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监护室的灯光这个时候居然变换成了暧昧的暖黄色，太他妈智能了吧？这种智能有什么用，说好的正经医院呢？

李果一面忍受着宋小初的骚扰，一面发现灯光起了变化，忍不住内心吐槽，吐完槽心中爽了那么一秒，又开始担心宋小初这个臭流氓了，这个臭流氓的手撩开了浴衣下摆。

“宋小初……”李果觉得自己声音听起来太没有用，细细分辨能感觉到这声音正在微微发抖。

“嗯……”

宋小初回答的这声弯弯绕绕，听得李果头皮发麻。

“不要……”李果说完这两个字就闭上了眼睛，再次开口声音里的颤抖更加明显了，“我不要……不要……我没法接受……”

“是我呀，果果……”宋小初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李果的皮肤，对于李果的拒绝他有认真的听，但是手上却没有打算停下来。他的指尖温热，沿着李果的眉骨、侧脸一路向下。

李果闭上眼睛后触觉更加敏感，当他感觉到宋小初的手摸到自己的唇瓣上之后，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我不要别人的手碰我的唇……你走开，滚！”这事儿太让李果崩溃了，他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不许吻我！不许！！！”

说最后那句“不许”时李果的声音甚至尖利了起来，宋小初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收了手，试探地叫了一声：“果果。”没有得到回应，宋小初赶紧凑到李果跟前，“果果我错了……”话没说完，看见李果眼角挂着眼泪。

也不道歉了，宋小初伸手抱住他，颇有松了口气地说：“总算哭了。”

李果被他轻柔的搂着，又听见他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是顾不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愿意被他碰触，脑子里想起宋小初来，宋小初的面容，宋小初的声音，宋小初的吻……李果每想起一点点的宋小初，就流出一些眼泪来，到最后，李果索性全不压抑了，呜呜着低声哭起来。

“哭吧哭吧……”宋小初搂着李果，下巴抵在他的头顶轻轻摩挲几下，柔声说：“对不起，果果，虽然我不是他，但是，还有谁比我更接近他呢？”

“不许碰我……呜呜呜……”李果耳朵里听见的声音虽然悦耳，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是他控制不住害怕。

是的，是害怕。李果害怕别人的碰触，没有了宋小初在身边，每一次和别人的碰触都会让他加快忘记宋小初给的碰触的感觉。李果不要，他要身体能记住的只有宋小初。谁都不可以碰他。

“宋小初你不是宋小初……”李果说道最后只剩哭声了。

宋小初琢磨着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对，却是把李果抱在怀里越抱越紧，“果果，把眼睛闭得紧紧的，看不见我就不会难过了。我会回来的，回到你的身边，再也不离开……”

宋小初不再说话，他紧紧抱住李果，除了触觉再不让李果受到别的刺激。许久许久，李果的哭声渐渐消失，换成了平稳的呼吸。李果睡着了。

宋小初相信这是李果这些天来第一次心无旁骛的睡着，只要李果能好好休息一下，作死的事情也算值得。

再三确认李果已经进入深度睡眠，宋小初呼唤来了医护。李果身上的伤痕也不比宋小初少多少，只是他一直撑着而已。慕嘉鱼说得对，李果需要休息、需要发泄，他紧绷着的时间太长了。

宋小初想了想现在的情况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果果情绪爆发一下，毕竟最亲爱的爱人已经没有了，那么大概也就只剩下这个事情了吧！恐怕要被果果记仇半辈子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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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宋小初的活力小子脸，李果立刻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抬手摸摸自己身上，浴衣已经被换掉了，眼神犀利地看向宋小初。

宋小初点点头，“我一个人换的，衣服也是我挑的。”

一脸求表扬的样子，认真说挺招人喜欢的，可李果还记着有的人想干什么，没能给他好脸色。缓缓撑起身子来，低头把自己身上的衣物看了看，忧伤地发现，跟宋小初身上的应该是情侣款，对于洪福齐天大医院的优质服务，李果第一次想批评一下。

“宋小初别以为昨天晚上的事……”

宋小初眨巴眨巴那蓝色的大眼睛说：“昨天晚上有什么事？”

李果抿嘴挑眉，宋小初继续表演。

“昨天晚上果果不是太累了，睡着了吗？睡得好沉啊，好舒服啊……”宋小初双手伸出来模仿李果睡觉的样子，“就这样蜷在我怀里的，看着果果睡觉我觉得很幸福。”

宋小初表演完毕，对着李果咧嘴笑，那笑容的意思是“您老还满意吗？”

李果把宋小初的完美表演收下了，“哼”一声算是评价。从躺椅上站起身来，觉得浑身通透，一种休息够了的力量充沛的感觉在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出现。

“嘉鱼说为我们准备好了出院大礼包。”宋小初走到李果面前，抬手推开了监护室的门。

“可以拒绝吗？”李果率先迈出门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不需要她的大礼包，我只需要她带我进入红馆。”

“你要拒绝我还省了呢！”慕嘉鱼刻薄的声音在前面响起，“看起来气色不错啊？”

李果飞快冲到慕嘉鱼面前，一脚往她肩头踹去。慕嘉鱼双臂硬挡，李果力道挺大，她往后连连退了几步。身后的手下人立刻冲到前面来护住她，她却挥挥手，笑着对宋小初说：“他哪儿像有事儿的样子？也就你觉得他神经绷太紧了需要休息。我觉得他昨天晚上扛到现在也是可以的。”

“你那管肌肉松弛剂这辈子都别想收到我的缴款。”李果这一脚踹出去，这口恶气也算出了，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身形笔直地站在一旁，顺便还瞪了一眼宋小初，“走吧！”

宋小初知道李果不想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李果啊，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好面子，床上是这样，生活里也是这样。李果果觉得丢人的事情不能提，谁提谁就是个死。

慕嘉鱼看了一眼守规矩的宋小初，轻笑一声问：“大礼包还要不要？”

“要要要。”宋小初走上前来，为了防止李果说不要，他干脆卡在了慕嘉鱼和李果的中间，正这个时候，莱薇急忙忙地冲了过来，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嘿，我从走廊过来的时候，看到一架最新款的强武装飞行器乔凡尼IV正在启动，我们要是有一架那可带劲儿了……”

“好吧，大礼包你们已经知道了。”慕嘉鱼摊开双手，故作无奈道：“小初，据说你是被这种飞行器干掉的，要不要驾驶体验一下？”

“挺好。”宋小初露齿一笑，拽着李果的手往停机坪去，“果果，我们就试试新的飞行器吧！”

“慕院长，您的大礼包免费吗？”李果自然是没好气的。

“看你能不能带回宋小初咯。”慕嘉鱼倒是一点儿不介意，笑着说完招招手，“走吧，一大早去红馆，我的名声又要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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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凡尼IV的外形单从审美上来说是无可挑剔的。流线型的飞行舱里能装带五个全副武装的乘客，在它的宣传片里，不管是月光中还是夕阳里，乔凡尼IV的身上总能投下一片柔和又美妙的光影，就像威尼斯画派画里的圣母像。

宋小初跃跃欲试要操作，慕嘉鱼自然陪他尽兴。李果和莱薇坐在后一排。

李果的一言不发在莱薇眼里成了奇怪的表现，看了看前面驾驶这辆强武装飞行器的两人，莱薇觉得自己应该是找到了重点。

“是挺难受的，对象有个比自己更合拍的朋友。”

李果把头缓缓转过来，看着莱薇说：“我知道你不是哑巴。”

“啊？！”莱薇一时没有听明白这句的意思，一脸糊涂。

“你不用没话找话来证明你会说话。”李果说完瞄了一眼前排的两人，干脆闭上眼睛养神。莱薇被他这话噎住了，也不再想搭理他。

飞行器突然收到一条信息，设为目的地的红馆停机坪拒绝他们降落。当这条信息被公布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

慕嘉鱼再次发送降落请求，这回更绝，得到的是警告。

“慕院长，作为红馆的高级会员您是忘记付费了吗？”

“闭嘴小贱人！”慕嘉鱼被李果一招惹就凶相毕露。

宋小初查看了下机载的武器存储，无所谓道：“他不让我停是他的事儿，停不停得下去是我的事儿。”

“我觉得人家不想趟你们的浑水才是真正拒绝的原因。”慕嘉鱼说。

“不，他不会拒绝我们的。”李果看着屏幕上的那条警告文字，问慕嘉鱼：“你们高级会员，应该有什么很隐秘的私联方式吧？”

“昨天晚上之后，大概全锦城都知道我收留了你们俩，我的高级会员功能还在不在就不得而知了……”慕嘉鱼叹口气，“我觉得这笔买卖赔了。”

“慕院长您平时和红馆的生意也赚得不少。”李果觉得没有任何情绪的话语陈述这件事情比较好。

“行，我承认，我们都不干净。我的有些病人会需要一些器官或者身体，病人出得起钱，这个生意我当然要做。”慕嘉鱼觉得李果不像是她熟悉的李果了。她熟悉的李果对于这个世界的黑还是白都不太关心，现在公事公办的样子是要查洪福齐天大医院的黑幕吗？

“红馆是我的供应商，打心眼儿里我不希望你去把那儿也搞成废墟。说实话，像红馆这样高效率还能够把手脚洗得干净的供应商不好找。”慕嘉鱼脸上就写着我说得可都是大实话。

“都是为非作歹何必说得生活不易的样子……”莱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来插刀。

“嗬，说得好像你们新流民组织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似的。为了废城的头把交椅和清老头的火拼一场接一场，又死伤多少呢？”慕嘉鱼觉得这架乔凡尼IV上，除了宋小初其他两个人都是顶讨厌的乘客。

“嘉鱼，你跟果果调换一下位置，我和果果配合比较顺手。”宋小初才不管他们耍嘴皮子，既然红馆李果决定要查验的地方，那就一定要进去。

“我先联系他们，宋小初，我有跟你说好好的这个身体还能再用一天对不对，不要刚出来就上赶着作死，你浑身上下现在可不便宜！”慕嘉鱼气呼呼地呼出手环投影界面，联络红馆。

就李果看来，红馆的应答界面比洪福齐天大医院那恶俗的认证界面好看太多。

无人应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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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