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盘了间草药铺子,药草都是在附近村里采买的,初春两人在小院子里种了些草药,又雇了个附近懂药的人负责诊治配药,春不见负责账目,这样小生意算是做起来了。
在不忙的时候K会带春不见去附近村里一起收药草,村里很多孩子都是从小上山找药草,卖了钱买些吃食帮助家里一起维持生计。K自从开始药铺生意后会定期去村里从村民手里收药草,成本不高,药草成副卖出后倒也略有收益。
K本来盘算着请名医来药铺,奈何自家药铺距繁华的大商肆有段距离,那些有名望的医者自是不愿去,自家医者也只会些简单的药方,长此以往自不是办法。春不见对药铺也上心,平日里多带着十五穿越几个集市回家向父亲学习草药知识。这在当地是不常见的,每每听到马蹄声得得,父母便喜上眉梢,知道是小女儿回来了。春不见回家总能带回好吃的糕点,她知道哥哥爱吃板栗糕,姐姐爱吃桂花糕,父母也是饭后喜吃糕点。自春不见跟K走后,姐姐春伶能说话的人也没有了,每次都是翘首盼着妹妹回家。但内心最期盼的还是春光,每次都是伏在窗前,透过窗棂,看着妹妹像个打了胜战归来的女将军,骑在高大的白马上,然后轻盈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那场景够他在心里记一辈子了。
晌午饭后春不见就会呆在父亲的药铺里听父亲讲授药方,她识字不多,只得父亲将中药名写在纸上讲与她听,再说说药的功效与注意事项。春申本想着将药铺传给儿子春光,奈何现实情况不允许,现在小女儿愿意学习他的医术,这让老父亲喜出望外,只觉医术能传承下去了,便不吝啬,愿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教给小女儿。
晚些时候,春申收拾着桌上的中药,开口道:“小囡啊,我跟你母亲我们俩商量着给你二姐找个好人家,好几次那后生见着伶伶后都表示欢喜,但相处久了又没后生再坚持,后来我们不再说这事儿了,既然伶伶出不去,我就想着让他跟着我学,留下来,以后也好养活自己。你也是知道的,伶伶她性子倔,不想一直呆在家里让人看了笑话。”春申说完又停下了手里的活,开始不停踱步。
春不见看出了父亲的心思,她笑脸盈盈地看着父亲,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这话我是难以启齿的,你跟K开药铺也不多时,我也不敢贸然开口让你们把你二姐接去药铺那边,但我想着换个环境伶伶也许能改变想法,等她跟着你们学习一段时间,我再把她接回身边。”春申仍旧踱着步子,等待着小女儿的回应。
“姐姐心里只是有个心结,解开了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父亲放心吧,今晚我会跟K提这事的。”春不见跟父母亲道别后,又去房里跟春伶和春光道别,春伶自是不舍,但也只得跟妹妹笑盈盈地道别。春光还是跟往常一样坐在床上,双手伏在窗台上,春不见跟他道别的时候他仍是一言不发,头也没回,只等到春不见上马后他望着那飒爽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回到药铺,春不见赶忙把父亲写给自己的药方拿给K看,每次在春不见拿回药方后,K都会重新用笔墨把方子抄写在新的宣纸上,每个药方抄写两份,一份给春不见识字用,一份给药铺里的医者抓药用,原件留作备份。在涉及重要药方时,便不再给医者,春不见会根据病者的症状亲自抓药。K每日教春不见识字、写字,不知是不是年纪尚小的缘故,不肖半日春不见便能识、写每日教与她的字词,这让K很是惊喜。
是夜,两人坐在床沿,春不见跟K提到了白日里父亲的话,并征询K的意见。K倒是不介意,对于春伶的事他是能帮则帮。
“姐姐可以住西厢房,她喜安静。”春不见说。西厢房前有颗百年大树,枝枝叶叶延伸,倒是挡住了与其他房的视线,平日里K跟春不见很少去,即便是外人进庭院大多都是关注到古树本身,很少有人能把目光放到被枝叶掩映的西厢房上,倒也安静了些许。
次日春不见饭后穿过几个集市回了家,将想法说与姐姐,春伶思索了几分钟也表示同意,与其在家里被外人说了闲话,倒不如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之后春伶开始收拾行李,父亲也给二女儿找好了马车,春伶不愿意抛头露面跟妹妹骑马,只想不露痕迹地离开。离开的时候春不见骑马在前,身后的马车上是春伶,马蹄声悠扬,马夫一路哼着小曲儿,心情愉悦。
半个时辰春不见就骑马先到了,K早早就等在了门口,扶春不见下马,并把马牵进了马栏。几分钟后马车悠悠地摇过来,看到马车到了K笑脸盈盈地张罗着帮春伶拿行李。
“我随着小春叫你姐姐吧。”K走在两姐妹的后边,往西厢房走。
春伶听到姐姐两个字内心咯噔了一下,瞬间涨红了脸,只说都好都好。
到了西厢房,春不见早已将房内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内是姐姐喜欢的布局,春伶倒也像回家了般。K放下了行李,让两姐妹收拾收拾,自己则出发去药铺了。
春伶很喜欢西厢房,房前的树枝枝散开,挂满了绿叶,看到就觉得心情姣好。
“想来就觉得姐姐会喜欢这个房间的,我在旁边,K就在你对面,隔着个庭院也算不上太远,姐姐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们就行了。”春不见说着,“没想到现在还能跟二姐住在一起,我真是太幸福了,自大姐出嫁后我就极少能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肯定像我们一样幸福。”
“大姐很幸福的,去年刚生了儿子,现在她就像珍宝一样被供起来,妹妹放心就是了。”春伶却想着春不见刚才说的话,若是K在她房对面,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一直以来就是分房睡的。
“妹妹要是也给K生个儿子,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奔波了,这挣钱本是男儿的事,我一想到你要骑马半小时回家向父亲学习药方,却是为了两个人的生活,就替你感到委屈。”
“两个人一起奋斗,怎么是委屈呢?”春不见转而想到姐姐提到的孩子问题,羞涩地低垂着头,“姐姐,K没跟我提过孩子的事,想罢他应该是不喜欢孩子吧,他对我是极好的,我们不需要被孩子捆绑。”
春伶冷哼了一声:“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儿子的,你看大姐,刚嫁去方家不也是被视若珍宝,那时候每每归家都是带着笑的,那种喜悦是我们能真实感觉出来的,之后连着生了三个女儿,每次回家都是笑里带着苦涩,去年终于生了个儿子,生活才算是缓了过来。大姐肯定不是个例,她的昨天就是我们的明天,你要学会抓住男人,我们都能看得出来现在K待你好,但你能保证日后他会一直待你好,不离开你吗?”
春不见笑笑:“姐姐,我只能保证自己,无愧于心就好,至于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
春伶也只得无奈摇头,戏谑着说:“我要是你就好了。”
春伶善妒,她倒真希望自己是妹妹,即使没有那样好看的脸,也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时至今日她一无所有,她看男人都是恶的,上门说媒的每每夸耀一个男人如何如何好,但一见面就是纸包不住火的阴谋,她便觉得男人表里不一,满口谎言,直到她见到了K。那日妹妹带着K进了家门,K的视线扫过她的时候她慌忙低下了头,她少见这么好看的男人,明眸皓齿说的肯定是他,那双眼睛那么好看,她甚至不敢直视。在妹妹跟K离开后她时时梦到那双眼睛,从最初的一见就低下头,到眉眼弯弯地对视,她见到过太多次那双眼睛,但即便这样,今日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依旧会错开视线,听到他叫姐姐还是会羞红了脸,她不知道生活将会把他们带向哪里,但她愿享受片刻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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