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贰篇/0/

我是羽夏岚,现在已经是我来到斗罗大陆的第七个年头。如今我身处落日森林的东边,这一年多时间都在找寻我所需要的魂兽。

其实我找到过不少合适第三魂环的魂兽,比如天马,凤尾鸡冠蛇又或者许多合适年份的飞行魂兽。但我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它们,很简单,我想要得到这个大陆最稀有的东西,拥有飞行能力的外附魂骨。

是不是觉得我在异想天开?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在此地还花了有一年多时间寻找。从森林北边被无数凶残魂兽追捕,把身体从死亡状态揪回来也少说有一二十回。如今终于来到落日森林最东边的一片略显阴暗的森林。

草木已经被染得有些漆黑甚至发紫,这片森林被一只拥有污染的漆黑妖怪占据。在这个世界,人们已经遇见或者猎杀它们不止一次,仍旧没有具体的名称。

这类魂兽乍一眼看像巨大的乌鸦,有着漆黑的翅膀和尖锐的巨喙,偏偏身形似人非兽,大抵是在漫长的历史里进化出这副模样。

我更愿意以从前注视过文明里的大妖怪称呼它,鸦天狗,不过这类魂兽与剑术高超的神话妖怪终归不同。

它们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体内魂力若是污染伤口将难以愈合。这样的污染对于其余生物也适用,于是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守护森林的鸦天狗,被我将名字安在这样一个污染源上,实在是讽刺。

如今我正处魂兽所在的森林,依照我的情报,猎取这位万年魂兽就能够拥有一块外附魂骨。情报的来源正是我那群无情无义的同事。

在世界边界稍微稳定下来的间隙,Nahe抽空交给我一本书,是Chhok专门为我编纂的。Chhokmah,掌管理性主义、概念原点的神。这位…简称智慧吧,她是生命树神也就是我——掌管的第二位神明。

书上完整分析了这个世界的力量本质、魂力与神力的相斥转化,武魂分类、每个类别的优缺点,魂兽类型、年份和外界因素对魂兽产生的影响等……

可以说是智慧的职业病吧,她甚至一一列出最适合我的魂兽,帮我打点好了我和任务目标的吸收路线。

这对我完成任务提供了很大帮助,但我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调查这个世界。智慧很不喜欢这个世界,用他的话说就是毫无逻辑。她甚至希望我赶紧完成任务好让世界彻底粉碎。

这样少了愚钝的聚集地,还能快速为宇宙提供能量,一举两得。本质上来说,神永远只在乎宇宙的存亡。

“就要辛苦你多死几次,加快提升实力完成任务,宇宙和我们需要生命树神。”当时看着封底这句冷漠的话,我还愣了好久。

在这个世界被情感裹挟久了,我这才反应过来,人类的生老病死对神而言真的轻如鸿毛,从前发生的一切也不过沧海一粟。在智慧眼里我仍然是犯过罪的神,在Ain眼里我也只是帮助她找寻继任者的同事。

一切结束后回归正轨,不会再有人关注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也不会在意所有世界的痛苦,也不会再有……

黑色羽翼遮天蔽日,晃神间鸦天狗直冲我面门袭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走进阴暗森林,被激怒的鸦天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长又锋利的利爪捅进我的身体。

很痛,真的很痛。我下意识想要反击,但突然想到,魂兽死前魂力波动和情绪波动越大,吸收魂环后能得到的力量就越强。

我停下了魂力的凝聚,在疼痛的加持下继续放空大脑,思考起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时候我才又深切感受到,我不是人类,即使受了致命伤也不会死。而白夕年,羽巳季,羽冬凉甚至朱竹清,他们和我不一样。

他们生命一停止,就是真的消失了。包括死在我刀下的羽茂秋,他拥有喜怒哀乐的活着,在一瞬间他所有的痕迹都在整个宇宙中消散。

可能是见我没有动依旧活着,鸦天狗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啸,大地震动,树木弯折,有几只远处的百年魂兽已经七窍流血断气了。像是从耳道刺入疯狂的搅拌脑浆,剧烈的疼痛击碎大脑。

如果我是人的话,已经死了。可是我不是人,我连情感都无法理解,这样的一个意识,又怎么配得上自称人?我占据了原本此人鲜活的生命,我虚假的顶替她生活,成为他人的家人,手下……

尖啸结束,鸦天狗将前爪抽离我的身体。伤口依旧在淌血,我还没反应过来,利爪已经深深嵌进背肌,带来钻心疼痛的同时一阵失重感袭来,我被带上了天空。

鸦天狗兴奋的四处飞翔,鸣叫,想要折磨手下的猎物。明明这也是无意义的行动,他却情绪高涨。

我依旧没办法理解,明明是简单到魂兽都能拥有的东西。我是杂质,是注定的外来物,从出生时就开始的占据,掠夺。是我亲手杀死了“羽夏岚”原本璀璨真实的人生。

生命树神,你创造生命,你永远无法理解生命。

我感到背上压力一松,自由落体下千米高空。又一阵魂力波动,幽蓝色的光芒大盛,鸦天狗漆黑的羽翼化作片片魂力包裹的刀刃,如雨点一般落进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濒死的感觉再次席卷了我,我感受到生命树的波动,但我无意识将它停下。鸦天狗在我上方的天空,将太阳遮掩。看着夜色的魂力与漫天漆黑色的羽翼,我想到宇宙永恒的夜空。

不知怎的,我想到了朱竹清的眼睛。朦胧,无机质。我透过她那同夜空一般颜色的眼瞳,仿佛穿越时光,我依旧是个宇宙刚诞生的意识体,没有生命树神,命运零点时的荒芜。

但周围星空夜色,与她带着光芒的双眼重合。她说,你是我的朋友。滚烫的手掌握住意识体空虚的掌心,有一种什么被修补的……温暖。

不会死,不懂情感,异于常人又如何?我就是羽夏岚,我依然是羽夏岚。我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奠定我今后未来的基石。有人爱我,有人关心我,有人信任我。有人说,她是我的朋友。

情感,其实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我的一切打抱不平,我的无意识举动,早已证明我也是拥有情感的。

而它现在被我理解,真正的出现在我面前。

看不见的屏障哗啦啦碎了满地,我的精神力突然大幅上升。就像所有滞涩全被打通一样,生命树神的神识全数回到了我身上。

我能够再次看到宇宙的起源,世界的终焉,但我知道我不会再留意。我挥起右手,炽翎青枝快速填补我残缺的身体。魂兽又尖啸一声俯冲向我。

明明是我从开始就最不擅长的对空战斗,但我此刻却无比轻松。我的力量虽然依旧渺小,但我有幸拥有强健体魄。猎取完它,我就可以回到任务目标……不,竹清身边了。

我的朋友,我理解感情的契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向你学习。但现在……该解决你了!

趁着鸦天狗左脚利爪抓住我的右肩,我迅速伸手拔出撒拉弗,削去了鸟人一边翅尖。我皮厚我蛮自豪的,它就不一样了,受个伤鬼哭狼嚎,又差点把我刺成漏斗。

我一个鲤鱼打挺,将片片羽刃甩在身后,刚跑出去没多远不小心又被带上了天空。

烦死了,所以我讨厌长翅膀的家伙。王冠也爱飞来飞去,别西卜更是抽象得像只苍蝇。每次和她们打赌都惨败,看我回去怎么报复……

这位鸦天狗……你差不多该玩够了吧……

方才被带上天后我并未采取行动,因为他的爪子绕过刀鞘,恰巧卡进我的肩胛骨。完全没办法动弹手臂,我只好意思意思挣扎一会。

就这样,我同鸦天狗缠斗了快一天,与其说是缠斗,不如说是我被单方面凌虐,鸦天狗看不能奈我何,就把我当成了玩具。

不愧是有了自我意识的万年魂兽,太可怕了……我被浸猪笼一样浸在水里又捞出来,被它叼上百米高空自由落体,又在快落地的时候抓住我卸力后甩出,压倒一大片灌木丛。

很想骂脏话,性趣太恶劣了你们这些鸟人。不过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兴奋过头四处乱窜的魂兽终于还是感到疲惫,或许是太过轻敌,它把我踩在脚下就停在水边歇息了。

现在不偷袭都太对不起我受的折磨了,悄悄把玄影凌落从水底开始释放,寒冷的魂力冻结蔓延,与之前鸦天狗狂轰炸的魂力混杂起来,它竟没有注意到。

发现不对已经迟了,冰凌从它下身不断蔓延,封锁了它的行动。

虽然只能控制住几秒,但对我来说也够了。懒得用玄影七星,我拔出双手剑痛快的了结了鸦天狗。

黑羽零落,伴随着鲜血喷溅,紫色魂环显现,我终于还是得到了第三魂环。

最后惨烈的神力对魂力大战,死了一次又一次。吸收终于结束,魂技简单描述就是从背后魂力模拟翅膀,然后飞上天加速俯冲俯冲,带着腐蚀性魂力刺向对手。

名字就叫玄影降好了,简单易懂。

值得一提的是,在运用魂力的时候,我背后会生出一对黑色的羽翼。和鸦天狗如出一辙,羽翼很大,能将我整个人包裹。想必这就是外附魂骨了,然后技能是……飞翔,加上发射淬毒的羽刃。

不错,运气真不错。

沉浸在喜悦中又修炼了十天半月,在感受到羽族印隐约的魂力波动后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出门已经快三年了。剩下几个月星罗皇家学院就要开学,我干脆加快速度回去竹清身边,护卫她成长,也算给Ain一个交代。

竹清,你会被残酷的现实变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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