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50,闹钟第3次响起。
宋凌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顶着一头炸毛的乱发,眼神涣散地盯着窗外的桂花树。
桂花很香,但是他心情很糟。他做了一整晚的梦。
梦里,江流那个混蛋单手掐着他的后颈,膝盖压在他腰上,俯身在他耳边冷笑:“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跟我斗?”
……
然后他就被按在地上摩擦了整整一夜。
“靠!这是什么狗屁梦!!!”
宋凌云一拳捶在枕头上,结果用力过猛扯到肩膀,疼得龇牙咧嘴——梦里被江流反拧关节的痛感居然残留到了现实。
镜子里的人眼下挂着两道青黑,活像被吸干了阳气。
“阿霄,该去上学了,不然迟到了。”老妈的声音依旧很温柔。
宋凌云抓起书包冲出去,嘴里还叼着半片吐司,结果在玄关一脚踩中昨晚乱丢的篮球,整个人“哐当”栽进鞋柜。
……
今天绝对是被江流诅咒了,我就说感觉他一直看我,竟然使用魔法攻击!
7:15,教学楼走廊。
宋凌云狂奔到楼梯拐角时,早读铃刚好响起。他弓着背喘气,脚步虚浮,一个趔趄——
“砰!”
拐角突然出现一个人,他迎面撞上一堵人墙。
薄荷混着青柠的沐浴露味道。
“投怀送抱?”熟悉的冷淡嗓音从头顶砸下来。
宋凌云抬头,正对上江流居高临下瞥来的目光。那人校服领口敞着,漫不经心的看着他。
……
和梦里把他按在地上时一样的表情。
“你有病啊!江流,撞得小爷疼死了。”
他炸毛跳开的瞬间,江流忽然伸手拽住他书包带。
“黑眼圈。”对方拇指猝不及防蹭过他眼下,“半夜做贼去了?”
宋凌云瞬间从耳根红到脖子。
“总不能说梦见我了吧?”
“江流,要点脸行吗?”宋凌云有些急了,就算他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第一天上课他已经迟到三分钟了。
“不逗你了,我去上课了,好好学习啊,听说某人要超过我呢。”江流的语气甚至有些宠溺,轻笑一声,转身走进高一(2)班。
“江流,我跟你不共戴天!!!”宋凌云心里怒吼。
“报告,老师,我迟到了。”宋凌云面无表情。
“我刚还说呢,你怎么迟到了?呦,昨晚跟大熊猫一起睡的啊?”林乐山打趣到。
“没,就是起晚了,不好意思老师,下次我肯定早睡早起。”宋凌云老实回答。林乐山点头示意宋凌云进来。
“诶,霄哥,咋回事儿啊,黑眼圈那么重,脸怎么还那么红?”程野关心的声音响起。
宋凌云拨弄了一下头发,抬眼:“没啥,晚上做噩梦了。”
跟江流那啥,不是噩梦是什么!
下课铃刚响,宋凌云就一头栽倒在课桌上。
他睡得很凶,像是要把整个晚上被抽干的精力一口气补回来。手臂弯折着垫在脸下,校服袖口蹭得皱皱巴巴,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正好落在他后颈那块凸起的骨节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只炸毛的小猫。
前排女生回头传试卷,声音压得细若蚊呐:“要不要叫醒他……”
“别。”
江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过道上,手里还拎着瓶冰镇可乐。
水珠顺着铝罐滑下来,在宋凌云桌角积成一小片潮湿的暗色。
他垂眼看了会儿那人随呼吸颤动的睫毛,忽然伸手——
却在即将碰到发梢时转了方向,只是“咔”地掰开了可乐拉环。
气泡炸裂的声响里,宋凌云猛地一颤,额头“咚”地撞上桌面。
抬头一看,江流怎么站在他桌子旁边?
随之而来的是宋凌云的骂声。
“江流你——”
炸毛的吼声戛然而止。
冰凉的罐底突然贴上他泛红的耳尖,激得他整个人一哆嗦。始作俑者却淡淡的看着他,留下一句:“睡相这么差,不如去殡仪馆订个位?”
阳光突然大盛。
宋凌云眯起眼睛,看见那人仰头喝可乐时滚动的喉结,和校服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凹痕。
——
昨晚梦里把他按在墙上咬的地方。
他猛地抓起课本盖住脑袋。
“赶紧滚回你班,让我看你在我班喝可乐?是不是有病?”宋凌云闷闷的声音从课本下传来。
可乐罐底的水渍在桌面上悄悄蔓延,像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流看了炸毛的宋凌云几眼,转身离开。
课本下的宋凌云脸红得像猴屁股,还火辣辣的。
程野上课回来就发现他的老大脸红了整整一节课!!!
“什么惊天大新闻,难道霄哥恋爱了?啧,可是下课也没有女生来过啊,不然现在我应该在吃零食啊?”程野快把脑子想冒烟了,突然看到他老大桌子角上的水渍,猛然想起下课时隔壁班江流进来过!!!
难道是来找茬的?程野觉得江流一点都不好惹,他得保护好老大的安危啊,毕竟肌肉不是白练的。
等课代表们布置完作业,上课的第一天也结束了。
宋凌云拽书包时,从抽屉里面掉出几颗薄荷糖。可能又是那个爱慕者送的,毕竟这才第二天,宋大少收到的情书就不少。
骑车经过小巷拐角时,不出意外,宋凌云又看见江流了,顿时脸一黑,刹车下来,走向江流。
“什么意思,江流,堵我呢?”宋凌云阴阳怪气。
“哪能堵你呢,宋大少,我在等你。”江流一句话噎得宋凌云说不出话。说完还微微一笑,宋凌云感到这人更有病了。
突然,江流的脸往前一凑,宋凌云的脸又红了。
宋凌云觉得自己的脸正在背叛他。
先是耳尖,像被谁用指尖狠狠捻过似的,毫无征兆地烧起来。那点滚烫的血色迅速攻城略地,顺着颈侧蔓延到脸颊,最后连眼尾都泛起一层薄红——活像被江流那罐冰可乐浇透的不是耳朵,而是他某根名为理智的神经。
“你......”他张了张嘴,喉结仓皇地滚动两下,却只挤出一句虚张声势的狠话,“找死是不是?”
可惜效果大打折扣。
江流离得更近了,近到能数清他的睫毛。
“喂,”带着薄荷味的气息拂过鼻尖,“你脸红什么?”
宋凌云猛地后仰,大脑突然清醒,却也让那股燥热变本加厉——他现在肯定像个蒸过头的螃蟹,连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都泛着粉。
最该死的是江流还在笑。
那人用食指关节蹭了下他发烫的脸颊,惊起一片战栗:“这么烫......”尾音故意拖长,“该不会在想什么下流事吧?”
此刻蝉鸣震耳欲聋。
宋凌云一把拍开那只手,却在触及对方体温的瞬间触电般缩回。他死死盯着江流身后的墙壁里,仿佛那是什么救命稻草—— 却听见江流压低声音补了一句:
“下次直接告诉我啊。”
“......什么?”
“梦到我这种事。”
世界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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