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公馆】
白天的长江公馆是个咖啡厅。身为调酒师的陈墨一贯上夜班，一般总是睡到下午才起来。
但这天她早早醒来，并怎么也再睡不着。刚刚过下午两点钟，陈墨就从公寓来到了长江公馆，准备喝点咖啡提提神，以应对晚上的工作。
也不是周末，长江公馆白天的客人不多。还未到上班的时间，还穿着黑T恤的陈墨掩着口鼻打着呵欠走进吧台，让值白班的阿庆做一杯摩卡给她。
她撑着手臂坐在吧台后，眯着眼视线地散漫在公馆各个角落。
目光落到角落的钢琴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圆桌旁，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赫然一闪而过在陈墨的视野里。
刚准备推开吧台的拦门走进去的陈墨又退出来，歪着头朝钢琴后的小圆桌张望着。
落地窗边，一个穿着宽松的白衬衫，留着短发的少女正背对着吧台坐着，好像在看窗外的风景。
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玻璃落在她笔挺的背上。她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浓缩意式。陈墨一面朝那边张望着，端着阿庆刚递过来的摩卡向她走去。
“徐渡？”
陈墨拍了一下少女的肩。看着她回头，陈墨露出一排莹白的牙齿，笑得十分好看：“感冒好些了吗？”
徐渡点点头，抿着唇不说话。
公馆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乐声。闻到苦涩的浓咖啡味，陈墨看着圆桌上的浓缩意式，用有些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徐渡那张没有表情的可爱的脸：“你爱喝这个啊？”
徐渡抬起头，目光飘过陈墨手中冒着热气的摩卡，面无表情地“啊”了一声，“习惯了。提神……我刚要了一杯冰块，他们好像忘记了。”
说着徐渡望向吧台的方向，就要站起身。
“我去帮你拿吧。”陈墨按住徐渡的肩轻声说。自然而然地把手里的摩卡放在徐渡的杯子旁边，转身朝吧台走去。
徐渡盯着浓缩意式上浮起的一层泡沫出神。没过一会儿陈墨就来了，将盛着冰块的玻璃杯和一碟五颜六色的马卡龙放在徐渡眼前。
“意式太苦了，得配甜品呢。”陈墨随手拉了个椅子，在徐渡对面坐下了。她看着那杯冰块，眉心微蹙，语重心长道：“感冒才好，不要老喝那么凉的，好吗？”
盯着精致的碟子里模样可爱的马卡龙，徐渡抿了抿嘴唇：“甜食吃多了人会变蠢。”
“啊？”
“真的。血糖升高会使思维会变迟钝。皮肤糖化加速衰老，还会变丑。”
空气凝滞了半晌。陈墨看看徐渡，她正盯着碟子里的马卡龙像是在认真思考。
陈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会。”看着那张模样可爱的娃娃脸此刻一本正经的样子，陈墨扑哧一笑，忍住了想捏她脸的冲动。双臂交叠趴在桌上，眨着眼睛仰头看她：“徐渡，你是机器人吗？”
“我是医学生。”
陈墨眼里闪过一丝憧憬，挪着椅子往徐渡身旁凑近了些，看向她的眼神变了：“这么厉害那，以后找你看病可以不收我挂号费吗？”
“……我是法医。”
端起摩卡刚喝一口的陈墨被狠狠呛了一下。
“那你们医学生……呃，法医学生，平时是不是很忙啊，”陈墨胳膊肘撑着脸，歪着头注视着靠在椅背上的徐渡。
玻璃门外的阳光拉长了些，徐渡白衬衣领口上的扣子反着光。陈墨眼神黯淡了一刻，“我没读过大学。”
听到最后一句徐渡抬起头，注视着陈墨脸型流畅的精致侧脸。
哪怕素颜，只穿着普普通通的黑t恤，长发在脑后绑着随意的马尾，陈墨那张不施粉黛的脸也美得如谪仙一般。
“还好。开学之前，我……准备去一趟津港。”
徐渡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的脸，若有似无地加重了“津港”的语气。徐渡注意到，在听到津港二字时陈墨眉间的神色不易察觉地微微改变。
空气凝滞了一刻。陈墨舒缓开柳叶一样的眉，微笑道：“噢，去旅游么？听说海边的日落，嗯，很美。”
徐渡继续问：“你去过么？”
陈墨摇摇头。
尽管已经猜出了七八分，确定陈墨正是那天在津港医院和自己说话的女子。但徐渡直觉断定她没有恶意——尽管如此她依旧心存疑惑，看向陈墨的眼神复杂。
往后的徐渡回想起来，惊觉那是自己竟然第一次相信直觉，以直觉作出判断。
“我要走了。”徐渡淡淡地说道，将已经凉了的浓缩意式一口喝掉。
方才陈墨拿来的放在一旁的玻璃杯里的冰块化了一些，徐渡真的一块也没加。
“等等，”陈墨拉住徐渡消瘦的手臂，捏了一个粉色的马卡龙凑近了她，塞进徐渡的嘴里。
甜甜的马卡龙，甜点的烘焙香气瞬间充斥了口腔，冲淡着喉咙里方才意式浓缩留下的苦涩。徐渡猛地一怔，咬着嘴唇咽了下去。
“但是吃甜的会开心。”陈墨看着愣住的徐渡，终于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脸，说：“徐渡，你就不能笑一笑么？”
徐渡猛地站起身，匆匆拂开陈墨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长江公馆的门。
望着白衬衣的短发少女离去的单薄背影，陈墨垂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长叹。
徐渡刚走不久，还坐在原地撑着手臂发呆的陈墨忽然感到眼前的光线一暗，阳光被遮挡住。
陈墨惊讶地抬起头，徐绍已经在方才徐渡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妹妹不懂事，那天多有得罪。”徐绍抿着嘴笑了笑，直直地望着陈墨的眼睛：“陈小姐，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请你喝杯咖啡总是可以的吧。”
半晌，陈墨点了点头。
“你要喝什么？”陈墨语气淡然地问道，目光一刻也不想在徐绍脸上停留。
其实徐绍长的并不算难看。那和徐渡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甚至让陈墨看了觉得还有些顺眼。只不过他的脸型偏长，颧骨突兀，半点没有徐渡那张圆脸的可爱感觉。
“都可以。不对，这话该我来问——陈小姐想喝什么？请。”
……
顶着烈日神思恍惚地走到马路边，徐渡才突然回过神，回头望了一眼长江公馆的方向，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徐绍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她问：“徐绍，你知道妈到哪去了么？”
电话那头的徐绍明显不耐烦，“不在家里么？我不知道。你自己问她吧，我待会还有课。”
“现在暑假你上什么课，你以为我不知道，又在哪鬼混。”徐渡冷笑一声，一语戳破他。徐渡这个小学老师的哥的德行，她相当清楚。
“胡说什么呢？课外班！”徐绍语气急促地咒骂一声，“不跟你废话了。”迅速挂了电话。
知道徐绍讨厌自己，徐渡并没有放在心上。看着挂断界面，徐渡面无表情地熄灭了屏幕。
绕过公馆走进地下停车场，徐渡按了按车钥匙，停在角落的车亮起灯来。
她正朝自己的车走去时，余光瞥到一辆有点眼熟的车，徐渡忽然站住了脚步。
退了两步，徐渡仔细确认了一遍，正是徐绍的车。
……
“你爱喝这个？”
徐绍挂了电话，回到桌前看到陈墨点的浓缩意式端上桌来，瞬间眉头一皱。
他看着这个咖啡就不由自主想到徐渡那张没有表情的讨厌的脸。徐绍皱眉道：“女孩子难道不是应该都喜欢甜甜的饮料吗？”
陈墨“噢”了一声，淡淡地说：“我就喜欢这个。不是徐先生让我随便点的么？”
徐绍悻悻地咧嘴一笑。转而又抬头看向陈墨：“陈墨，你真的很特别。第一次在长江公馆里看见你我就记住你了。你调酒的样子……特别迷人。”
“是吗，那除了样子，我的酒调得如何？”
尽管被那直白而滚烫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陈墨还是保持微笑，扭过脸视线落在浮着一层泡沫油脂的意式浓缩上。
见徐绍没有立即答复，陈墨撩了撩垂下来的长发笑道：“该不会只记住了我的脸吧。”
“那不是……陈小姐调的酒，可不是长江公馆的招牌嘛，自然是好的。”徐绍不经意离的近了些，胳膊碰到她宽松t恤的衣角，陈墨细长好看的眉略微一蹙。
她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些，搅着方才加了糖的意式浓缩。
“那不然这样，上次你调的酒我也没喝成。改天我再单独请你，给我调一杯酒吧。”
陈墨将咖啡一口喝掉。随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
徐渡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地盯着斜对面徐绍那辆车。最终还是一咬牙拉开车门，锁了车快步朝地面上走去。
刚走出地下停车场，远远能看到公馆大门之际，徐渡看到玻璃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两个熟悉的人影。
穿着黑t的陈墨在门口站住，似乎在朝徐绍挥手道别。走进太阳底下的徐绍一步三回头，不住地冲陈墨摆手。
徐渡倚在树荫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徐渡：导演，你让我演直球直的也太过分了！面对老婆，我怎么可能这么不解风情……
我：咳，这是人设（严肃）请你扮演好你的角色并维护她的形象！
徐渡：（黑脸）可是我只想谈恋爱
我：没事你还有至少十集的恋爱可谈，不要害怕（扬手）我保证！
【徐渡直得令陈墨无语哈哈哈，被投喂还是害羞了~敬请关注后续，还有更多更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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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马卡龙就吃一个不会变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