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城易生美女子。面容姣好的姑娘在斗城被称为本地人,容貌稍差一点的或者算得上丑陋的皆被称做"外地人"。虽然人有异,但似乎评判标准很是一致,即使是斗城以外的人也能一眼分辨得出一个姑娘属本地或者外地人。
都说斗城人杰物灵,其实是迷恋斗城的人对斗城的美称罢了。斗城,一切都是仿古建造,可以算得上这样的建筑,自然是赞不绝口。
斗城的人着古时的衣裳,在这一点上男人女人一致,斗城人与进入斗城的外人也是一致,现代化的服饰会被称为奇装异服,并且会受到排斥与惩处。斗城能接受各地的人,能接受各地的文化,也能包容差异,甚至美丑,但是它要求复古,不论哪一种复古,都受人喜爱。
斗城很大,其间有田亩,可以耕作;有溪流、池、湖,可以浣洗;有田间小路,可闻草香听虫鸣;有乡野有城镇,亦有官爵有名利,也有勾心斗角。但是斗城内和平无战事,自然显得平淡无奇,因为人们在斗城追求的,和一般城市里的人所热衷的大有不同。
"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波人了。"身着黑色官服的一个方脸男人对另外一个穿着相同的人说。另外一个人没讲话,只是皱眉的同时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往阶梯之下望,依然有不绝的人,所有男人一身装扮和短发看起来很不搭,但是拥有长发的女人看起来就极具美感,所有人在大门外四处寻找称心的客栈,等待次日大门再开的时候。
这些将住在客栈的人是经过筛选的人,有违纪的被记录过面容的人一律被拒之门外。斗城好平淡,寻衅滋事的人违反了斗城的规则,因为没有仲裁者,没有法庭,唯一的方法便是进门时的筛选。
当然,也有人转而归家,这是允许的,但是耗费在选拔上的时间与金钱也一去不复返。
可见经济实力不是进入斗城的必要条件,进去之后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劳动获取金钱,外地人被准许在斗城生活,但是有时间限制,最长不过十年。
斗城大门外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金黄,照得古建筑亮堂堂的,像踱了一层金纸,生活在这里,似乎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倒也像是梦一场,但明白人也分不清是噩梦还是好梦,于是他们就都这样想:是梦就好,无论噩好。
曰次在斗城仿佛是生活了好久,她自记事起就没离开过斗城。家处热闹集市边缘,父亲卖布匹维生。
曰次是绝对的斗城本地人,虽然她自己也不大明了何为区分标准,但是每每就听别人说:"这姑娘是本地人无疑。"于是她就这么记着,然后她也想自己找出些规律来。
她发现,没有人用本地人、外地人区分男子,仅女子有此区分。集市各色的人皆有,这么些年了各色的面孔经常换新,也拿不准什么才是本地人的标准。于是干脆不主动提及此事。
父亲是老实的生意人,家中布匹色彩多鲜艳,曰次也不乏亮丽的衣裳。但穿来穿去也不知给谁看,便日日着了衣裳或立于门边,或行走于闹市,然后一日日静等时间的流逝。
她是要与白家少爷成亲的,这门婚事是她还在娘胎里就已经定了的。当然,她是听父亲讲的,至于白家少爷是谁,她也没见过,便一直心存疑虑。
她也与同年的小姐妹们谈论过这个人,但是大家都只是耳闻,并未谋面。传闻里说白家原本世代在本镇定居,后来白家大姑娘被选入宫,白家搬离本镇,再未回来过。
曰次对婚姻并无好奇,但对白家少爷甚是津津乐道,至于容貌,想那白家大姑娘凭姿色入宫,那白家少爷容貌定也差不到哪里去。但并无凭据,毕竟白家离开时,那小少爷也不过才十二岁,从稚嫩的脸上,并看不出什么来。
问父亲白家少爷何时来娶她,也只是支吾难言,曰次便作罢,等着罢了。反正她最擅长的便是等了,再且年幼,时间在她脸上也留不下什么来。
"欧阳男。"一个软糯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欧阳男回头看去,是来子分。
来子分是班上成绩中等偏上的好学生,但也难以定性,她有时候成绩莫名地好,有时候排名又很难看。但欧阳男很看重的一点是,来子分长相普通,可能比普通人的五官精致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大多数时候和她的穿着整体看起来都是普通的,因而欧阳男把她归类为:适合做朋友。
欧阳男其实也长相普通,倒三角的脸,削瘦的身形。在班级中为成绩拔尖,本该是闪耀的星,但却是孤僻的人。喜欢把朋友归类,一旦入了"不适合做朋友"的一类,便无翻身的机会。至于分类标准,只烂熟在他心,无人知晓。
"是。"他回答,眯着眼看天,太阳很大,他伸手去遮,然后光绕过他修长的手指,溜到他脸上。这时候的他就很好看,光影交织,有暗亦有明。
来子分是来问数学题的,趁体育课他无事做便去求教,欧阳男却略有心事,草草讲了思路就继续仰头看天。
来子分察觉出异样,刚想问些什么,欧阳男却说:"有个人在等我娶她哩!"
来子分张口,却吃吃一笑,没说出什么话来。
欧阳男见她沉默不语,接着又说:"她年方十六,本该是见我的最好年纪,但是我爸再不让我去了。"
来子分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问:"斗城的姑娘"
欧阳男应道:"噢!"
来子分背过身去遮太阳,只说:"听说那里姑娘长得好看,但也没亲眼见过。爸妈说千万别去那儿,没得好果。"
欧阳男有些恼,也不好说什么,便闭口没再说话。
来子分哪里知道欧阳男当年随父亲去斗城,只当是旅游,哪里晓得他老爹欧阳阳在斗城竟结识了他的余生挚爱。她是斗城本地人,欧阳阳最恨的就是外人入斗城时的年限限制,他中途为了儿子的学业离开了斗城,回到自己生活的城市,但是他能再次回到斗城之时,已经过去了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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