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遥儿的朋友,那便好。”魏廉似乎话中有话,他看阮千岁的眼神中带着阴谋,如果是按照原本阮千岁的敏感度她肯定早就察觉出来了,可现如今的阮千岁是一个一点记忆没有的普通凡人。
“父王,敢问你来找我有何事?”
司遥牢牢抓住阮千岁的手,主动挡住了魏廉看阮千岁的目光。
魏廉轻声一笑,笑得异常的诡异。
“遥儿啊,方才孤想了一下,既然你不愿意去,那便由你朋友代你去也好。”
司遥怔然地看着魏廉,原来他方才一直那样看阮千岁居然是为了这个。
不过司遥确实不太想去,毕竟这都在传闻北辰国的君主是个昏君,脾气也是飘忽不定,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司遥光是想想就害怕。
一想到这里司遥便犹豫了,她回头担心地看着阮千岁。
阮千岁虽然只和她接触了两个月,但在这两个月里是司遥觉得最开心的日子。
阮千岁的样貌确实生得貌美,甚至比司遥还要漂亮,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魏廉才会对她打歪心思吧。
“可池虞不是郡主,她怎么代我去?”
“孤可以给她封一个扶摇郡主的称号,这样便可以了。”
司遥被他的话给噎住,她担心地看着阮千岁,这个傻丫头都快被嫁出去了,怎么依旧这么没心没肺呢。
“不行,我不同意!”
魏廉微微蹙眉,司遥明明不想去可为何却不接受他的一番好心?
“为何?”
“池虞她不仅失忆而且有时还变得呆傻,就这样把她送去和亲这不公平!”
司遥还算是个比较有义气的姐妹,她知阮千岁失去了记忆被送去可能会被骗所以宁可她去也不愿让阮千岁去冒险。
“待孤问问她愿不愿意再说。”
魏廉的想法一开始便不愿送女儿出去和亲,可为了两国统一没有办法,他只有这个招数了。
他看着司遥身后的阮千岁,一脸祥和地问:“孤现在问你,你愿意吗?”
阮千岁有点在状况之外,他们刚刚说的话虽然阮千岁都听进去了,可真要让她来做选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看着司遥担心的脸庞,仿佛满脸都写着“不要同意”四个字。
阮千岁有些犹豫,她没有以前的记忆,如果她孤身一人过去或许还会被人欺骗,可她又想起了方才司遥哭的梨花带雨的场景,她蹙了蹙眉。
司遥和司老伯帮了她很多,她无以回报,她不想让司遥伤心,若是让司老伯知道司遥被送去和亲,估计也会担心的吧。
司遥的家庭美好,有娘疼有两个爹爱,若是他们的心肝宝贝要是去了受了欺负,定会很心疼的吧。
一想到这里,阮千岁突然坚定了决心。
“我愿意。”
话音一落司遥便牢牢抓住了阮千岁的手,看着她担心的样子阮千岁便知道她遇到了一个好人,她一定要好好回报她。
“好!”
魏廉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阮千岁有点被他给吓到了。
“那么明日我便封你为扶摇郡主,你于我国有恩,待你回来孤定会加赏你。”
阮千岁学着司遥的样子,行了一个礼。
“多…多谢圣君。”
“天色不早了,孤就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司遥看着魏廉的背影皱眉,直到殿门彻底关闭的那一刻她彻底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傻姑娘。
“你疯了吗!你同意什么啊!”
阮千岁拍了拍司遥的头。
“我没疯,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便替你去。”
“你知不知道北辰国的君主是什么样的,他是个昏君,情绪不定从未给过人好脸色,你个连记忆都没有的人去了不得被他折磨死啊!”
听到这里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后悔同意了魏廉的要求,可阮千岁的反应却异于常人,她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这么可怕啊?”
“那不然你说我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去?!”
司遥的情绪激动,担心得快要蹦起来了而这个真正要被嫁出去的阮千岁却一直在安慰她。
“没事的没事的,万一传言是假的,万一没有那么可怕呢,不要自己吓自己嘛。”
司遥真是佩服阮千岁的心大了,都快要去送死了怎么还这么乐观,人的情绪怎么可以稳定成这样。
“你的心怎么这么大,马上你就要去送死了!”
“那你会给我收尸吗?”
司遥无语地看着阮千岁,怎么这时候她还开起玩笑了。
“我才不给你收,你死北辰国算了你!”
阮千岁抱住司遥,对着她来了套撒娇四连,司遥拿她没有办法,现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日,阮千岁被封为扶摇郡主,她穿着最华贵的红嫁衣被送上了八抬大轿,临走时司遥红着眼睛看着她,这一别或许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司遥在阮千岁被送嫁出去之前带着她游遍了苍傲国,这里的民众和蔼可亲,让阮千岁产生了一直待在这里的想法。
阮千岁在临走时送给了司遥她自己编织的草编摇铃,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学会的,就像是肌肉记忆那般,闭着眼就可以编出来。
司遥依依不舍地抓着阮千岁的手,说着说着泪水便淌了下来,阮千岁轻笑一声拂过她的泪水。
“哭什么哭?”
“死丫头你要是回不来你就完了!”
“放心,我还没见过你穿嫁衣的样子,待我回来你也必须穿一次给我看看。”
司遥没有回答她的话,一直看着她点头。
良辰已到,阮千岁要走了。
这一走,阮千岁也不知她以后的日子会如何,或许北辰国的君主真的是个昏君,又或许不是,不过阮千岁知道的是…
接下来的日子定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司遥在临走前特意叮嘱她的便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任人宰割。
阮千岁铭记着司遥的叮嘱,她一定会在北辰国保住自己的命的。
最起码,死也要死在一个与自己熟悉的国家,死也要死个好名堂。
……
阮千岁平安地抵达了北辰国,一套流程下来她始终没有看到自己的夫君,直到夜晚降临,她披着红盖头坐在床榻上,关于男女之事她懂得也不是很透彻,司遥跟她讲的也总是含糊不清的。
今晚估计是个不眠之夜。
阵阵脚步声映入耳中,阮千岁突然神经一绷,她忍不住想要揭下盖头看看自己的夫君长什么样,可是因为有规矩,她只有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床榻上。
随着她的红盖头被撩起,阮千岁的面前映入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是柳渡生,他怎么变成北辰国的君主了?
她明明从未见过他,可她看到他的时候总是感觉心头有些酸涩。
这是为什么?
柳渡生把红盖头随手往床上一丢,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垂眸冷冷地看着阮千岁。
沉默良久,两个人都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很久,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都被对方的脸吸引到了吗?
“长得不错。”
柳渡生终于开口说话了,可这说的阮千岁都不知要回什么。
“谢…谢谢,你也是。”
柳渡生穿的常服,他走到茶桌旁坐下,随手拿起了茶杯倒了茶水喝了起来。
阮千岁看见柳渡生喝茶她也有些渴了,可是她不敢动,因为有个婆婆告诉她进了门就要听令于夫君的话。
柳渡生没有准她喝水,她只有干巴巴地坐在床榻一动不动。
“那…那个…”
阮千岁实在是太渴了,她忍不住了。
柳渡生听声回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阮千岁。
“啊?”
“我…我想喝水。”
“喝啊。”
得到了柳渡生的肯定,她撩起裙摆便跑了过来,没有任何淑女形象地大口喝着茶水。
柳渡生嫌弃地看着她,甚至有点怀疑她的身份,这么一个傻丫头竟是苍傲国的郡主?
这么粗俗的动作还真对不起她的那张貌美如花的脸。
“你有这么渴吗?”
阮千岁擦了擦嘴,对着柳渡生点了点头。
柳渡生无语地看着她,显然没有了一点兴致。
“我对你不感兴趣,今晚就罢了。”
柳渡生起身还没等她回话便坐到了床榻上,阮千岁好奇地回头看过去,他说的今晚就罢了什么意思?
“说得好像我对你很感兴趣一样…”
阮千岁窝囊,她不敢大声说,只敢小声蛐咕两下,因为她要保命,她可不想惹怒这个脾气飘忽不定的君主。
“那…那我今晚…睡哪?”
柳渡生轻蔑一笑,她在说什么胡话,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不睡这里还能睡哪里?
“你想睡哪里?”
阮千岁摇了摇头,她怎么知道她能睡哪里,要是可以她想回到苍傲国睡,但是这现实吗。
“那你还废话什么?”
阮千岁看了看他坐着的那张床榻,随后又四周环顾一圈,发现这整个大殿里只有这里有一张床了。
“我要和你一起睡吗?”
柳渡生没有回答她,这到底是哪来的傻丫头?!
“你要是想睡地板也可以。”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要不你睡地上吧。”
柳渡生被她气笑了,他双手环胸一脸无语地看着阮千岁,什么跟什么,他可是北辰国的君主,他怎么可能会睡地上?
“你让我睡地上?你确定?”
柳渡生的语气带着愚弄,他对面前的女子来了兴趣想要逗一逗她。
“对啊,确定。”
“今日你敢让我睡地上,明日你的脑袋便也可以掉在地上。”
他放狠话了,阮千岁怔在原地,皱紧眉头有些害怕,果真和传言中的一样凶狠残暴,司遥没有说错。
柳渡生见阮千岁没有回话,便也用着一副猎人看猎物的眼神看着阮千岁。
阮千岁被盯得有些浑身不得劲,她唯唯诺诺的起身,就这样明晃晃的走到了柳渡生的面前。
“那我睡地上嘛…”
柳渡生还未回话他便看到了阮千岁的脸颊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他蹙眉看向了方才她喝的所谓的“水”。
这傻孩子酒水不分吗?!
柳渡生在之前便吩咐过嬷嬷把今夜的酒换成水,可嬷嬷今日却忙忘了,待到新娘子进了屋嬷嬷这才把茶水端了进来。
可又因外面的丫鬟唤嬷嬷有事情,嬷嬷便忘记把酒水端走,所以在茶桌上的一共有两个壶,一个里面是酒,一个便是茶。
阮千岁方才不小心喝的便正是嬷嬷忘记端走的酒水。
阮千岁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摔到了床上,柳渡生看着她的样子实属有些无奈。
但是没办法,自己答应的和亲,他又有什么办法,只好忍着了。
“喂。”
柳渡生戳了戳阮千岁,她这个一杯倒已经不省人事,迷迷糊糊地看向柳渡生,脸蛋已经红透了,像一个水蜜桃一样。
“啊?”
“你叫什么名字?”
柳渡生的话音刚落,阮千岁便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柳渡生蹙眉看着她,满脸都写着无语。
“我叫!宋池虞!!!”
阮千岁的声音震耳欲聋,柳渡生闭上了双眼怒气值已经飙升,他站起身来一把抓住阮千岁的胳膊便狠狠地扔在了床上。
他将她压在身下,他的唇轻微地触碰了一下阮千岁的眼睛,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他这才注意到阮千岁的瞳孔与常人不同,阮千岁的瞳孔血红是难得一见的瞳色。
“我的耐心有限。”
还没等柳渡生发起下一场进攻阮千岁便一脚将他从身上踹开。
想占老娘便宜?!不可能!
柳渡生站在一旁,收敛了笑容,他看着阮千岁迷迷糊糊起身的样子愣是搞不懂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到底想干嘛?”
“你想干嘛!”
“……”
柳渡生没有理她,夺门而出,只留下阮千岁一人在房间里晃晃悠悠。
她没有见过这些奢侈品,随手拿起一个稀罕物便开始往地上砸。
看着地上的碎片,她猛然清醒自己被派来这里的目的。
她是来杀他的,对,她是来杀他的。
她方才做的那些幸亏没有把他惹生气,若是真的把他惹生气了到时候她的目的也没达到没准还要赔一条命进去。
想到这里阮千岁清醒了许多,她有些后怕。
她将地上的碎片随随便便地往床底下一藏,庆幸着还好自己只砸了这一个。
阮千岁坐在床榻上回想起来方才那个夺门而出的男人,司遥曾在临走的前一夜跟他讲过他的来历。
这些消息还是司遥连夜找北辰国的人特意打听的。
段淮肆,天之骄子,生下来便性格高傲自大,所以一直便没什么朋友。
由于他是青年君主,许多大臣还都怀疑过他的能力,不过听说他爱民如子,并不是如同传闻那般是个昏君暴君。
这次和亲也是因为他想平息战事所以才答应的,不然他才不会答应要娶什么妻。
段淮肆的脾气不定,他从未有过心仪的女子,也从未对谁动过情,所以让他主动娶妻还得等很久以后。
阮千岁一想到这里脑子便开始微微地发疼,她总觉得她看着他的那张脸似曾相识,可总是记不起来他是谁。
……
管他呢,她被折磨了一天,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衣裳还未换去,她还穿着那套嫁衣便这么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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