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答应

斜阳已经从背光处彻底消失。暖黄色的咖啡厅基调开始散去,公馆里亮起绚丽的灯光。

开始有了酒吧氛围的长江公馆里涤荡着充足的冷气。陈墨在圆桌前站了好一会儿,盯着已经冷透了的半杯咖啡,沉思片刻,拿出手机翻着通话记录,拨通了那个早已从联系人中删除的电话号码。

电话嘟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陈墨捂着听筒,四处打量着躲到角落,定了定神低声说:“我答应你。”

“哦?”电话那头的徐瑞文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但听上去还算愉快,“今晚有空么?去长江公馆光顾你的生意。”

“没问题。那就这样说定了。”陈墨冷静地说。随后挂了电话。

夜幕低垂。陈墨回到圆桌前坐下,望着玻璃门外昏暗阴沉的天光。不知何时阳光散去,天边堆满了阴云,像是下一秒就要渗出雨来。

堰江的夏天天气总教人捉摸不透。陈墨叹了口气,目光落到徐渡剩下的那杯底的咖啡上,盯了半晌,陈墨忽然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随后陈墨收拾了桌子,头也不回地走向吧台。吩咐了阿庆准备基酒和冰块,然后进到吧台后换工作服去了。

“一杯威士忌。”

阿庆刚清洗了咖啡机,吧台前已经来了位客人。阿庆一面对客人说“请您稍等”,扭头冲里屋喊:“墨姐!”

“来了。”阿庆看着撩开门帘走过来的陈墨,略微吃惊:她今晚穿着不同往常的白衬衣,而是——

齐胸口的背带裙上露出的像是件连衣裙的上衣,长发在脑后披着,几缕遗漏在肩上。透过上衣的黑色蕾丝,白皙的锁骨隐约可见。

“先生,只要威士忌么?”

陈墨微笑着轻轻一甩头,拿了杯垫,往盛着一颗浑圆冰球的玻璃杯里淋上酒液,缓缓推到徐瑞文跟前。

徐瑞文的目光在她若隐若现的锁骨上停留了一刻,喉结滚动了一下。

陈墨对阿庆吩咐了两句,又转身进了吧台后面的房间。

……

隆隆的雷声开始响起在天际。陈墨肩上披着雨衣,跟在徐瑞文身后从长江公馆的侧门走出去,来到地上停车场。

“怎么,突然想通了?”徐瑞文眯着眼睛,面带微笑地站在车前,看着陈墨露肩的连衣裙上披着的雨衣:“还没下雨呢。”

陈墨望着阴沉的天,“就快要下了。”

“上车吧。”

坐在后排,陈墨一直紧抿着嘴唇,不时从后视镜观察徐瑞文的脸。

“我答应你,但我也有个条件。”陈墨忽然开口。

徐瑞文瞥了一眼陈墨带着淡妆垂眸,动人的侧脸,轻轻一笑:“你说。”

“让你老婆周书兰,立刻从津港回来。”

【周书兰】

望洲岛悬崖边推下徐渡一事,周书兰整整谋划了两年。

周书兰是个土生土长的津港人。在二十多年前遇到徐瑞文之前,她还是个满心憧憬爱情和婚姻的天真少女。与徐瑞文结婚并生下徐绍后很久很久,她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二十多年前他们离婚,徐瑞文因为和当时的一个女人纠缠不清,甚至执意要撇下才几岁大的徐绍和她,毅然决然和那个女人结了婚。

当时还年轻的周书兰对徐瑞文提出离婚的那一刻震惊不解转而愤怒。冷静下来后她发现,和徐瑞文闪婚的那个女人竟是他从前的女学生。

新婚妻子名叫杜敏,只有二十几岁。并且他们闪婚后不到半年,杜敏就生下了个孩子——他们纠缠不清已经有几年之久。

得知真相的周书兰恨透了杜敏,清醒过来的周书兰爬出了万念俱灰的火坑,冷静地开始作计划挽回这段婚姻。

已经过了心灰意冷的那段时光,不是因为对徐瑞文的爱有多深,如今她回想起来更多的是近乎歹毒的愤怒。周书兰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们居然早就有了孩子。周书兰在看到徐瑞文po出的合照时那一刻,心中燃起滔天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这让她更加决心要夺回徐瑞文。

“女士们先生们,本次航班的目的地津港将在二十分钟后到达……”

正眯着眼睛靠在舒适的座椅后背上的周书兰被商务舱的服务生轻轻拍了拍。周书兰猛地睁开眼睛……再回想起往事,她勾了勾嘴角,微微一笑。

设计了杜敏的死之后,她如愿以偿重新得到了徐瑞文复婚的请求。假意再三推辞,她最终还是答应了回到前夫的家庭中。

她赢了。

一开始周书兰只觉得轻松,出了一口恶气。而那杜敏的女儿越长大越不讨喜,生着一张和她那小三母亲十分相似的娃娃脸,却冷若冰霜,周书兰打心底就讨厌徐渡。

但她十年如一日地对徐渡笑脸相迎。为的就是这一天!

周书兰知道,徐渡打小心思就重。为了获得她的信任,周书兰曾多次“敞开心扉”与她彻夜长谈,终于让徐渡松动了一刻。

当周书兰看到徐渡动容的神情的那一刻,她心里埋藏多年的恶发出深渊一般的诡笑。

津港之行的最后一天,她安排大家在望洲岛看落日。望洲岛地处极其偏僻,她又给大家备了酒,本是给徐渡安排的万无一失的“完美自杀”。

什么人会在那时突然出现,还一声不响地救了徐渡?

周书兰把目光投向了徐瑞文。

作为一个聪明、心狠手辣的漂亮女人,周书兰尽管已经人到中年,她非常清楚自己老公的德行。

她早就怀疑,徐瑞文一定还有一个秘密的情人——通过这些天冷静地分析和调查,周书兰知道他们一家到津港旅游的那天,那个情人一定也被带到了津港。

耳边开始传来轰鸣声。周书兰的身体随着座椅摇晃了晃,飞机即将降落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周书兰竟隐约听见了远在津港国际机场几十里外的海浪声

……

飞机落地,周书兰站在下机口停顿了一刻,捋了捋被海风吹乱的卷发。

津港这个城市她虽然多年未归,风向地标都大有改变,但对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来说,周书兰还是隐约看得出几分熟识。

刚走出闸机口,周书兰遥遥就看见来接她的弟弟——周炜和周扬的身影。

机场能直接看到海岸。预料到迎接她的将会是周炜的他们二人,周书兰朝他们挥挥手。

“怎么说?查到那个见义勇为的崽子么?”

“姐,你就别那么担心了。”周扬道。

津港的海依旧波涛汹涌。周书兰眉头一皱。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没化妆,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眉毛舒展开。

烫着卷发的、个子娇小的女人看向海岸的旷野眯起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不能吧。”

“那个小三的孩子?我说姐你就别管她了,你这又是何必呢,给自己找罪受。”周扬开口道,喊的声音很大。

周炜皱眉:“闭嘴。”

“十里的那个小卖部的老板也问了,他除了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周炜叹了口气,垂着头走在周书兰身边。

小卖部的老板正是将昏迷不醒的徐渡送到医院去的人。据他所说,那天太晚了,店门早就关了,他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敲了敲窗,开门一看却早已不见那人的踪影。

周书兰沉思了一刻,头也不抬地朝越野车走去。“小炜,去一趟望洲岛。”

望洲岛虽说名字里有个“岛”字,但充其量是一片独立的悬崖。崖边只有那一个角突出高耸,崖下是汹涌的海水。

周书兰回到那天他们饮酒赏落日的地方,朝崖边靠近了两步,侧头往远处的岸边张望着。

一阵汹涌的海风略过她的头发。时间和上回也差不多,只是今天天气阴沉,远处被海吞没的天际没有那天一样绝美的落日。

“那边,”周书兰忽然看到那边的海崖上略微突出的一个角。她伸手指了指那里,三人的目光朝那看去——

约莫两百米远处,那边的悬崖有几块岩石突出着,天有点暗了,距离太远看不很清楚。

“到那边去看看。”

几块巨大的岩石后有一处背风的地方。和望洲角的沙地不同,周书兰踢着满地的碎石,碎石中带着些泥土,还丛生着杂草。

周扬打着手电递给周书兰。手电光照向碎石中的野草,忽然,一个反光的物体晃了一下她的眼睛。周书兰快步走去,扒开稀稀疏疏的杂草,将那个亮闪闪的东西刨了出来。

是一瓶用了不到一半的香水,蓝色的方瓶子,原本光滑的玻璃面满是斑驳的划痕。但看起来还很新,大约是风吹碎石磨花的。

周书兰喷了一点在手腕上,凑近一闻——淡淡的海洋香。看到香水瓶上的字她顿时皱起眉。

“姐,这香水……贵么?”周炜隐约认出瓶子上的logo,伸长脖子凑近了去看,“姐,这鬼地方咋会有人丢香水?”

周书兰沉默地摇了摇头。随后她拿出手帕擦净了香水瓶,放进了包里。回过头远眺一望无际的沙地。

“这儿最近的旅馆在哪?”周书兰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问。

一旁的周扬挠挠头:“你们上回下榻的那一片就是最近的了。”

“我说的不是酒店,旅馆。”周书兰做了个手势,周扬立刻会意,脸稍微红了。

周炜:“这……上车吧,我带你去。”

……

“您要查记录?我们这有规定……”前台警觉地看了一眼周书兰,刚想拒绝,她的手一把被周书兰握住。

周书兰微笑着,不动声色地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压在水杯下。

“你们这也不像都是正经营业,大家都是拿钱办事。你说是吗?”周书兰压低了声音,“我只想看看那天的登记。”

前台沉默了一刻,楼上忽然下来一个人,耳语了两句,前台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厚重的笔记本。

“都在这里了。”

7月15日,登记人身份证号……姓名……

陈墨。

周书兰朝周炜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周炜会意,趁其不备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喂先生,这个不能拍照……”前台焦急地喊出声,周书兰已经走出了破旧的旅店门。

我:你看看你老婆!对你多好!……

徐渡:我宁愿不要!(尖叫)老婆你别这样,我看不了一点……

我:嘿嘿嘿你马上就要有发疯桥段了

徐渡:??啥?咋发疯?为了老婆吗?

我:(严肃点头)没错。为了陈墨你第一次发疯~

【陈墨在想什么~有没有人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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