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将军

钟承终于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钟承的马儿见此,仰天嘶鸣一声,低头去拱钟承,似乎想将他叫醒。

“这马倒真是神了。”

一个壮汉骑在马上,见到这幅场景,不由惊奇。

刚刚他们一行人外出归来,就见一匹马狂奔至他们面前。

他们见马儿没有主人,便想将马儿带回山寨,谁知这马儿灵活得很,他们一路追来,才发现这马儿竟是引他们来救人的。

如此有灵性的马,不知其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壮汉对旁边人道:“下去看看。”

一个矮个子窜下马,跑过去凑近看了看,突然弯腰去拔箭。

钟承的马儿嘶吼一声,似要扬蹄,矮个子吓了一跳,跌坐在地,护着头大叫:“我是在救他!”

马儿似乎听懂了,又是一声长鸣,马蹄落在矮个子身侧,前蹄微弯,侧头用鬓毛去蹭矮个子,似在向他致歉。

壮汉一行人见此啧啧称奇。

矮个子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见那箭虽然正中钟承胸口,但似乎不深,便想拔出来看一下,谁知这马儿竟要踢他。

矮个子又探头去看,伸手握箭时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马儿,见马儿乖巧地站在一旁,心中稳定了些。

随即,矮个子想了想,松开手,伸手撕开钟承的外衣。

他还是看清楚了再拔吧,万一这箭拔出来,人就断气了,他今日不得死在这马蹄下。

马上的壮汉见到钟承衣服里的软甲,眼睛微眯,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忙从马上下来,快步走向钟承。

“我的乖乖。”矮个子伸手,在那箭周围摸了一圈,一用力,便将嵌在软甲上的箭拔了下来。

“这是什么甲,居然这么好用,这箭竟都穿不透。”矮个子见钟承只受了一点皮肉伤,心中顿时贪念一起,伸手便想将钟承身上的软甲扒下来,又担心马儿踢他,回头偷看一眼,就见老大急急过来。

“让开。”那壮汉将矮个子撞到一边,弯腰仔细查看钟承身上的软甲。

矮个子撇撇嘴,退到一边,见同伴都下了马,叫道:“这甲是我先发现的,你们不许抢啊。”

他不会武,个子又矮小,若有了这甲,就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而他们一个个孔武有力的,这甲反而会钳制他们的行动,不如给自己。

矮个子点点头,但又担心自己刚刚加入,抢不过他们。

于是警惕地望着众人,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却发现众人在看清那软甲之后互相望了一眼便沉默了,不由好奇道:“怎么了?这甲什么来路?”

壮汉见钟承伤势无碍,又仔细查看了一番,见钟承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嘴唇干裂,于是取来水,喂了几口。

“他多半是累晕了,没什么事,先带回山里吧。”壮汉对同伴解释一句,便将钟承从地上抱起来,放在马背上。

矮个子见没人搭理他,也不气馁,跟在众人身后不住地追问。

其中一人受不了矮个子的聒噪,扭头解释道:“宋家军知道吧,这是宋家军将领才有的软甲。”

矮个子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仍在昏迷中的钟承,这人便是传说中的宋家军?随即觉得奇怪,“你们怎么认识宋家军的软甲?”

那人斜撇了矮个子一眼,不再搭理他。

……

六月初五,京城。

“姑娘,巳时到了。”文绣从衣橱里取出衣裙,见宋雁书仍坐在案前,提醒道。

“嗯。”宋雁书低低应了一声,望向窗外。

今日是一元酒楼李深等人聚会的日子,按理来说前日刚约定了,第二次自然是要去的,可是昨日邻居老伯所说的那人让她放不下心。

那人是谁?

究竟在她的马车里翻找什么?

又是受何人指使?

并且,她昨日刚去了中书府的宴会,此时再与李深等人牵扯过近,实在不妥。

可想起李深等人以及自己的目的,她又觉得自己不能不去。

“姑娘?”文绣见宋雁书应了一声,仍没有动作,不由唤道。

宋雁书回神,提笔写下一封信,细细看过,然后递给文绣。

“文绣,你去安丰街买些糕点。倘若没人注意你,你便去一元酒楼找王元王公子,将此信交给他,说我今日去不了了。倘若不便,买了糕点便回来。”

文绣点头,接过信。

“姑娘放心。”

说罢,文绣便要走。

“等等。”宋雁书叫住文绣。

“姑娘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宋雁书犹豫了一下,起身将前日买的那块玉佩取出来,交给文绣。

“不必去买糕点了,你直接去一元酒楼,将这块玉佩和信一并交给王公子。倘若有人问,便只说你是奉我的命,给王公子送玉佩去的,不过回答含糊些。”

文绣似乎有些惊讶,随即明白过来,垂眼称是,接过玉佩出门了。

宋雁书站在屋内想了半晌,将那匣贺晏明的书稿取出来,往城郊去了。

“姑娘。”

就在宋雁书要踏出门时,突然听见星榆在身后叫她。

宋雁书回头,便见星榆一脸期盼地望着她,小心道:“姑娘要出门吗?”

宋雁书头疼了一瞬,转头看见贾虎也在西厢房门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果断道:“星榆跟我一起吧。”

“是,姑娘。”星榆大声道。

不再看贾虎失落的神情,宋雁书带着星榆出了门。

贾虎嘟囔两句,一脸哀怨地回屋守着躺在床上的两床棉被。

明明以前,雁书去哪里都喜欢带着他的。

……

原川小道十多里外的一处荒山上。

“这人怎么这么能睡啊。”

“就是就是,咱们都干多少活了,若是我睡到这时辰,爹早就拿棍子了。”

几个小孩趴在窗外,偷眼看仍在屋里睡觉的钟承,心中充满不忿。

“来了来了。”一个小孩抱着一只大公鸡从远处跑来。

几个小孩兴奋回头,一起将大公鸡往窗口一放,就要松开绑在大公鸡喙上的绳子。

“小兔崽子,你们干什么呢?”一声爆喝从身后传来,将几个小孩吓得一抖,顿时抱头鼠窜。

那人骂骂咧咧地走近,透过窗户看钟承仍没醒来,叹了口气,对过来的壮汉道:“老大,这人怎么还没醒?”

于浩顺着看了一眼,“行了,干活去。”

那人凑近道:“老大,这人真是宋家军吗?他可是从京城方向来的。”

于浩顿了一下,“不是宋家军就当救人了。”

“可这若是朝廷的人呢……”

……

到了。

钟承望着眼前显得格外高大的城楼,心中涌起无限狂喜,他终于到雄州城了。

钟承迫不及待地驾马入城,却没注意到四周一片寂静,守城的将士也都消失了。

一入城,漫天的黄沙夹杂着大雾迎面扑来,钟承别过头,几乎看不清城中的道路。

可他看清了路边的白骨。

钟承如坠冰窖,向城中疯跑而去。

一路上,黄沙漫天,浓雾弥漫,往日摆满铺子的街道满目苍夷,白骨如山。

转瞬,钟承已到城中,那座往日在他心中高大如山的将军府,已是墙倒屋垮,让他充满自豪与崇敬的刻有宋府二字的牌匾,已从中间裂开,跌落泥尘。

钟承扑上去,将牌匾从废墟中挖出来,疯狂地用衣袖擦去牌匾上的灰尘,想让那金光闪闪的两个大字恢复往日荣光。

可,牌匾越擦越脏。

钟承茫然地抬起头,嘴唇微动,无声唤道:将军……

突然,浓浓的迷雾中显出一个高大的人影,钟承奋力地眨着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

近了,那是一个穿着铠甲,浑身是血的高大身影。

钟承浑身颤抖,急切地向前爬了两步,想要看清那张脸。

更近了,那人的容貌渐渐现出来。

浓眉大眼,高鼻厚唇,脸型方正,神色坚毅,目光……悲凉……

“将军!”

钟承心神俱裂,惊叫出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那是……将军啊……

……

于浩两人正要离开,突然听见钟承的高喊,对视一眼,急急进屋。

钟承从梦中惊醒,梦中的情景却仍刻在他脑海中,他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屋子,半晌都回不过神。

听见有动静,钟承愣了一下,顿时回神,抹了一把脸,迅速从床上翻身起来,警惕地望着踏进房门的两人。

于浩道:“你在原川道遇袭,我们救了你。”

记忆浮现,钟承想起自己遇袭时出现的山匪,打量了四周,心中稍定,收了架势拱手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于浩摆手,“在下于浩,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钟承道:“在下钟承。”

于浩又问:“敢问钟公子从何而来,往何处去?”

钟承打量于浩一眼,反问道:“于公子此话何意?”

于浩顿了一顿,坦白道:“我等猜测钟公子是宋家军,但见钟公子从京城方向来,心中不定,便想问清楚。”

说罢,于浩紧紧盯着钟承的眼睛,似要透过其看清钟承的内心。

钟承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一身普通衣裳,随即透过破损的衣服看见宋雁书让他穿上的软甲。

那是邵将军留给雁书的,去中书府前,雁书担心他的安全,让他穿上,之后雁书便让他穿着软甲回雄州城。

钟承想起那支直入心口的箭,顿时明白自己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于浩见钟承这般反应,也知他已明白自己等人是如何猜测出他的身份的。这说明他也知晓那是宋家军独有的软甲,心中对钟承的身份更确信了几分。

不过,钟承应该就会怀疑他们是如何知道这是宋家军的软甲了吧。

毕竟,这软甲是宋家军自己研制的,向来不会轻易展露人前。

果然,钟承抬头,望着两人道:“你们如何认识宋家军的软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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