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上街

前一晚沈灼说完那番话后,谢元的脸色便青一阵白一阵,憋了半天,最终只挤出一连串“不知廉耻”之类的斥骂。

骂到词穷,实在想不出新词,他愤然拂袖离去

沈灼见他这般反应,只以为先前同寻玉佩的约定怕是要作罢。

谁知第二天清早,就见谢元出现在他们院中。

沈灼刚踏出房门便是一顿,略带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晨间天气尚凉,谢元手中白玉扇依旧摇得欢快:“昨日不是说好一同去寻玉佩?”

“嗯……”沈灼应了一声,继续去取水洗漱。

行至半途,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那亲嘴……”

“休要再提此事!”

话音未落,谢元陡然喝断,硬生生将沈灼尚未出口的浪荡言语堵了回去。

沈灼见此事无望,只好遗憾地去洗漱。

待他整理妥当走出房门,谢元已站起身,开口问道:“沈道友准备去哪?”

“去找管家。”

“管家?”谢元蹙眉不解,“他不就在简府内?”

沈灼一边朝着外边走,一边解释:“昨天我打听过,管家虽人在简府当值,却在街上另置了房产,一家妻小都住在那边,只有他一人留在府中。”

他顿了顿,沈灼继续说道:“昨日我也提过,简老爷和管家身上有相似的灵气痕迹。我想去街上探一探,若管家真有问题,应当能寻到些线索。”

两人一路走出院子,此时虽时辰尚早,街边却已传来摊贩阵阵喧哗。

据小厮说,管家常在这条街出入,大家都猜测他家就在这一带,但具体位置却无人清楚。

沈灼眼中灵光微闪,悄然运转灵力探查街上异常。

只是两人从街头走到巷尾,什么都没有发现。

沈灼嗅着空气中飘过来的馄饨香气,撤去眼中灵气。

谢元展开白玉扇,在一旁轻摇,淡淡道:“若真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简老爷也不必出万两黄金这般周折了。”

他的目光在街上扫荡一圈,视线停留在对面馄饨摊上:“早膳还没用吧?既然来了,去尝一碗?”

那馄饨摊热气腾腾,老板娴熟地捏着薄皮馄饨,香气四溢。

摊边摆着几张旧木桌,三三两两的客人坐满其间,生意颇好。

沈灼闻着这香气,忽觉腹中空空,便点头应道:“也好。”

恰好还剩最后一张空桌,二人相对坐下。沈灼朝老板扬声道:“两碗馄饨。”

“好嘞,少侠稍坐,马上就来!”

沈灼点完单,注意到谢元与邻桌客人打了个招呼才落座。

那两人身着同样的制式衣袍,一看便是修士,多半出自同一门派。

沈灼坐下,压低声音问:“你认识?”

“你不认得?哦对,你平日不怎么出玄云门,对其他门派的弟子不太熟悉也正常。”

谢元自问自答后,随即低声介绍:“那两位是烟雪门的弟子,见过几面,不算太熟。”

这个世界与沈灼前世相差不大,他自然听过烟雪门的名号。

烟雪门与玄云门同属仙门四大派之一,尤以轻功著称,门人身法如烟似雪,飘忽难觅。

只是在上一世,待沈灼逃离墨渊身边时,整个仙门早已被搅得七零八落,各大门派朝不保夕,连四大仙门也难自全。

后来裴川一统仙门、诛杀魔尊,玄云门自此独大,其余势力尽归其麾下,再无门派隔阂,皆奉裴川为仙门之首。

倒也怪不得沈灼认不出烟雪门的弟子,上一世他真正见到烟雪门时,仙门早已不分你我。

沈灼再度望向那二人,见他们一袭素白长衫清逸出尘,的确似雪。

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微笑颔首致意,沈灼也从容回了一礼。

“两位的馄饨来咯!”

老板的招呼声打断了沈灼的思绪。

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被端上桌,汤色清亮,浮着金黄油花与翠绿葱花,香气扑鼻。

沈灼舀起一只馄饨送入口中,匆匆咽下,却忽然转头紧盯谢元。

谢元挑眉:“怎么?不合胃口?”

沈灼放下勺子,认真问道,

“你真的不能让我亲一口吗?”

“不用十五下,先试一口就行。”

沈灼话音刚落,身后人仰马翻。

瓷勺摔碎声、呛咳声杂乱响起。

沈灼回头,正见其中一个烟雪门弟子狼狈地将整碗馄饨打翻在桌,汤水四溅。

烟雪门的事与他无关,沈灼一脸无辜地赚回来,又舀起一颗馄饨,锲而不舍地追问:“真的不行吗?就亲一口。”

“沈!灼!”谢元手上的汤碗“砰”得一声重重砸在桌上,“不许再提亲……再提这件事了!”

邻桌烟雪门弟子对老板喊道:“老板,麻烦再来一碗馄饨,顺便帮忙擦下桌子。”

“馄饨马上来!板擦了擦额角的汗,瞥了一眼已然排起队的摊位,为难地开口,少侠,我这儿实在忙不过来,要不您和旁边桌的两位凑一桌?”

这附近只有他们两桌人一副修士打扮。

两桌人面面相觑。

那两名烟雪门弟子被空气呛到,猛地又是一阵咳嗽。

谢元侧过脸,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

再转回来时,他已恢复如常,笑得温朗如玉,朝那两名弟子招呼道,

“我们这儿还有空位,若不介意,就请同坐吧。”

见他开口相邀,那名弟子便端起桌上仅存的一碗馄饨,走了过来,

“与谢道友虽打过多次照面,像今日这般交谈倒还是头一回。在下陈秋,这位是我师弟,陈冬。”

“秋与冬?”谢元问道,“二位是兄弟?”

“正是,我是兄长,他是弟弟,我们一同拜入烟雪门。”陈秋颔首道。

陈冬的目光一直忍不住往沈灼身上瞟,终于忍不住开口:“方才听谢道友说,你就是沈灼?玄云门的那个沈灼?”

沈灼顶着这具被冠以废柴之名的身体,坦然点头:“是我。”

陈冬上下打量他一番,低声嘟嚷:“看起来……不太像啊。”

“休得无礼。”陈秋轻声呵斥,转而向沈灼歉然一笑。

沈灼并不在意,继续不紧不慢地吃着馄饨。

陈秋见席间气氛有些凝滞,便又寻话问道:“不知谢道友与沈道友为何一同出行?”

谢元轻啜一口馄饨汤,道:“大家皆为玉佩之事而来,途中偶遇,便结伴同行。”

“原来如此,”陈秋点头,提及玉佩忽然语气一转,“要我说,这玉佩可真不是什么祥物,多少纷争不都因玉佩而起。”

沈灼闻言忽然放下勺子,问道:“此话怎讲?”

“倒也不是有什么确切说法,这几日四处找寻玉佩,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宋家那桩旧事。”

谢元闻言,接口道:“确实,许久未听人提起宋家,我都快忘了他们家那件事,也是因玉佩而起。”

“宋家发生了何事?”

陈秋面露讶色:“沈道友竟不知此事?”

沈灼略一思忖,借用了谢元先前的说辞,随口解释道:“我平日甚少离开玄云门,确实未曾听闻。”

“原来如此,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道友不知也属正常,”陈秋了然道,“那已是五年前的往事了。”

他继续讲道:“五年前,宋家以商贾之名跻身仙门。按理说,一个从未修行的商贾世家本难与仙门扯上关系,但他们手中持有一枚灵力不绝的玉佩。正是凭借这枚玉佩,宋家得以与各大仙门交易往来。”

沈灼追问:“那又怎会因玉佩而起纷争?”

“奈何成也玉佩,败也玉佩,唉,”陈秋叹道,“当时已有不少人怀疑宋家玉佩的来历,此时凤炎山突然派人下山,声称门中失窃了一枚玉佩宝物。”

听到“凤炎山”三字,沈灼不由一怔。

凤炎山位居四大门派之首,却与其他门派截然不同,从不对外招收弟子,门中皆以凤氏家族为主。

沈灼从未见过凤炎山的人,只因在墨渊向仙门宣战后,他们便直接封山,再不问外界之事。

他道:“即便宋家手中的玉佩真是凤炎山所失,以凤炎山的名门地位,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商贾之家吧?”

不待陈秋回答,谢元忽然插话:“宋家那枚玉佩,并非凤炎山所失之物。”

沈灼不由问道:“你如何得知?”

谢元却沉默不答。

“此事各家说法不一,真相如何如今已无从考证,”陈秋打起圆场,“宋家终究只是凡人商贾,凤炎山不过开了个头,当时对那枚玉佩心怀不轨之人,实在不在少数。”

“那玉佩最终下落如何?”

陈秋摇头道:“不知道,至今仍无下落。”

沈灼一怔,续问道:“那宋家呢?”

“全死了,”陈秋声音低沉,“不知是何人所为,只知整座宋宅被大火焚尽,无一生还。”

此刻,沈灼才真正明白陈秋那声叹息背后的重量。

那意味着一桩灭门惨案。

他一时默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三人正在聊着往事,一旁陈冬已风卷残云吃完新上的那碗馄饨。

他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环顾桌上神色各异的三人,道,

“简老爷要我们找的,不就是宋家那枚玉佩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七章 上街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