稳站定,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白衣女子惊魂未定,愣了半天才开口道:“她,醒了。”
原本白衣女子是在画舫中为受伤的人查看,看她满身是血,就帮她擦拭,正准备为她解衣时,那人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了白衣女子的手,还强行运气,将白衣女子打飞。
还好白衣女子也是个练家子,并且她现在身体虚弱,无法使出太多的内力,白衣女子因此没有受伤,只是被甩出画舫而已。
白衣人让红衣女子照顾好她,同黑衣人一起进入画舫。
当他们进去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到了。画舫中一片狼藉,木凳座椅,瓷器花瓶碎了一地,竟无落脚之地。
“哇!这是搞什么啊?”黑衣人惊讶地说。相反,白衣人就表现的很淡定。
二人小心翼翼地绕过“废墟”,慢慢走近。
微凉的清风拂进,吹动着床上的纱帘,透过曼妙的纱布,倚靠在床上的身影若隐若现。当白衣人来到床边,迎面而来的一枚暗器,白衣人转身躲开,看到暗器已经没入木柱之中,只留下一个针眼大的小孔。
再转身看向床上之人时,竟痴了。
“怎么了?老臭虫,发什么呆啊?白日见鬼啦。”后到的黑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使得他回神,才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床头,竟然也看呆了。
当真是白天见鬼了。只见那人于床头,双手支持着身子坐起,一身红衣还带着凝固了的暗红血液,不少地方被类似飞刀的细小利刃划破,露出的伤口狭长而又深。有些伤口因为之前的强行运气又再次裂开,流出来灼热的血液,原本洁白的床褥早已被血渍玷污。黝黑的长发宛若瀑布般垂下,可惜有些发丝因血液而粘在了一起,显得有些凌乱。
那人几乎全身上下都是鲜红的血,唯一干净的就是之前被苏蓉蓉擦拭过的脸,可这张脸才是让在场人震惊的原因。
污渍已被拭去,露出了白晢细腻犹如凝脂的肌肤,五官精致得像陶瓷娃娃,可在这么一张脸上却布满了大小不一,接近十几道狰狞的细长刀痕,再配上那冰凉阴鸷的眼神,与地狱的恶鬼相比,有胜之而无不及,当真让人看了不禁后背发凉,倒吸一口冷气。
这哪是人啊!简直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血衣罗刹。
“你们是什么人?”因之前强行动气,使得现在虚弱不堪,甚至是连说话都很费力,但她语气依旧冰冷威严。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出自《玉楼春·春景》
[ 宋 ] 宋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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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醒,警惕,尔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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