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中遇险

刘纯一待出洞便加足狂奔,他生怕赤鬼醒后又来加害,一日之内狂奔不止。

岂知这密林深邃至极,直跑了两个多时辰,周围仍是密密层层的参天巨树。他此时内功已稍有根基,虽耗力甚巨,微觉气短,但仍可支持。见天色将晚,腹中饥饿难忍,便升起火堆,想找些食物充饥。

此刻已月挂中空,四下静寂无声,难寻动物踪迹。忽闻不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嚎声此起彼伏似乎越来越近。只见密林深处探出十余条黑影,黑影中两点白光如鬼火般兀自跳动。火光一照便现出恶狼之相来。

霎时间群狼已将刘纯围住,只见狼貌狰狞,狼口微张,口中獠牙在月光映照下闪着青光。

刘纯心中惊恐,提剑靠近火堆,他曾听父亲说野狼怕火,他心想:“也不知这小小篝火能否将它们挡上一挡,接近一点总是好的。”

狼圈越围越小,只听群狼发出“嗥嗥”的声音,人味渐浓,更是激发嗜血本性。刘纯只觉命在旦夕,提剑乱砍,望能逼退狼群。其实以他现在的剑术应付野兽原是绰绰有余,只是他终究只是个十岁孩童,陡见如此凶恶兽群,怎能不心生恐惧

狼群被他剑锋一逼,不过退后几步,立时便重新围了上来。右首一狼难抑□□,率先疾扑上来。刘纯心中惶恐已极,脚下一软,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眼见一张血盘大口已到面前,情急之下忙伸手去挡,只觉右臂一阵剧痛,已是被野狼叼在嘴中。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刘纯身上顿生一股力量,一脚往狼腹踢去,直把那狼踢出二丈有余。一看手臂血肉模糊,一块皮肉已是被咬了下来。刘纯俱意更甚,大喊一声,便往狼圈外跑去。

群狼随后掩至,最近一狼离他不过一尺,刘纯见那狼越追越近,双腿却越来越觉疲软,心想:“我气力不继,终是要被这群畜生追上,今日我若不幸丧生狼口,看来也是天意,下了九泉,父亲也不该怪我。”

心念到处,竟然生出一股勇气,他斜身一招“回风拂柳”挺剑疾刺狼口,这招出招迅捷无匹,只见寒光一闪,长剑已从那狼后脑穿出。

刘纯拔剑而出,一股狼血喷出直往他身上溅去,这深夜林中阴森至极,一股肃杀之气蓦然而生,刘纯一身血污,表情狠厉,直如鬼魅一般立于狼群之中。

不知是被狼血所激,还是于绝望中生出的勇气,刘纯竟挺剑喝道:“来啊!”

这一声中所蕴含凶恶之意竟是将群狼喝得倒退了几步。

刘纯见群狼渐生俱意,顿时信心大增。只见他凝神静气剑指虚引,一剑缓缓刺出。这招看似平庸无奇,其实他在树洞之中推敲之时已于这招之中包含数套剑法之精要,待剑势将至未至之时,刘纯手腕一抖,剑光陡生,霎时间好像有数十把剑同时刺击而出,几条野狼应声而倒。余狼见状,纷纷溃散而去。

刘纯见狼群退去,心下一松,只觉浑身虚脱,一头栽倒便不省人事了。

第二日待刘纯醒来,天光已大亮,他只觉腹中饥火正旺。见身周还躺着几具野狼尸体,便去割了一条狼腿下来,仔细削去皮毛,捡了跟树枝插入腿肉中,重新点了篝火,放在火上炙烤,不久狼肉渐熟,肉香四溢,直馋得刘纯口齿生津,一口咬下去只觉美味无穷,一条狼腿风卷残云下便被吃完,刘纯尚觉不足,依样又整治了一份,两条狼腿下肚才觉心满意足。

他知自己仍身处险地,心下不敢怠慢,竭力飞奔,只盼能早日走出密林。哪知如同掉入**阵中一般,无论如何寻觅,总是不见出口。

如此过得三日,他心想赤鬼此刻已必定醒来,心下愈发害怕,每过得一日,他俱意便多了一分。

如此如履薄冰般竟过了一月有余,刘纯白天寻路,晚上就随意找个地方休息,饿了便吃狼肉为食,渴了只好喝一些狼血。

好在这林中虽不见兔子獐子一类的动物,狼却极多。初时半月总是群狼发难,刘纯要杀得几头狼还得大费功夫,到得后半月刘纯杀狼愈发精熟,一招半式间已能将狼群杀得溃不成军。只是狼杀多了,这狼群便害怕起来,这几日倒一头狼都没看见。

这日子过得长了,人的野性便显现出来,只见他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乍看下真如野人一般。

这日刘纯正在林中探路,忽闻不远处金刃撞击之声,他循声探去,只见十丈开外一群紫衣之人正在围攻一个中年男子。

这男子一身素衣,手拿一把朴刀,生得阔额浓眉,嘴边胡须浓密,脸上神情甚是沉毅,虽刀伤遍体,身处劣势,仍死战不怯。

这伙紫衣人刀法精奇,攻守趋退之间丝毫不乱,显然习练已久,看这紫衣颜色艳而不腻,服上做工刺绣无不精致无比,一看便知不是寻常武夫。

隔开数丈之远,一人正负手观斗,这人看着三十岁上下年纪,面白无须,一脸苦相,神情却极是倨傲,这人也是一袭紫衣,只是服上刺绣更为繁复。

这人左首外一丈远处站着一伙身穿青色道袍之人,这群人有男有女,皆脸蕴怒色。

此刻场中仍恶斗不休,中年男子虽身陷刀网之中,仍自威风凛凛,每刀挥出皆闻金刃劈空之声,紫衣人虽占得优势,一时半刻间却也拿不下他。

那伙道士中一个青年道人神情看着极为焦躁,迈出两步对着那观斗的紫衣人怒道:“元宗钦!你今日只撂下一句话来,我薛师弟可是被你神捷军所害?!”

元宗钦一声冷笑,道:“什么薛师弟,你这小道士要找你的师弟师妹,该去道观里找才对,怎么问起本官来了。”

那青年道士听他语带轻蔑,怒气更盛,拔剑一指喝问道:“你休要狡辩!我薛师弟四肢皮肉被片片剥去!眼耳口鼻都被灌入水银,如此残忍的法子,除了你神捷军还有谁会使?!”他一想到师弟死状凄惨无比,泪水便泊泊而下。

元宗钦也不去看他,自顾观斗。青年道士见状,挺剑欲上,刚迈出一步便被身旁一个中年道士拉住,那中年道士看着五十来岁年纪,长眉慈目,一绺长须垂至胸口,只见他三指搭在青年道士手臂之上,也不见如何使力,那青年道士便似僵在原地一般。

中年道士向着元宗钦躬身一揖,说道:“贫道青城山明烛观观云子,听闻我薛师侄曾于七日前于曹州济阴一带打探刘氏余孤一事,途中曾遇元大人一行盘问,不知元大人可记得此事?”语气甚为冲淡平和。

元宗钦头也不回道:“本官奉命彻查刘府一案,道士和尚也不知问了几百个,哪记得你那个什么薛师侄,你们即是修道之人就不该管这凡尘俗事,好好回道观修你们的道法去,自不会有人来与你们为难。”语气甚是傲慢。

一旁众道闻听此言甚是无礼,无不扬眉怒视。观云子神情恬淡,从袖中摸出一件物事来,只见他双指一振,那物事便朝元宗钦飞去。

元宗钦伸手接住,但觉虎口巨震,他心中暗忖道:“这老道士的内功倒是不容小觑。”

只见手掌中间一个小小玉佩,玉佩中间雕有一虎头,确是他神捷军的玉牌。

观云子道:“这是从我薛师侄身上搜得之物,想是争斗之时暗中从敌人身上夺来的,我薛师侄虽然武功不济,但为人精细,他暗夺此物必是想告诉同门害他之人是谁,足下想必识得此物吧。”

元宗钦见抵赖不了,面色一沉道:“本官奉皇命查案,一干江湖宵小横加阻挠,本官依法办理,有何不可?”

青年道士怒道:“什么依法办理!你这狗官见我薛师弟打探出了一点眉目,就硬逼他说出各中详情,我薛师弟不肯,你就对他施以酷刑是也不是!”

元宗钦知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神色渐渐凝重,朗声道:“吾皇神威盖世,四海钦服,万民无不翘首以听上训,那小小道士竟敢知情不报,本官只好从权处置,你们这群臭道士竟敢以此威胁本官,想造反不成?!”

他话音甫落只听观云子口诵“无量天尊”,身形一闪,已入紫衣刀阵之中,只见他脚踩七星,双掌反转浑圆成太极势,“轰”的一掌拍出,一干紫衣人只觉霎时一阵狂风袭至,无不被吹得七倒八歪。

观云子向那中年男子作了一揖道:“丁施主,朝廷与你明教的是非贫道不想过问,但今日我明烛观与这位元大人的恩怨需先做个了断,既然此事与你无关,你这就去吧。”

那中年男子名叫丁晋,乃是明教曹州分舵舵主,这明教自唐武宗之后便历朝被视为魔教。后代教众为防朝廷迫害,行事极之隐秘,前几日他于曹州行走之时,无意间听到刘府藏宝图一事,他暗中查访发现此事牵涉极广,一番斟酌下打算先行禀告教主,却不想被元宗钦一伙盯上,一番追逐下便到了这西岭山来。

丁晋抱拳作礼道:“道长虽为本观之事,但终究救了丁某一命,丁某不才也愿为道长出些绵薄之,,这伙朝廷走狗实是可恶的紧!原是要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观云子见这人虽形貌粗鲁,但却颇讲义气,微微点头,心下添了几分赞许。

元宗钦拔刀怒喝道:“你们真要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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