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玉这两天有点郁闷,按理说沈柬让十两分摊自己的工作,这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可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梨玉看着跪坐在茶几前学习茶艺的十两,想起最近旁的婢子们嚼的舌根。
那些婢子总会在梨玉耳边,或直接或委婉的提醒着,让梨玉小心十两。
具体小心些什么呢?梨玉也不懂。
不过底下有传言说,十两一来,梨玉就失了专宠,恐怕以后十两会踩到梨玉头上去。
这样的话,梨玉听得多了,嘴上渐渐没了笑,后来她骂人家挑拨离间,但心里到底有些许的不舒服。
说起来,当奴才的,哪里能真的当的上主子一个“宠”字,就是入不入主子眼的事情。
说是这样,道理呢,梨玉都懂,只是作为当事人,梨玉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肯定是假的。
她趁着夜里睡觉的时候,自己个儿琢磨了一下如今大房主屋里的情势,深感现在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要知道搁以前,大房主屋里沈柬的贴身丫鬟只有一个,所以在奴才堆里,什么事都是梨玉说了算。
现在加了个十两,沈柬便不再事事只听得进梨玉的意见了。
就拿昨天来说。
沈柬要去宫里给太子授课,梨玉给他备好了一身粉蓝色云纹的长袍。
正给沈柬束发的十两瞧了一眼,只说了句:“今日天阴,怕是要下雨,这颜色的衣裳不管是淋了雨水还是沾上泥,瞧着都太显眼了些。”
然后,沈柬便直接让梨玉给他换了件青灰色的褂子。
要知道沈柬过去从不对衣物上心,向来是梨玉给他准备了什么,他就穿什么的。
“哎~”
思及此处,梨玉忍不住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茶几处传来一声:“哎呀!”
梨玉又叹了口气,这是十两第四次惨叫,梨玉在心里算了下,十两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摔坏了四个杯子。
破坏力很强呀!
梨玉看着手忙脚乱收拾茶杯碎片的十两,感慨了下,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像十两这么傻,连个茶都泡不好的人,哪有什么威胁性。
——
沈柬是第二天清晨回来的,他一进大房主屋的院子就看到十两在鼓捣碎瓷片。
太阳才刚刚露出个头,十两低着脑袋,她身旁石凳上的残烛将熄未熄,看起来不像是刚起身的样子。
“你在做甚?”
十两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想要站起来,但手上一抖,粘一半的瓷片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她眼疾手快的捞了一把,没有把瓷片接住,倒是碰到了烛火。
“嘶~”
十两被火灼的倒吸了口气,极速的收回手,还不待她瞧瞧自己的手背,沈柬已经一步踏了过来,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他低着头察看十两的伤势,他的手包裹着她的指尖,从十两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光滑的额角,还有他束的整齐的发。
“公子。”
十两缩了缩手指,将视线移至沈柬身后瞠目结舌的洪飞身上。
沈柬也随她回头,他对上洪飞瞪大的眼睛,却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
“……”
洪飞即时将头转开,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寻借口道:“啊呀,我这后颈怎么肿了个大包!”
沈柬挑了下眉。
洪飞一拍自己的脑袋:“对了,一定是刚才路过御花园,那里蜜蜂多。”
沈柬自然知道今日在宫里并未途经御花园,但还是顺势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自去抹药吧。”
洪飞得了沈柬的话,马上一溜烟跑了。
十两又缩了缩手,表情有点不自然。
沈柬看了她一眼,放开了她的手,然后他将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发红,以后小心点。”
十两点了点头:“是。”
说完,两人沉默了一会。
太阳整个冒了出来,烛火不知何时也熄灭了。
四周安静得让十两生出了一丝困意,她忍住了想打哈欠的念头,刚要说话结束这古怪的气氛,就被沈柬抢先了一步。
“我该是曾见过你。”
他这话本应带着疑问的口气,但十两莫名从中听出了试探的意味。
她本失望于他认不出自己,但此刻他问了这样的话,她却不知为何,本能的否认了。
“怎么会!”
她回答的有些心虚。
后来她想起这件事,推敲了自己当时的心态,觉得那种本能和心虚,都源自于她骨子里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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