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陈做贼心虚，转过去正好对上班主任黑沉沉的脸。

“你出来。”班主任从后门出去，钱陈也灰溜溜的跟了去。

钱陈坐在最后一排，动静不算大，只有周遭几人注意到了。

高一八班在三楼，紧靠阳台，现在天已黑，阳台的微光都是借着走廊的灯。阵阵风来，半楼高的香樟枝叶伴随着英语听力沙沙作响。

班主任魏拟皓身形健硕，相比钱陈的体形要宽厚许多。两个比肩黑影在阴暗的阳台上轻声细语，声音被风带走，不靠近了去听，根本不知道两人在交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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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网课正式开始安排：上午五节课，七点开始，五十分钟一节课，上到十二点。由于简宁以前选的理科，所以只补英语数学和理综。课后作业就通过清北课堂这个软件中上传作业的照片。

“咳咳，我们开始上课，为了避免打瞌睡，我们先上数学……”平板对面是略微沙哑的女声，较第一次多了几分矫揉做作。

那头激情四射，平板这边却空无一人。

简宁起床后就进入直播间，然后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许久，简宁洗漱完，端着一碗小面和一瓶奶就上来了。

两头都没闭麦，简宁一边吃面，一边翻看周轶给他发来两个工友的游戏账号，心思跟学习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屏幕那头停顿片刻，“嗯…那个……”尴尬的支吾须臾，终于开了口，“同学，在吃早餐呐，听起来真香。”

以为对方是想委婉劝告他快些吃完，好好听课，简宁就没搭理他。只听对面一阵声响，没想到这老师竟语出惊人：“我的面也好了，我们一起嗦面吧。”

简宁愣了一下，嗤之以鼻的夹起最后一撮面往嘴里塞。

对面嗦面的的声音明显过大，跟饿了几百年一样，饿的狼吞虎咽，制造噪音。这哪是嗦面，这明明就是索命。

“你不喜欢上课？”对面塞满面条的嘴还能清晰的吐出这几个字也算不易。用膝盖想也知道，如若他喜欢上课学习，就不会是年级倒数了。

见简宁不答，对面又开始组织语言展开话题：“你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

“话多，扣工资。”简宁推开桌前的碗筷，随机点开一个账号，按照周轶这个中间商给的要求和报酬等信息，然后准备开始赚钱。

“提米。”手机发出清脆的声音后，简宁才后知后觉的戴上耳机。

“在上分？”本着不想同简宁这个闷葫芦浪费时间的原则，对面停下废话，“那行，打完叫我，我再上课。”

简宁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有进行下一步操作。

“工资与劳动对等，听不听是我的事。”简宁竟从书架上抽出教材，工工整整的翻开摆在桌前，然后把手机息屏放兜里。

对方明白其意，还是照本宣科的念叨起来。

“PPT我也会读。”简宁抽出笔筒里的黑色中性笔，把用过的a4纸翻了一面。

“……”

这时敲门声响起，海琴笑容满面的进来收碗筷，又一言不发的悄悄离开了。

房门是开着的，简宁估摸着海琴要进来巡逻，认真学习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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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要这个，椒盐味儿的大份。”宁凡指着菜单说着，“还有，不要鱼腥草……”

“好的小妹妹，稍等一下。”钱母忙活着。

宁凡的兴趣班一下课，就一个人偷偷来了这里。她下课过来这段时间刚好错过高峰期，店里都没有人。

打包好，付了钱，宁凡拎着炸土豆就往回走。

钱母收拾着调料盒和铁板桌面，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皱了下眉头，总觉得忘了什么东西。

“妈，收拾好了。”钱陈拎着一大袋垃圾和卫生工具下楼来。

“行，”钱母拿过抹布向厨房洗手池去，“手机拿回来了吗？”

“拿了，上次设置的关机自动更新，然后我关了机就再也开不了机了，还非得刷机才能开。”钱陈很无奈，甚至有些绝望，“好了，现在什么都没了。”

“哪天有空重新买个吧。”钱母应。

“算了，刷了机，现在手机跟新的一样。”钱陈反应过来，问，“妈，那兄妹今天来过了吗？”

钱陈这么一提，钱母才恍然大悟：“来过了，但是只有她一个人来。”

“那问了吗？”钱陈把心提到嗓子眼，激动万分。只不过见钱母一脸愧疚的模样，钱陈上扬的嘴角逐渐耷拉下来。

“我忘了。”钱母笑着。

果然如钱陈所想，就扫个地的时间，钱母就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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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凡下课之前给简宁打电话，说是老师有事让她留下来，于是让简宁晚些时候去接她。

简宁收拾好了，坐在沙发上等着宁凡给他打电话。可这一坐就是半个小时，他也迟迟未等来电话，心中多少是有些担忧的。

他刚准备起身出门，宁凡开门换鞋进来了。

简宁纳罕：“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嘿嘿……”宁凡把藏在身后的炸土豆条递给简宁，“哥哥上了一早上的课辛苦了。”

“不是说了，要去我带你去吗？”简宁微怒。

“好嘛。”宁凡凑近简宁，抱住哥哥的大腿，撒娇卖萌，“下不为例嘛。”

这两兄妹吃完没多久他爸就回来了。客厅一股子炸土豆的味道，简振国瞧着正在看舞法天女的两兄妹，碎碎念：“一天到晚总喜欢吃这些路边摊的油炸食品……”

之前简宁不想带回来吃就是不想听到简振国说这些。

“振国，你就别唠叨了，他们要是爱吃，买些调料回来，我给做不就行了嘛。”海琴端着饭菜，整理桌面，“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也是，”简振国起身，命令道：“以后想吃就给阿姨说，要是在让我和你们阿姨发现你们去外面买这些东西吃……哼。”

简振国都这么说了，那就不去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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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半年过去了。宁凡升初二，简宁入学升高二。

宁凡一直在市中心名声远扬的私立中学，简宁则理所当然的进入简振国所在的江永三中。

一眨眼就到了开学报道的日子。

上午十点，空调还开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到地上，照亮整洁宽敞的屋子。

这时，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宁静，把正在熟睡的简宁吵醒了。

他不耐烦地摸索到床侧的手机，看都没看一眼就靠在耳边接通了电话。

手机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接通后，里面传来成年男人的声音：

“简宁，记得早些来报到，我给你找了二人间的宿舍。还有，晚上六点半还有班会，别迟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了n遍了！”

简宁没睡醒，有点暴躁，还没等他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旁边。

他躺在床上，额前散乱的碎发遮住了一只眼。他眯着迷离的桃花眼，从窗口眺望柏油路上的车水马龙。

嫌乱，他又把头埋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