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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亲爱的顾客您好，xx移动竭诚为您服务……”电话那头是一本正经的男声。

“......”简宁无语，立刻切断电话，这号码一看就不是客服电话，也不知是哪门子的骗子讹上了他，可刚挂电话，手机又响了。这次号码变了，简宁不屑的扫了一眼，还是接了电话，轻声：“喂。”

“喂？您好，我是您孩子的老师，您的孩子在学校外面出车祸了，我正在带他去附近的医院做检查，我没有带够钱，希望您快点打一万块钱到这个账户。”话音未落，简宁的信息震动声响了起来，对方发来了一串银行账户。

我都还是个孩子，哪儿来的孩子……难不成电话号码是用简振国的身份证办的？简宁这般疑惑自然是有根据的，他这号码应该是家里的无线网附赠的。

“哦，”简宁侧身望了眼坐在身旁靠着自己小憩的宁凡，时辰尚早。他没有挂电话的意思，而是拉紧公交车扶手，闲的无趣便想陪他玩玩儿，应道，“行，我现在在宝马4s店里，马上去银行给你汇款。”

声音稍显焦虑，又不失沉稳，装的还挺像。

“行行行。”大概是第一次上班，骗子听到这番爽快的言语竟有些沉不住气，期待的语气直接表露出来，“你快点就行，你孩子伤的还是很严重呢。”

“哪家医院？”简宁问。

“在......”骗子还没有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报站声：“红星路快要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喔豁…简宁抬眼，有丝遗憾。

骗子慢了一拍，这才反应过来：“草！骗子！”对方气愤不已，匆匆挂断电话。

啊这......骗子遇上“骗子”，简宁还没玩够，就被公交车报站声给出卖了，还被骗子叫骗子，不尽兴，很不爽。

“嘟嘟......”刚揣回口袋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刚才的“移动客服”。

看来这骗子都扎堆了，专挑一个时间上班，还都找上了简宁。

此时，公交车遇到拐弯，车身左|倾，简宁拉紧把手，站稳脚跟扶住宁凡，这动静没把宁凡摇醒，手机震动倒是把她弄醒了。

“哥哥到了吗？”宁凡睡眼惺忪的环顾四周。

“快了。”妹妹醒了，简宁没了陪玩的兴致，切断电话，并把刚才的“客服”号码拉黑，陪他妹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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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三中，高一男厕，某坑位。

“我说老钱，咋滴奖学金不够花吗？在厕所偷偷摸摸的搞起话务员了。”眼镜李正襟危蹲，听到隔壁坑位钱陈的通话声停下，就随口调侃几句。

没错，那个“移动客服”就是钱陈。等是等不到简宁主动回电话了，只能钱陈主动出击。

钱陈着实不知如何开口，于是绞尽脑汁，希望能制造一个幽默风趣的开场白，给简宁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没想到他失算了，简宁压根不想理这个幽默的客服。

“别说了老李同志，这才开学没多久，我的笔都快写完两盒了，草稿纸也快没了，眼瞅马上就要吃晚饭了，饭卡就只有四毛九，连白米饭都添不满饭盒……”钱陈沉默了，嘴里说的什么根本没经过大脑。

“老钱你可别扯了，在学校你又不愁吃不愁穿，隔三差五就有女生给你送吃的喝的，还有偷你饭卡给你充钱的。”隔壁传来眼镜李窸窣的提裤拉链声，义正言辞道，“这都能饿到你，那我就把我刚拉的吃回去。”

不过，眼镜李低头瞄了眼方才热腾腾的大工程，推了推眼镜，眉头一皱，急忙按下冲水按钮，不管钱陈如何应答，全当自己刚才是在放屁。

厕所隔墙最下方是相通的，隔壁的“芬芳”由此逸过来，充斥着钱陈的小隔间。

钱陈捂鼻不言，脑子里装的是别的事情，只觉呼吸困难，耳边“翁嗡嗡”个不停。

眼镜李的手刚准备打开厕所门，就听见隔壁有急促的敲门声。

“哪位啊？敲什么敲，蹲着呢。”钱陈实际上是站在里面的。学校不让玩手机，钱陈又着急联系简宁，导致今日完全不在学习状态，就借个隐蔽的地方打电话。

“里面的同学快出来。”敲门的人声音浑厚，不像是高中生。

闻声，钱陈怔了一下，眼镜李也愣住。

眼镜李比钱陈还紧张，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他迟疑的后退了几步，眼神飘忽，不经意间把身后的废纸篓挤到靠墙的一侧，这塑料刮地那低沉刺耳的声音把钱陈又吓了一跳。

废纸篓被装满，这一动，里面沾翔的纸巾落到地上、隔壁厕所，甚至还差点蹭到校裤上，眼镜李急忙闪开，慌慌张张的开了门。

果然，是教导主任，戴着方方正正的金色眼镜框，挺着个八月大的啤酒肚，一脸严肃。

“周主任好……”眼镜李这是尽己所能的给钱陈通风报信，尽管为时已晚。

钱陈顿时冒出冷汗，要是被抓着带手机进教学区，这个学期的奖学金估计是泡汤了。

打完招呼的眼镜李不知怎样化解这个尴尬的局面，便匆忙离开，钱陈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周主任专门负责高一的纪律，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没，课间，午休，体育课，小树林，没想到在厕所也能撞见，还真是哪哪儿都能看见他。

刚进高中没多久，眼镜李就因为下午自习课课间手痒痒，刚从课桌抽屉摸出手机就被周主任抓了个现行。收手机，写检讨，请家长，升旗仪式通报批评，处分全家桶，一样都不少。

眼镜李可是怕极了他，至今都不敢正眼瞧周主任，哪怕是听到他的声音都能想起自己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模样和众目睽睽之下念检讨的窘样。

“快开门！”敲门声愈发剧烈，声音也强硬许多，“再不开门直接请家长！”

钱陈汗湿的手紧握手机，不知如何是好，手机不能放身上，放身上肯定会被搜出来，地上又只有一个装厕纸的废纸篓……

“周主任别急，马上擦干净了！”周主任催得紧，钱陈只得手忙脚乱中假装上完厕所冲厕所，“等我冲一下哈！”紧接着冲水声哗啦一阵。

时间越久，周主任越没耐心，就差用脚踹门了，想着公共场所，破坏公物纵然不会有好的影响，还是用手敲门吧。

周主任还没敲响，厕所门就开了，正好对上钱陈笑眯眯的神情。周主任赶紧上下打量钱陈那像什么都没发生的自在模样。

“啊！我亲爱的周主任！您怎么了？是旁边的坑位不好吗？”钱陈见他不答，把手揣进裤兜里，优哉游哉的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走出来，“既然周主任喜欢，那周主任请便！”

“还跟我装！”周主任没瞧出手机的藏匿之处，逼问道，“把手机交出来！”

“？”钱陈恨不得在头顶竖三个问号，然后在脸上贴上“委屈”两个字，“周主任此话怎讲？我哪里有手机呀！”说着，钱陈抽出手摊手的同时把也裤袋也翻出来，然后一包方形黑色包装餐巾纸掉了出来。

还以为是手机，周主任警惕的眼珠子都快把掉落的东西盯穿了。

钱陈连忙捡起，递到周主任面前，特地让他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周主任，您带够纸了吗？”

这可激怒了周主任，他的脸跟霓虹灯一样五颜六色的，气急败坏道：“别跟我打马虎眼！自觉把手机交出来！”

“不对，”钱陈也急了，焦急道，“周主任做事要讲证据好吧，不信你搜……”

不等钱陈说完，周主任竟贴近钱陈，开始在他身上摸索，从里到外，从上到下。

钱陈也够坦诚，直接让他搜，以示清白。周主任眼神犀利，跟有透视眼一样，扫描钱陈的全身上下。这阵仗，只觉一阵冷风，吹的钱陈打了个冷颤。

搜的这般仔细也没个结果也就罢了，没想到周主任连大裤衩子都不放过……虽然也没搜出个所以然。

周主任刚收手，钱陈随即合并双腿弓下身子，戏精上身，在脸上佯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周主任，我不干净了……”

这种搜法，周主任也真够狠的，对方要不是老师，要不是自己本就理亏，钱陈可没功夫跟他周旋，早就跟他干架了。电话号码还在里面，他还没联系上简宁，不能没了手机，此刻还是委曲求全的好。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你打电话了！”周主任不甘心，认定里面有猫腻，于是把目标转向那个坑位……

钱陈紧张起来：“不是吧，周主任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就是自言自语，真没有手机。”

周主任并没有因他的一席话而停下。钱陈察觉不妙迅速收敛，不禁咽了口唾沫，眼睁睁的望着周主任捡起洗手池旁的火钳往刚才的坑位里去，拦都拦不住。

“老钱你干嘛？”说话的是刚进厕所的副班，和钱陈短暂对视后，视线落在正在热火朝天翻厕纸娄的周主任身上，他震惊，“周主任这是……”饿了吗？

“一言难尽。”钱陈一脸凝重，盯着周主任忙碌的背影一动不动。

“希望明天校报上不会出现周主任饥渴难耐翻厕纸的新闻……”副班俯在钱陈耳边小声道。

钱陈看了眼副班，小声保证道：“那倒不会，没人想拿全家桶。”

副班低声一笑，无奈的拍了拍钱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放心。”然后就进了隔壁坑位。不一会儿，副班的坑位传来一阵屁声，余音绕梁。

这味道简直上头，周主任立刻直起腰来，从厕所里退出来。

“不好意思哈。”副班在厕所里折腾了几分钟，然后冲厕出来了。

“周主任再见！”副班笑嘻嘻的溜了，走之前还不忘跟钱陈抛个媚眼，“老钱，我先走一步。”

钱陈咧嘴假笑。

“净吃些垃圾食品！”周主任紧锁眉头，继续翻厕纸篓前还留心了下刚刚副班蹲过的坑位。

“不会吧，周主任，你都翻了几遍了，”钱陈憋屈道，“马上就要放英语听力了，放我回去行不？”

钱陈刚催完，周主任就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半睁着眼盯着人畜无害的钱陈不说话。显然，周主任苦寻未果，拿他没辙，只能放任他回去。

钱陈回到班上，前排的眼镜李坏笑着递了本书给他。眼镜李旁边的副班也转了过来，偷笑道：“真刺激！”

“谢了老李，还有副班，”钱陈收下书里夹着的手机，快速藏了起来，“老周真的是下得去手，走之前我还瞥见他偷偷闻身上新增的体香。”

“那味儿可真是跟他绝配！”副班戏谑道。

原来就在周主任没耐心的敲门时，钱陈按下抽水按钮后，看见眼镜李踢到墙边的厕纸篓，急中生智的把手机塞到隔壁厕纸篓的靠墙内侧。以为还需要自己换个时间去拿回来，没想到眼镜李还是派救兵去帮他了。

“拿出来吧。”正在三人暗自庆幸时，有人从后边拍了一下钱陈的肩，吓得钱陈一哆嗦。眼镜李和副班也跟做贼被抓到似的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