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还是不点灯?“灯芯细小的声音像是一个巴掌,甩到江匪浅的脸上,将他刚才所有的想法在脑子里面震碎了。
他向来果断,这时候却沉默了。林砧在一边,附和似地也沉默着。
伊泄心问:“点了灯,你就要死了?”
“差不多,总之我是出不来了。”灯芯承认。
“有没有别的方法让你无恙?”伊泄心不甘心,他想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灯芯虽然只是个精灵,却也明白伊泄心的心意,他感激地道:“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要么将我点燃,要么明灯不燃。”
“我们可以等到所有的明灯聚齐了再点灯。”伊泄心仍然抱着这个念想不撒手。
“多一盏灯,多一份保障。点灯。”江匪浅说,同时闭上了眼睛。
“江匪浅,你铁石心肠!”伊泄心控诉,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多情的使君背过身去,蹲在地上。
“点灯。”江匪浅又说了一遍。
“你不必自责。”灯芯看出了江匪浅心中的忐忑和不忍,安慰了一句。
“是你即将献身,你却来安慰我?”江匪浅勉强说了个笑话,灯芯顺势微笑,他们相对凝望,久久无言。
林砧清清嗓子:“咳,灯芯,感谢你,我忽然后悔了,之前没多了解你一点。我还以为你会是个千年老妖怪,一直活下去呢。”
“如果不是点灯,我确实可以一直活下去。”灯芯继续微笑,面部的皮肤皱起来,像是个小老头。但他的话让江匪浅和林砧更难受了,就更别提已经开始啜泣的伊泄心了。
终于,江匪浅无法忍受现场的愁云惨淡,道:“灯芯,来吧。”
“谁来点灯?”这个问题横空出世,将三个人问倒了。
“谁来点灯?不是谁都可以吗?“伊泄心抹干了泪水,不解其意。
林砧嗤笑:“胡说,你自己掂量一下,你第一个就不行。”
“希声,你来,你是神师。”江匪浅自然地推让给林砧,他不能用川纳之力点灯,否则就会暴露。
但林砧明显不理解他的心意,笑嘻嘻道:“你也有神师之力,你点灯,正好让我看看,你的神师之力是不是伪劣的。”
江匪浅强镇定地道:“不可,你才是后土的神师……”
“客气什么?”不知道林砧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总之看样子,就算是江匪浅软磨硬泡,林砧也不会同意——更何况江匪浅根本不会这样。
所以,片刻之后,江匪浅就局促不安地站在了明灯的面前,看他那谨小慎微的样子,还以为让他给人开刀。
见江匪浅半天没动静,林砧发出嘘声:“江匪浅,你快动手啊,再等下去,太阳都出来了。”
江匪浅瞟一眼天际线,那里发出微微的白光来,他后背上的汗水更加密集了。他没有选择,问灯芯:“如何点灯?”
“用造化之力点灯,聚灵明于灯上,灵明感召之处,我自然会进入其中。”
聚灵明于灯上,灵明感召……江匪浅一面心里没谱地默念着灯芯说的话,一面将川纳中的力量调动出来。这一次,他躲不过去,打算孤注一掷了。
他不想欺骗两个朋友,既然要点灯,就要将川纳之力完全地调动出来,但这也意味着林砧或许会因此而受伤。
为了防止林砧遭遇不测,江匪浅将川纳之力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中,尽可能让力量的边缘不触及林砧。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他几天前才接受了川纳之力,运用尚且不纯熟,每次川纳的释放,都是在情绪激昂的情况下。但这一次,他不但心情低迷暗淡,且还要控制力量的大小,这就让他捉襟见肘,尝试了好半天也没成功。
江匪浅见半天没有动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林砧在一边看笑话,但是见江匪浅面色不好看,本着关爱年轻人的原则,林砧咳嗽了一声,将声音中的笑意压下去,说:“江匪浅,就说你的功夫还不到家,我来吧。”
这下子,江匪浅的脸更是发烫,他本声称自己和林砧一样,同得神师之力,现在人活生生的挺有精神,神师之力却运用不得,不由得十分郁闷,且尴尬。
林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将“不经意”和“大度”同时摆在脸上,准备亲自上手。或许是被林砧教育小朋友的表情刺激了,江匪浅觉得心口之上一点的地方火热得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了。这感觉他并不陌生,这正是川纳之力即将破土而出的迹象。
就在林砧的手指触碰到明灯的那一瞬间,灯亮了!
同一时刻,灯芯明亮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爆炸似的光彩,整个身体化作一道虚幻的影子,像是被明灯吸进去一般,消失在了明灯灯托的位置。在他消失的时候,一根颤巍巍的灯芯从灯托长了出来,像是春天钻出大地的嫩草。
围绕着明灯的三个人看呆了,六只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这奇妙的一幕。直到明灯稳稳当当地燃烧,放出光彩,伊泄心才醉酒了一样大着舌头问:“这是,这是……”
“这是灯芯把自己烧着了,以后可以不被你烦扰了。”林砧戳伊泄心的脊梁骨。
伊泄心毫不懈怠地反唇相讥,自从他知道林砧是神师之后,这两个人的吵架就变少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伊泄心的水平降低了。伊泄心:“之前一直烦扰他的,明明是你这个恶棍,灯芯已经不在了,你却一点悲伤都不肯表现出来。”
“有必要伤心吗?伤心有用吗?”林砧揪住伊泄心的耳朵:“你说谁是恶棍?”
“放手,放手!”伊泄心喊道。
江匪浅却默不作声,他在思考刚才的事情:明灯到底是谁点燃的?是林砧?还是他。不可能是他,明灯点燃的时候有金光出现,川纳之力是黑色的,怎么会有金光?但是林砧,他到底用力了吗?
似乎是和伊泄心吵烦了,林砧捂住了伊泄心的嘴,朝江匪浅一笑:“好小子,这盏灯很好点啊,我几乎没用力,就点燃了。”
江匪浅于是安心了,灯是林砧点燃的,且是他资源点燃的,自己没有违背初衷——就是遭到了林砧的笑话。但是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明灯点燃,大家却并没有感觉到周遭有什么变化。林砧怀疑道:“这,这就算是增加了一重结界?怎么没察觉有什么不同?”
江匪浅内心惴惴,但是却表现出镇静和笃定的样子来,说:“神师之灯,必然有作用,只是我们一时间感受不到。后土存亡,皆系于明灯,”他将这盏灯托在手中:“明灯,你切莫叫我们失望。”
林砧嗤嗤笑了:“你既然对这盏灯感情丰富,干脆给灯起个名字算了,以后灯越来越多,叫名字好了。”
“林砧你幼稚不幼稚?”伊泄心第一个跳起来反对:“你有闲心想点别的不好吗?这里围着这么多玉骨,眼巴巴等着回家。”
江匪浅抿着的嘴上也沾着“幼稚”两个字,但是他并不打算将这两个字吐出来,而是不置可否地淡淡道:“这盏灯叫灯芯。”
这可就引发了伊泄心和林砧两个人的不满。
伊泄心:“你怎么跟着林砧发疯?真起名字啊?”
林砧:“你起的什么破名字啊?你见过哪条狗叫‘狗头’的吗?”
江匪浅用冷漠的眼神和这两个人对视,不发一言。最后,林砧和伊泄心败下阵来,林砧无可无不可地摆手以表示自己的无所谓,伊泄心则一个劲儿地耸肩,动作大得快要把自己弄脱臼了。
“就叫这个吧,纪念灯芯嘛。”林砧一锤定音。
这时候,早就循声游荡到这里得玉骨们不见了踪影,三个人一回头,不见了玉骨,还吓了一跳,仔细看,才发现这群人正鸡鸭一样缩着身子躲在草丛中,像是在捉迷藏。
“喂喂喂,跟谁捉迷藏呢?一群人老大不小了,快出来。”林砧笑骂着。
“他们怕明灯呢。”江匪浅幽幽地说了一声:”他们本来是东方的人,却为了打通通往左土的道路而一路来到天母山,最后葬身在其中。如果他们尚在左土,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但是在这里,他们只能不人不鬼。”
林砧一如既往地没有把握到江匪浅说话的重点,点头认同道:“是啊,以前东方的人还挺富有探险精神的——现在可就不行喽!”
不行吗?人家已经快呀把你的山炸掉了。江匪浅这么想着,却不说,转头去问玉骨们:“你们,为什么不想回到左土?在那里,你们就像是回家了一样,在这里,你们只会被人忌惮,流离失所,东奔西逃,一辈子是流亡的命。”
玉骨中,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走了出来,看样子,他生前已经是个老者了。他出来讲话很符合东方人的习惯。老人慢慢地来到江匪浅面前,将手臂搭在江匪浅的肩膀上,江匪浅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生怕这个老人有加害之心,但是双方接触的时候,江匪浅并未受伤,反而是老人的声音顺着这条胳膊传了过来:“我们要回家,要回我们的家。不管看上去是死的,还是活的,我们都得魂归故里。”
“家里的人害怕你们,家就不是家。”
“家不是最舒服的地方,家是个自找麻烦的地方。如果我们要享福,早就进入左土了。”
老人的声音像是潺潺流水,不经意地润湿了江匪浅的心,让他的眉眼跳了一下,做贼似地瞟了一眼林砧,后者百无聊赖地用脚尖触碰明灯。
“我知道了,我送你们回家。”江匪浅沉声道。
老人很意外:“送我们之前,我们难道不是要先为你做事?”
“大可不必,那一天,我说的是气话。”江匪浅叹口气:”你们伤了我朋友,我气不过。”
“那一天我们刚见天日,大约不很清醒,”老人也随着他叹气:“是我们的过失。这些年来,我们始终在深山中,当年神师对我们立下誓言,但是最后却没来兑现,我们反而让一阵天崩地裂给埋在了后土的深处,我们不甘心啊,不甘心。当时甚至有人说,如果在有一次机会,我们绝不会等神师回来再做打算,我们会随着神师一起去。”
老人如果还是个正常人,讲到这些一定已经涕泪横流,但是现在,他只是滑稽地不停点头,像是被一根线操纵着,但是江匪浅一点也不想笑。
老人继续道:“本来,我们还以为就这么完了,除非后土毁灭,否则我们永远要被镇压在山中了。但是过了很久,居然有人开山,将我们挖了出来。他们开山的时候,我们不敢冲出去,虽然我们很想到外面,但是还是怕吓坏他们,于是我们就往里面躲藏。你们来的那一天,我们正想着在他们的人撤走的时候偷偷出来,但还没行动,你们就来了。”
“这是造化神的旨意。”江匪浅温和地说着,将手搭在老人的手臂上,玉骨的手臂凉凉的,真像是上等的玉石。
“你们到底要回到哪里,告诉我。这是神山,去哪里都十分方便。”
这时候,老人大约要眼含热泪了,但是由于条件限制,老人只好将下颌敲得咔咔直响,激动地说:“古碑口,古大谱泽的故地。”
“什么?旧地?”当江匪浅将这个要求转达给林砧的时候,后者一脸震惊:“你的意思是,这还不是曾经的傩亚本族人?”
“傩亚本来就是一族。”江匪浅被他弄糊涂了。
林砧用怜悯的眼光看了一眼这个“小师叔”,解释道:“傩亚本来居住在古大谱泽,在侵占了陵安的土地之后才搬到东方的大平原。但是搬家的时候,并非所有人都随之而去,一些‘守碑’的人,也就是祷人,就没去,他们留在傩亚的旧地,看守着傩亚原本的遗址。”
林砧大义凛然地说完这一番话,立刻原形毕露,张牙舞爪地道:“这群人,真是新欢旧爱,一个也不放过。”
江匪浅:“……”
伊泄心已经学会了屏蔽林砧无良的话语,于是他很自然地将话题切换到正经的事情上:“这些玉骨,他们就是祷人了?”
林砧点头,同时拧着眉毛道:“真不明白,为什么派祷人来西方挖山?他们又不是力士。”
老人再次回答了他的疑惑:“傩亚人相信,祷人的感觉更加敏锐,是最近神的,所以这种毫无规划的事情,他们就交给我们的感觉了。”
林砧冷笑,不无怜悯地道:“傩亚王族自己去了大平原,却把你们留在北方,美其名曰镇守故地,实际上是不愿意将权力给你们分一杯羹吧?”
见老人沉默,林砧的良心难得觉醒,觉得自己提起这件伤心事有点过分,于是赶紧挥手,将这件事情的影子赶走了。
江匪浅一把拽住了话题的尾巴,将逐渐偏离核心的话题拉了回来:“你们要回家,我送你们回古大谱泽。”
老人激动极了,反复向江匪浅致谢,像是一辆勒不住马的马车。
“现在就走?着急了些吧?”林砧看着黑漆漆的天色,觉得好笑。
江匪浅正色道:“正是要趁着天黑,将他们送回去。天知道祷人见到自己长成这样的族亲会怎么想?难保没有喊打喊杀的。”
“万一吓出个好歹,也是得不偿失。”林砧说服了自己:“也对,咱们这就去。”
江匪浅一根手指抵在林砧的前襟上,阻挡了他进一步前进的趋势,道:“错,是‘我’这就去,没有’咱们’。”
林砧身体力行给江匪浅表演了一把“花容失色”,他就带着这副表情大惊小怪:“你不打算带我们去?”
伊泄心彻底被他恶心到了,他这才明白,之前林砧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本性,但那只是因为不熟悉,一旦林砧和谁熟悉起来,表面那层密不透风的面具就会先被先开一个小角,紧接着就土崩瓦解了。按照林砧现在的表现,面具的瓦解程度基本已经和化为白骨的尸体差不多——完全瓦解了。而这层面具下面露出来的,就是一个玩笑冷到让人三伏感冒,惺惺作态叫穷鬼将山珍海味吐出来的奇怪到好笑的人。
怪不得这人是个孤独,伊泄心暗暗地想:谁受得了啊?
江匪浅很显然也被林砧拙劣而浮夸的演技吓坏了,他的眼睛勉强转了一轮,硬着声音说:“我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林砧瞬息之间扔掉了那“花容”,大刀阔斧地一拍腿:“江匪浅,大人我刀山火海保卫别人安全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在这儿跟我讲什么为了安全着想——纯属扯淡。”他这也是夸大其词,沉睡之前,他才没有上刀山下火海保护过谁。
江匪浅的眼珠又转了一轮,他的脸色在不好中带了点无奈。江匪浅捏着眉心:“好吧,那你们就一起来吧。”他也说不出更多的理由,只是不想让两个朋友卷进更多的事情里面,这种心态总是让他忘了林砧的身份:这也是一个神师,一个身份地位远在江匪浅之上的神师。而且,这个神师不但喜欢管闲事,自尊心还挺强,把事情帮他解决掉捞不到一点好处,反而会让他闲得发慌,扯起一张嘴胡说八道。
想通了这一点,江匪浅很爽快地重复了自己的决定,让林砧和伊泄心随他一起来。
绝云山中,神道四通八达,遍及后土各地,江匪浅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清楚那一条可以通往古大谱泽。伊泄心看着他忙活,不解地问:“为什么老神师从来不顾及这些?他们驾驶着神山在后土随心所欲地畅游,不需要知道神道在哪里。”
“你说着了。”江匪浅抚掌:“‘畅游’这个词真是好极了,确实能说明老神师对神山驾驭的能力,但是我却不行,我们谁都不是老神师。可以说,神山最后一任的主人就是老神师了。”
他忽然若有所思:“这么说,神师到老神师为止,也没说错。”
尽管喟叹“神山不是自己的”,但是江匪浅还是麻利地找到了神道,大家站在这个灰蒙蒙的树林前发呆,不相信这里是通往古大谱泽的路,玉骨们更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状,却不发出声音,叫人看了起一身鸡皮疙瘩。
江匪浅再三保证,以伊泄心为首的怀疑派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而当他们从神道的另一边走出去,真正看到眼前一望无际的湖泊的时候,大家才心悦诚服。
“肤浅,”林砧笑话他们:“光明神的孩子,怎么会弄错?你们怀疑他,就好比怀疑一个人能不能找见自己家的后花园,真是好笑。”
大家的面前是一大片蔚蓝,凛冽的风从湖面吹来,夹杂着更靠北的地方的寒冷空气。这一行人中,三个大活人从来没来过如此靠北的地方,禁不住被这里银灰色和蓝色组成的荒凉惊呆了。
几步之外就是湖水,水面粼粼的波浪不像是南方湖泊那样粘稠,反而是剔透和清爽,像是把世界上最纯粹的心思注入了湖水中,整片水域看上去几乎是叫人爱怜的,像是看进了一双稚嫩天真的眼睛。
江匪浅一下子就想到了君父的眼睛,君父年龄虽然不小了,但是目光中的东西却仍然干净,而且江匪浅相信,如果师父不是眼盲的话,也应该有一双同样干净的眼睛。
玉骨们带着一种隐忍不发的骚动,他们干枯的脚踩在长满短毛草的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一双双空洞的眼窝对准了美丽的湖面,下颚骨慢慢打开,又慢慢合上,像是在诉说江匪浅他们听不见的语言。
这一刻,连通常一脸戏谑和不屑一顾的林砧也动容了,露出感动的神色来,为了遮掩这种表情,林砧刻意去揉搓鼻子,就快要把鼻子搓掉了。
但是忽然间,湖泊中起了波澜,紧随而来的是巨大的浪头,一浪接一浪。
“湖里面有东西!”伊泄心大叫,后退了好几不。
“眼睛大,胆子小。”林砧推搡了伊泄心一下,一跃来到湖边,但是他的眼睛也瞪大了,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那是,那是一匹马?”
“真是笑死人了。”伊泄心这么说着,牙齿却在相互敲击,刚才的景象将他也吓了一跳。
“湖里面怎么会有马?”江匪浅皱眉,来到林砧身边。在远处翻滚的波浪中,驰骋着一只大东西,它劈波斩浪,不畏水波的湍急,一路逆水而行,卷起更大的水花,直到搅得一片蔚蓝中惊涛骇浪,碧水连天。江匪浅愣住了:“一匹马?”
就在三个人在岸边愣神的时候,“马”像是天马下凡,朝他们飞驰而来,没等三个人反应过来,马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
这分明是一条鱼,一条巨大无比的鱼。
鱼眼鼓鼓的,凸出在头部的外面,左右各三条胡须从鱼的嘴边伸出来,软绵绵地垂下去。鱼头部扁平,身体反倒像是骆驼,后背上鼓出一个大包,浑身没有鳞片,只有厚厚一层滑腻腻的粘液。
最叫人称奇的是,这条鱼竟然有一条老长的颈子,当他竖起脖子的时候,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一条龙。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大家刚才纷纷认为它是一匹马。
但是这么一想,大家又觉得很是荒谬,好像自己先发疯了似的。
好好的鱼,怎么会被认为是龙,甚至是马呢?
这就是神奇之处。谁也不敢小看这条鱼了。
感谢木语君的封面~漂亮漂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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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似鱼又似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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