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光复大业

入夜,林星河的马车照常从皇宫北门出来,延着宽阔的青石板路向林府缓缓行驶。行至一家酒楼面前时,她叫停了马车,并下车进了这间酒楼,马车和下人门就在外候着。

可她进了酒楼后,趁人多嘈杂没有认留意她,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右后方平时掌柜进出的小门溜了出去。出去就是一条漆黑的小巷道,除了巷子口躺着一个要饭的正在呼呼大睡,再无他人。林星河目光带过她所经之处,脚步轻轻,悄无声息向巷子更深处走去。

巷子是死路一条,那里早有人在等候。

“林大小姐真是贵人事多啊,迟来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您把我给忘了。”

淋星河也是闻言才仔细朝巷子尽头凝神看了看,隐约见了一个漆黑的人影。他说话时换了个姿势,腰间那块纯金的少府腰牌刚好被月光照见,金灿灿的晃了林星河的双目。

林星河下意识眯了双眼,侧首回避腰牌反过来的光,稍显不耐烦地对那个黑影道:“注意你的言辞,在外面别开口闭口就提及我姓名。我不是告诉过你,事成我自会联系你吗?无事不要主动找我,你还嫌自己不够引人注目吗?”

说话时,林星河斜眼瞧着他那块金晃晃的腰牌。

那人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牌,不以为然的咧嘴一笑:“哟,瞧您这话说的,等事成?等到何时?等到苏易安下到江陵?”

闻言,林星河眉头皱了起来:“我不是有意要隐瞒,苏易安下调江陵,被你知道是迟早的事。我只是想……等找到对策后在约你商谈。”

那人也不露脸,只闻其浅浅的笑声:“呵呵呵……莫急莫急,我此番约见原也不是为了催促您,而是我已经有了新的人选来接替苏易安坐上大司仪的位置,好助你我一臂之力”

林星河皱着她纤细的秀美,低头看着地面道:“从前你说,若我召唤回苏易安的另一半魂魄,就能唤醒苏易安体内咒力。咒力一旦唤醒,先知之能觉醒是迟早的事。得先知者得天下。如今苏易安远调江陵,再不能为你我所用,你如何能找得第二个人接代替他?承认吧,你我策划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

那人咂了咂嘴道:“啧……别灰心嘛。林仙在天有灵,也不愿见到你就次放弃。”

林星河目光闪烁着,看向那人道:“你以为我愿意放弃悬镜司?父亲在世之时,悬镜司在朝中地位无人能够撼动。如今全都毁在……毁在苏易安的手上,我何其心痛?”

说着,她声泪俱下,“我怎会不愿重振悬镜司当年辉煌?可是你我手中最大的筹码已经失去了!再来何人能拥有先知之力?能够替我重振悬镜司,替你光复前朝大业?!”

“倒也不必非要先知之力。”那人不紧不慢地道,“我原本计划,利用苏易安先知之力,却也没有料到苏易安魂归,就变得有脑子了。他现在与太子一党交好,便不会听从你我谏言,除掉也好,免得太子得势。太子可不像晋王那么好哄。”

林星河脸上挂着泪痕,翻起双目看他,语气愤然:“是,苏易安被除,太子无法利用先知之力得势,你倒是占尽先机。到时候扶持那个软弱的晋王上位,你再领兵一举谋反。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却将悬镜司置于何地?他日晋王得了天下,首先要除掉的就是太子一党,悬镜司首当其冲!我们悬镜司,不过沦为你的弃子罢了!”

那人见林星河情绪激动,便伸出右手轻柔的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抚道:“好姐姐,我们姐弟四人一同在悬镜司长大,我又怎会忍心眼睁睁看着悬镜司落寞?你相信我,我不是那过河拆桥背信弃义之人,不会让晋王动悬镜司上下一根毫毛。待我光复了大业,有我庇佑,悬镜司定能随我重振昔日荣耀。”

林星河闻言哽咽,伸手握住那人帮他抹泪的手,忽而目光一沉恢复平静,冷冷地将那只手推开:“好,我信你一回。说吧,你找来代替苏易安的人是谁?”

那人见被推开,手还悬停在半空,斜嘴笑了笑道:“还有什么人比林穆阳亲生骨血,更适合大司仪一职呢?”

“什么?”林星河闻言一怔,“你要我去争大司仪的位置?不可能……”

“林大人该有这个自信。”那人收回右手,双手往胸前一抱,看不见其表情。

林星河语气严峻:“大吴历朝历代就无女官的先例,我一女子之身,难以服众,你还是另选他人吧。”

那人摇头笑道:“不不不,只有您,才能服众。”说着,他躬身向林星河行了个大礼,“林大人回去好生预备着,下一步要怎么做,下官会再叫人传书予您。”

思索片刻后,林星河婉拒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半信半疑的转身离开。

那人在暗处,毕恭毕敬地作揖道:“恭送大司仪。”

林星河闻言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再次迈步,离了黑巷,原路返回马车,回林府去了。

与此同时,苏沐与太子并肩走在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苏沐还没好好看过这繁华的京城,更没见过入夜后满目的斑斓灯火,以及灯火下的活色生香。

这里没有宵禁,大小商贩沿街叫卖各色商品,孩童们追逐嬉笑,一路撞开人群,惹来连声抱怨。

这下又撞了苏沐,被太子一把逮住,笑眯眯地揪着他的领子威胁道:“眼睛不用我可以帮你挖下来,泡酒喝。”

吓得小孩一通张牙舞爪慌乱挣扎:“对……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放过我吧。”

苏沐见那孩子吓得不轻,劝道:“算了,你怎么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太子扭头看着苏沐,手里还揪着那个孩子不放:“撞得若是我便罢了,可是是你,就不能作罢。”

苏沐赶紧上前去手动松开了太子的手,只见那小孩一落地撒腿就跑,瞬间没了人影。

太子双手一抱:“你看,没教养的小孩就得教训,这下好了,人跑了,教训不成了。”

苏沐一脸无语,摇摇头继续前行:“我看你八成是还没长大。”

“没长大?”太子瞧着苏沐背影,淡衫薄罗,乌发轻落,身姿玉树,不由嘴角上扬,马上跟上苏沐,随即伸出左手一把揽过苏沐的肩,扼住苏沐一个紧急右转,用下巴指了指正前方一座门头气派的酒楼道:“带你去见识见识成年人的夜生活!”

“夜生活???”苏沐闻言一怔,“你为何会说这种词???”

“你教我的嘛。”太子嘴角一勾,搂住苏沐便要进这家酒楼。

这时,他余光撇见一个女子从旁边的小巷内出来,与他擦肩而过,上了马车,便回头看了那马车一眼。

苏沐一脸疑惑,:“我何时教过你这些?”说着他也随着太子的目光看了那辆马车一眼,“这马车……怎么了?”

太子摇摇头笑道:“没什么。”

说着,太子搂着苏沐一路穿过酒楼人最多的大堂,被一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接待后,进了一个隐秘的包厢。

“ 哎哟,顾小爷,您可许久没来我这儿坐坐了,”那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手持一把精美的圆扇,瞧了瞧苏沐,便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娇羞地笑了笑,双目时不时瞥苏沐几眼,“这位公子是?”

太子见老板娘一看见白净俊俏的苏沐就羞红了脸,噗嗤一笑,右手枕腮,歪头看着苏沐对她道:“宴二娘一张巧嘴好生讨人欢心。见我年长色衰,就叫顾爷,瞧我这位小兄弟面如玉琢,便爱称公子。”

宴二娘闻言掩面笑道:“顾小爷尽爱说笑。您若自称为年长色衰,这京城上下,便无人敢说自己玉树临风了。只不过是这位小公子气质非凡,小女子方才恍惚了,以为是……天上神仙误入了凡间呢。”

苏沐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毫不掩饰的夸自己帅,有些不自在,忽然觉的手没地方放,强装淡定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太子瞧他耳根红着,使坏砸砸嘴道:“啧啧啧……不过可惜了……”

苏沐板正的坐着,僵硬地端着茶杯,斜眼瞧着太子,心道这小子又有想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宴二娘闻言来了兴致,探身问到:“可惜什么?”

太子坐直身子,故作神秘地把手括在嘴边,“悄声”对宴二娘道:“可惜苏公子他……不举……”

宴二娘闻言一惊,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苏沐,摇摇头道:“哎哟……那确实可惜……原本我还想……罢了罢了……二位今日想点什么菜,想吃什么酒呀?”

苏沐闻言嘴角抽了一下,额头青筋暴起,目视前方,面带假笑,“砰”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捏碎了。

“哎哟!苏公子这是怎么了?!小心别伤了自己。”宴二娘一惊一乍地道。

苏沐仍旧面带微笑,咬牙切齿地看向太子,道:“没事,太饿了而已。”

太子憋笑,赶紧冲宴二娘挥挥手道:“听见没,苏公子饿了,照旧,快些上菜。”

宴二娘点头弯腰应是,临走还叫人把苏沐捏碎的杯子清理掉才扭着腰身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只剩苏沐和太子两个人了,苏沐憋了一肚子的火是时爆发。

他一脚踢中太子坐的椅子,连椅带人倏然向后滑了一米,才“咣当”撞墙停下。旋即跨步上前,双手按住太子肩膀死死抵住墙面,以压倒性的站姿,面带虚假的笑容,礼貌地威胁坐在椅子上的太子道:“我敬你多次救我性命,才让你三分,你别得寸进尺。当众羞辱我很好玩是吗?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然而太子只是淡然抬头看了苏沐一眼,嘴角一斜,忽以迅雷之势抓住苏沐按在他肩头的双手,反手一拧,一个错步起身,旋转,突进。

苏沐后背着力撞上墙壁,下意识佝头以免脑袋撞墙,但惯性还是难以避免的让脑袋撞向墙面。自知后脑勺在劫难逃,他不由皱眉闭眼,谁知脑后只是软软一触。

他疑惑睁眼,发现太子左手垫在了他脑后,右手学者他刚才的模样,将他按在墙面上。有所不同的是,就算他此刻是站着,太子仍然比他高半个头,以压倒性的姿态俯视着他。

苏沐仰头与太子四目相视,吞了口吐沫,后悔自己刚才大意了。

太子稍稍歪头,目光跟着他的喉结动了一下,继而与他再次相视,沉声道:“你打的过我么?”

此刻太子酥酥的声线像魔咒一般,挠得他浑身酥软,气都气不起来了,气势一下就弱了,只怂怂地说了一句:“你知道我打不过你,就成天欺负我?实在算不上什么君子。”

太子目光一斜,发现苏沐耳朵染上一抹粉红,便想趁火打劫。

于是将身子压低,二者鼻尖只差毫厘便要触碰:“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就你方才对本宫的一番大不敬之举,就够本宫好好收拾你一番了。至于用什么手段嘛……”

苏沐嗅着太子身上的异香,看着他渐渐逼近的薄唇在自己眼前一开一合,甚至能清晰的看见他的舌头。忽然之间就想入非非,竟然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但他不敢,只好赶紧避开了太子的目光,遏制住自己肮脏的遐想,故作镇静地道:“要打就打,磨磨蹭蹭干什么?”

太子见苏沐倔强还不肯上钩,变本加厉,右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拧了过来,正视自己,然后故作酥麻语气道:“打你?未免太便宜你了。”

苏沐被强行拧过去面对太子,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目光游移不定,竟忘了自己还有双收空着。

“你究竟是不是心理变态?”苏沐为了强装淡定,竟敢再次与太子对视,“不然怎会将人不举之事抬着嘴到处与人说???”

但他刚与太子对视了两秒,就后悔了。就因为多看了他几眼,苏沐的心怀不轨想入非非立刻不争气的反应在了身理上。

完了完了完了……

好死不死,因为与太子贴的太近,被太子毫无保留的感知到了。

太子眉毛一挑,凑到苏沐耳边嘴角一斜,道:“你不是说,你不举么?”

第二次,第二次了!!!!

与上次醉意上脑不同,这次他无比清醒,羞耻感已经冲破了他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尴尬到无以复加,简直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苏沐面如死灰,心中绝望道:“如果,人固有一死,就让我的生命结束在此刻吧……在此刻吧……此刻吧……刻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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