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杨他们毕竟是我介绍来的,昨夜怜儿在家丢失,已是失职,今天又闹了这么大的误会,更是不该。zhongqiuzuowen小侄小心有愧,特地带他来请罪。”方若摩说完向后一招手,李杨立时上前。
方远听他这番话说得像是人话,轻哼一声后虽未作声,脸色已缓和了些。
“难得贤侄有心,即是如此,便让李杨去敬一杯酒,此事就此揭过不提。”陆衍有些意外,显然这番话不是方若摩平时作风。
方若摩让李杨走到近前,斥道:“快些去敬酒赔罪,下回再有疏漏,我也不再保你!”
李杨连连点头称是,也不见日间飞扬跋扈的模样,从旁边提了坛酒,老实上前道:“李杨有眼无珠,无端冲撞了两位,甚是不该,特地来此向两位赔罪。望两位宽宏大度,不与李杨一般见识。”
“阁下职责在身,自然应当小心谨慎,何罪之有?再说我二人也有不当之处。”陈平见他倒是能屈能伸,对他略有改观。只是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嘀咕。
李杨浓眉一挑,大咧咧道:“多谢,这坛酒李某干了!”
说完提起几乎和矮几一般高的酒坛,咕噜噜一通牛饮,倾刻间便将满满一坛酒喝了个干净。
“好!”
众人见他如此海量,纷纷鼓掌喝彩,方才的紧张气氛也随之一扫而空。
陈平哪曾见过有人如此喝酒,直是看得呆了。
一旁的於心儿凑过头来,打趣道:“你可是喝不过他?”
陈平摇头失笑,道:“那酒坛和肚子一般大,怎喝得下去?”
於心儿看了看虎背熊腰的李杨,咂舌道:“敢情他是个酒桶。”
陈平见她面色酌红,目光迷离,显然有些酒醉,劝道:“你有些醉啦,别再喝了。”
於心儿嘻嘻笑道:“这样便是喝醉了么,还挺好玩的。”说完举起酒杯,作势相邀。
陈平讶道:“怎么?”
於心儿媚眼如丝,娇道:“我们还没喝过呢。”
陈平目光摇曳,连忙举杯,与她深深对视。
两人这些年来朝夕相处,同修功法,交换心得,彼此真诚以待,再从灵秀峰一路至此,山水之间,更是殊无间隙。
此时对视而饮,一切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
这边厢你侬我侬,另一边却大是热闹。
李杨一坛酒喝净,又端着个大碗,轮流敬了一圈,已然是红光满面,酒劲上头。竟不知从哪拽出一根木棍,在手中舞了数圈,嗡声道:“难得今日有兴,不如李某为诸位耍上一段如何?”
众人见他舞得虎虎生风,煞是好看,一齐喝彩叫好。
方若摩更是捧场,高声道:“李兄乃是北苍山腾龙枪的传人,想来以棍使枪,仍是精彩绝伦!”
不过他此言一出,陆衍和方远同时脸色微变,似是对这李杨的出身有些忌惮。
陈平竟也是眉头微皱,嘀咕道:“北苍山应该是在苍江北岸,此人怎会不远数万里来此营生?”
方若摩犹觉热闹不够,跑到围栏边的乐者处,嚷道:“奏些欢快的曲子,以添兴致。”
他目光放肆,直往居中那名颇有些姿色的歌女脸上去瞧。
那名歌女似是与他认得,只是横了他一眼,并不甚恼。
数名乐师不好忤他,其中两名乐师互视一眼,将手中锣鼓敲响,一时间锣鼓喧天,便如戏台上演武戏一般,极为热闹。
李杨得乐相配,当下沉喝出声。持棍一点,摆了个架式。
只见他双足一虚一实,掣肘沉肩,棍如直线,正点在胸前,架式果然非凡,再配上其壮硕的身形,更显得威风十足。
架式刚起,便引得众人鼓掌叫好,彩声似雷,竟比刚才赏舞聆乐时还要起劲。
李杨听见方若摩当众道出自家来历,脸色竟是忽变,侧目瞪视了个一眼。
方若摩亦知言语有失,垂头只顾喝酒。
李杨闷哼了一声,见众人如此捧场,当下持棍横扫,借着酒劲,将一条棍使发开来。
只见棍影弥漫,破空有声,当中一条大汉闪转腾挪,不时还呼喝出声,气势颇为摄人。
又引来喝彩不断,众人把酒言欢,气氛更见热烈。
陈平与陆衍和方远劝饮一杯,看了几眼李杨舞棍,侧身对於心儿说道:“好看归好看,都是些花架子。”
他随武洪清炼气修道,也曾习练武艺活络筋骨,学得都是去繁求简的至理,从不讲究套路,对李杨此时演练的自然看不上眼。
於心儿扑哧笑道:“当年我和姐姐他们外出游历,曾见到有人耍猴,跟现在好像。”
陈平闻言愕然,再见场中棍似圆盘,旁边两名乐师正自敲锣打鼓,甚是卖力,果然便如街边猴戏一般,失笑道:“方若摩不该来收钱了么?”
他两人嘻笑不断,轮换损人,中间还夹着左右顾看的陆怜儿。
却是借着酒劲,乘着喧闹,有些放浪形骸。也是数十年炼气打坐,辛苦修行,难得有此闲暇时光。
虽然有失清静心境,但是也合了入世历炼的真正用意,若不将世俗五味尝尽品透,又如何能够真正的清心静欲。
这也是为何有些看透人情冷暖、历经世间起落之人,一旦有缘修道炼气,虽然身浊气混,入门不易,但是到了境界高深之时,破关渡境反比自小清修的人来得容易。
大抵是因为历尽世事,方能心无滞碍,反比一味清修之人道心更坚。
不过能够如此破后再立之人,委实罕见。
那边李杨正耍得起劲,余光扫过正席,却见陈平和於心儿带着小孩,正朝着自己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当即心中恼怒。
他来此赔酒致歉,本就是为了顾全大局,免得与陆府闹得不睦,心中极是窝囊。
此时见了陈平和於心儿模样,腹中酒意发作,更增恼火。
当下脚步径转,竟朝正席靠近数步。
毕竟陆府千金也在,李杨虽然不敢造次,但是手中长棍走势忽变,一个甩动,竟然横向抖出道凌厉棍风,直朝陈平和於心儿面目刮去,竟是暗下阴手,存心要陈平和於心儿难堪。
陈平和於心儿法力深厚,虽然境界未到,但是体力法力渊凝,已然接近假丹境界,区区一个凡俗武夫甩出的棍风,对他们来说几如蝇蚊一般。
陈平正低头取食去喂陆怜儿,一阵劲风袭来,正刮在脑门。
他感知何等敏锐,早知是李杨故意为之,当下懒得理他,自管去喂陆怜儿,混似不觉。
於心儿听得声近,抬头好奇来看,刚巧被风迷了眼睛,眨眼道:“好大风!”
李杨心中生疑,暗想:“我这路腾龙枪威力绝伦,激起的劲风亦能伤敌,怎么他二人就这点反应?”
他虽知陈平当年出手救了陆衍和方远,是个练家子无疑,但是见了这等斯文模样,料来身手寻常,应是个只知早晚保养的脂粉男子。
於心儿更是一幅我见犹怜、弱不禁风的娇弱模样,是以未出全力,只是想吓他们一跳便罢。
此时见他们丝毫惊吓之意也无,还以为是自己酒后失力,因尔劲力不足所致。
当下咬牙切齿,奋发全力,将一条棍使得上下翻飞,劲气四溢,呼呼作响,更见威势。
只见棍风到处,一旁看热闹的舞女纱裙飘动,遮面惊呼;乐师东倒西歪,锣鼓凌乱;众人停盏不饮,侧目来看。
水阁中爆喝连连,棍影重重,劲风滚滚,一时间煞是精彩,直激得光影晃动,四周侍立的仆婢赶紧上前护住灯火,更显出这条棍上功夫不凡。
陆衍见李杨为了添助酒兴,居然卖力如此,心中的一点不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暗想:“这人虽然行事粗鲁莽撞,倒真有些本事,敞若行事能再仔细些,果然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又看了眼对面惊愣中的方若摩,寻思道:“我这老侄虽然不务正业,每日在街坊间厮混,总算是混了个脸熟,三教九流的人物认得不少,有道是朋友多路子广,只要他不惹事生非,日后也能过得体面。”
那边方若摩却是看得呆了,腹诽道:“这人失心疯了?使这么大劲做甚?”
阁中众人见了李杨展现武艺,果然不同凡响,一齐大声叫好。
李杨一路枪法堪堪使完,见陈平和於心儿仍是巍然不动,一副对临身劲风丝毫不知的模样,心下已是起了惊意。
他方才存心使坏,激起的棍风全朝陈平和於心儿身上袭去,料想便是武功好手,措不及防下也绝对无法安坐,势必得跌身翻倒,大大出丑一番,如此才能稍解他心中恶气。
没成想不但没吓到对方,反把自己累出一身大汗,心中大是泄气,怏怏的摆个收势,立棍站定。
“好身手!来啊,请李壮士入座。”陆衍见这场晚宴总算没有冷场,心怀大畅。
一旁的仆婢赶紧在方若摩下首加了张矮案,请李杨入坐。
陆衍的妻子张氏自昨夜陆怜儿丢失,至今日已是连番受惊,此时受了棍风激荡,更添惊吓,面色已是微白。
见於心儿仍是嬉笑不断,不停逗弄自己孙女,叹道:“於姑娘真是好胆量,这趟棍舞得如此吓人,我光是看着,便已是心惊肉跳的。”
於心儿酒酣微熏,有些随性,闻言笑道:“花棍怎会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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