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殿前

殿前指挥使,原本是负责御前护卫直属于君王不需要参与朝政,自然也不用上朝。可是摄政王还把京城布防以及监察百官的活也加在桑延身上。所以桑延不仅挂了殿前司的职位还兼任京城守卫和监察百官的职权。

论官职不过是三品,可是这特殊的待遇还是显示出,这位新来的桑指挥使是摄政王亲信。

宫里住了位英勇救主的小将,这名声早就传遍京城。大家估计怎么也得是个二十五六的魁梧青年吧。

等到一位眼生的身穿黑色的骑装年轻人走进殿众人还有些莫名。来人长得倒是俊俏后生的模样,瘦高高的个头瞧这气质应是个文人。只是这冷峻的神情,以及不合时宜的穿着又让人拿不准了。

有眼光的已经想到了另一个行事同样特立独行的摄政王,纷纷侧过身子假装没看见。殿内气氛诡异,就算没看出来人身份的也都低头颔首。

偏生还有那没眼力见的跳出来。

“你是何人?上朝不穿官服,这成何体统!!”

桑延看看四周大家都是宽袍大袖,腰间挂着腰带手上拿着笏板。武将身形的人穿的是软甲。再看看自己的骑装好似是有些格格不入。

她朝提醒自己的官员抱拳行礼,解释道:“在下并未收到官服。今日也是第一次上朝。”

那人震惊:“没领官服你来上什么朝?”

桑延摇头,“昨天宫里碰到个内侍,跟我说今天在这——”她皱眉想想原话是什么,“哦!来这参加小朝会。”

那人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内侍尖锐的通传声,“摄政王到!!”

百官连忙整理衣冠站回自己的位置,刚刚还在跟桑延说话的官员也立马退回自己的角落。

桑延站在中间,左右两边瞧着队形都站满了,就剩中间空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门外的脚步声渐近,她回身看到逆光跨进殿门的王爷。

温衡今日穿的是黑金的朝服,腰间只有一条黑色绣着四爪金龙的腰带并无其余配饰。冠也换成了稳重的纯金冠。人高马大的走起路来气势逼人,束起的黑发行走间散开在身后,逆光而来真像话本里说的天兵神将。

桑延正膜拜王爷的英姿,就看被众星拱月的那人对她抬抬手指示意往边上站站。

这是怕自己挡道了呢。桑延朝王爷乖巧一笑,退到一旁把第一位的官员挤到后面。

两人的小动作没逃过站在前面官员的眼睛,心里对这位新上任的指挥使高看几分。虽然乍一看有点没规矩,但是能入摄政王的眼必是在其他方面有过人之处。

然而接下来一个时辰的朝会,众人就见识了这位的独到之处。

御史:“太子年幼但是也可先上朝听政,摄政王霸权不放是不是有不臣之心?”

摄政王坐在御座旁边加的椅子上,眼皮都不往这边抬就知道是哪位御史参的。看看正在第一排走神的桑延,他轻咳一声。

“指挥使怎么看?”

众人都看向那个新任殿前司指挥使,知道她是摄政王的亲信。也想听听她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桑延,你怎么看?”

哦,原来是叫她。

桑延冷着脸,“杀!”

满朝皆惊!接下来更惊悚的事还在继续。

礼部侍郎还想再位太子争取下,“我朝历法皇子十四之后便可参与朝会!”

摄政王:“桑延怎么看?”

桑延:“斩!”

不能说太子,那就说说摄政王。礼部侍郎又说:“正在修建的摄政王府规模太大,有违祖制。”

摄政王:“桑延怎么看?”

桑延回忆了下军中规矩,“妄议上官,鞭二十!”

此人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御史台有人跳出来,“你是什么身份!这是朝堂议事不是在乡野之地斗殴!”

这次摄政王还没说话,桑延陡然上前一步,吓得站出来的官员连连后退,而后又觉得自己这表现不太稳重。勉强稳住身体,他继续说道:“张口闭口打打杀杀,我问你你敢杀御史吗?”

不论哪朝哪代,只要不是昏君就绝不会轻易斩杀御史。否则史书难平。

桑延突然撩起衣摆,抬起腿从靴子里掏出一把短匕。

“你你你,你居然带利器上殿!”

桑延纠正:“这是匕首。而且,我是王爷亲卫,王爷特许可持刀上殿。”她单手把玩着那匕首,转一圈给大家看的清楚。而后突然松手,那匕首就直直落下,扎在刚刚那御史的双脚之间。

再看原本正义凛然的御史大人如今被吓得两股颤颤,指着桑延的手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坐在高位的摄政王将众官员表现都收入眼底才缓缓开口,“好了桑延,别吓到诸位大臣。”

“遵命!”青年立马收了张扬的神色,把匕首捡起放回。站在中央抬头看向上面的人。

桑延只是想做个仪态,也没想到摄政王也正低头看她。两人目光交接,桑延问心无愧可是温衡却有些心虚主动移开视线。

“桑指挥使是本王爱将!出身行伍,跟随本王多年说话办事比较直爽。诸位还要多多见谅。”

这话说得,摄政王都不介意谁还敢介意。站在前几排的率先表态。

“不敢当,桑指挥使年轻有为是我辈楷模啊!”

“早有耳闻桑指挥使事迹,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王爷知人善用才是魏国之福。”

……

温衡站起身,长袍如流动的紫色水晶泄下。“好了本王也乏了,没什么事的话就今天就到这了。”

散会后桑延顺着来时的路回去,身前身后一尺内无人靠近。远远的,那些人三五一群聚在一起谈话。

有人愤慨:“摄政王此举就是要震慑我等。”

有人担忧:“以后都这么上朝的话,这可如何是好啊!”

“实在不行我们就效仿两位御史,以死为鉴!!”

前些日子两位‘殉主’的御史,就是在朝堂上指着摄政王鼻子骂“窃国贼”后撞柱而亡。

“此身虽死但是明志永存。”

话虽如此,可是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呢?这边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就看到摄政王身边的内侍急匆匆跑出来了。众人止步,眼神跟着公公的脚步而去。

桑延正站在某根柱子后听另一波大臣们说自己“粗鄙无状”。

内侍在她身后高声道:“桑大人,摄政王留您用午膳。”

这声音实在尖锐有特点,柱子前面聚在一起的几位立即四散开。一抬头看到那位桑大人正对自己笑呢。

狭长的凤眼眯起,嘴角勾着笑意说道:“诸位,好走。”

桑延转身就敛起笑意跟着传话的内侍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她,她笑什么?”

“怕不是笑里藏刀,在找明日早朝动手的人。”

“果然是山匪出身,礼数不通!”

……

*

这是桑延第一次来温衡在宫里的住处,跟之前在王府没什么差别。甚至因为只是暂住屋里的摆件之类的都没放全。

“感觉怎么样?”

桑延:“有些简陋。”她坐回自己座位,“王爷这里摆的还没我那多。”

温衡语噎,“谁问你这个了,本王是问你今日小朝会感觉怎么样。”

说到这个,桑延起身请罪,“今天没表现好,给王爷丢人了。”

她低着头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穿的衣服不合适,让人家拿住了把柄,而且还自作主张带了刀。还说是王爷让属下带的刀,假传军令该斩!”

桑延跪在地上,想到反正都要死了,索性一吐为快:“那些人虽然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可是桑延知道他们就是想要王爷认输,交权,他们想要王爷死。所以属下才忍不住……”

一番肺腑之言,温衡亲自过来将人扶起。带不带刀的都是小事,桑延这一刀反正不会用在自己身上至于刺向谁他更不在意。

“你说的对。本王刚刚摄政,外面流言四起。四哥虽然幽禁在府中终身不得出但是对本王也是恨不得啖肉饮血。如此腹背受敌的局面,本王若还是推行仁政只怕早晚要死于非命。”

桑延的手腕被握住,牵引着她往桌边走,耳边传来摄政王低声倾诉:“本王需要一杆枪,替本王捅破僵局勇往直前,只受命于本王的枪!“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桑延立马双膝跪地,再抬起头时额头带着青紫可想而知磕的多用力,可她丝毫察觉不到疼痛,语气坚定:“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坐在桌边的人这才舒缓了,体谅得将人扶起。

此事过后,他必定会让桑延位极人臣,跟他一起名留青史。

*

桑延出了宫直奔殿前司。

京城里,没什么事情瞒得住。上午朝会发生的事情,转眼间就人尽皆知了。殿前司内气氛低迷,就在午膳前他们还在讨论朝廷会怎么处置他们,结果就收到消息说新上任的指挥使是摄政王亲信,勤王夜首先破城杀进宫里活捉四王爷的那位小将。

又听说他第一天上朝就拿刀指着御史,若不是摄政王拦下就真的动手了。这样一个无法无天还有背景的人突然空降到殿前司,他们怎么能不怕呢?

桑延骑马到了殿前司门口,发现连个看门的门房护卫都没有。将马绳随意挂在拴马桩上,自己进去了。偌大的院子里也没有人的踪影,她不禁有些怀疑:“王爷不会给了个无人使唤的差给我吧?”

正中间那个议事厅大门紧闭,听着里面就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桑延还是伸手推开门,却发现里面乌央乌央挤满了人。有穿着铠甲的也有穿着常服或者是官服的,各式各样。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低垂着头,要么就伏在桌案上一副混吃等死的态度。

“哟,都在这等着我呢?”门口传来一句清朗的打趣。

不请自来的外人,稍微分散了一点这些人的注意力。但是发现来人未穿官服之后,就又继续趴回去了。并无人接桑延的话,他们自认是将死之人,对什么都不在意。

门后,一个年轻小吏仔细辨认,看到来人穿着黑色骑装还有些迟疑,直到想起桑延推门进来时,迈出的靴子里面鼓鼓囊囊。他试探开口:“您是,指挥使大人?”

桑延点头。

“刷!”

“碰!”

……

大厅里面一片混乱,站着坐着躺着的诸位都争先抢后起来拜见。桌椅板凳笔墨纸砚打翻一地。

“砰!!”桑延单手拍碎了一张桌案,碎屑翻飞。瞬间镇住局面,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保持姿势一动不动生怕下一个挨巴掌的就是自己。

年轻但是不好惹的指挥使大人懒洋洋问道:“你们这当家的是谁?”

……

桑延指着门后那个:“你说。”

小吏咽了咽口水,“殿前司自然是指挥使当家。”说罢抬头看看大人脸色。

“前指挥使在宫变当晚就伏诛了。听,听说是死于长枪。”

四王爷能走到逼宫那一步,也不会没有党羽。殿前司负责宫内守卫,前指挥使就是投靠了四王爷才让他一路顺遂打到内宫。虽然前指挥使已经死了,但是细数下来参与调派差遣的几乎是整个殿前司都被牵扯进去了,所以大家这一个月来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尤其是当时射向摄政王的那一箭便是出自前任指挥使,最后射中的就是眼前这个现任指挥使。

此等局面,光是想想小吏就觉得是必死之局。

“哦。”桑延点点头,“好像有点印象。”当时她弃马挡箭,把长枪朝着箭来的方向投出去原来还真中了。

“那除了指挥使你们这谁当家?”

小吏:“按职位来说应该是公事。不过——”小吏的头更低了,“两位公事也死了。”

桑延:“再下面呢?”

小吏:“虞候。”

充当背景板的众人连忙撤出来一条路露出坐在桌案旁的中年人。

桑延侧头看过去,那人挣扎着要站起来行礼。结果深喘两口气,下一秒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身旁的人颤巍巍伸出二指试探鼻息,“活,活着。应该是晕了。”

“一个有用的都没。”桑延翻个白眼,环顾一圈最终定下,“你!对,门后面那个,以后你就是公事。”

小吏转过脑袋,确认这门后就自己一人后大喜过望。

谁能想到呢,自己就回答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不仅保住了性命还升了官。旁观的人也有眼热的,不过又看看被吓晕的虞候心里便舒坦了。不当那份职,咱也不受那份怕。

小吏,不徐公事小跑到指挥使身前,“属下多谢大人。”

“行了,起来吧。”桑延把人拉起,“带些手脚利落的宫卫跟我出去一趟。”

徐公事有些莫名,这风口浪尖上的。“大人要殿前司的人做什么?”

桑延转过身,微微一笑。温润的声音落入所有人耳中,“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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