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握着马渡的信,指尖几乎要将信纸攥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晚晚亲启”四个字上,晕开浅浅的墨痕,却让那些字迹显得愈发滚烫。
她逐字逐句地读着,仿佛能透过信纸,看到马渡在西北军营的灯火下伏案疾书的模样。他说军营的伙食粗粝,却总想起她做的桂花糕;他说战场上刀剑无眼,每次冲锋前都会摸一摸贴身的香囊,便觉得有了铠甲;他说收复县城时百姓夹道欢呼,那一刻竟想立刻回到她身边,告诉她这世间太平的模样。
“姑娘,马军师还说,让你放心,他一切安好,等战事稍缓,便会想办法来看你。”送信的士兵见她哭得伤心,轻声补充道。
徐晚连忙擦干眼泪,点点头:“多谢你,辛苦你了。”她转身跑进后院,从瓷罐里拿出满满一包刚做好的桂花糕和桃花酥,塞进士兵手里,“麻烦你帮我带给马公子,告诉他,我等他回来。”
士兵接过点心,应了声“一定带到”,便转身离开了。徐晚站在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思念如同潮水般汹涌。她回到铺子里,将马渡的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又拿出纸笔,开始给马渡回信。
“马公子,见字如面。收到你的信时,我正在做桂花糕,香气漫了满铺子,就像你在桃林里吃的那一块。”她的字迹带着少女的娟秀,还带着些许急切,“我每天都在等你的消息,担心你受伤,担心你吃不饱。你说军营伙食不好,我给你带了桂花糕和桃花酥,都是你爱吃的,记得慢慢吃,别饿坏了肚子。”
她絮絮叨叨地写着,告诉马渡清风镇的近况:镇上的桃花又开了,比去年更艳;她爹的药材生意越来越好,还收了个徒弟;娘总念叨他,说等他回来,要做一大桌好菜给他接风。她还写道:“马公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不要你立多大的功,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等你回来,我给你做一辈子的桂花糕,陪你看遍清风镇的桃花。”
写罢,她又仔细读了一遍,觉得还有好多话没说,却又怕信太长,路上不方便携带,便只好作罢。她将信折好,放进信封,又在信封上画了一朵小小的桂花,这才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盼着下次有士兵前往西北,能替她转交。
自那以后,书信便成了马渡和徐晚之间最珍贵的羁绊。每隔一两个月,总会有义军的士兵带来马渡的信,也会带走徐晚的牵挂。马渡在信中,会跟她讲义军的胜仗,讲军营里的趣事,讲西北的风土人情;徐晚则会跟他分享镇上的琐事,讲自己新做的点心,讲对他的思念。
随着书信往来越来越频繁,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愈发深厚。马渡在信中,不再仅仅是客气的问候,而是多了许多温柔的叮嘱:“晚晚,天气转凉,记得添衣,莫要为了做点心冻着了手。”“晚晚,莫要总往镇子口跑,路上不安全,等我回来,我去接你。”
徐晚也渐渐放下了少女的羞涩,在信中写道:“马公子,我梦到你了,梦到你回到了清风镇,我们一起在桃林里吃桂花糕,看桃花。”“马公子,我等你,多久都等。”
这天,马渡收到了徐晚的信,信里还夹着一片晒干的桃花瓣。他将桃花瓣放在鼻尖轻嗅,仿佛还能闻到桃花的清香,感受到徐晚的气息。军营里的将士们都打趣他:“军师,又收到徐姑娘的信了?看你这模样,怕是恨不得立刻飞回清风镇吧?”
马渡并不反驳,只是笑着摇摇头,眼底却满是温柔。他确实想她,想得厉害。每次打完仗,满身疲惫的时候,只要看到徐晚的信,看到那娟秀的字迹,所有的疲惫都会烟消云散。他知道,自己不仅仅是为了复仇而战,更是为了能早日回到徐晚身边,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可他也清楚,眼下的局势并不容乐观。朝廷虽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兵力依然雄厚。而且,那些构陷丞相府的奸人,依然在朝堂上作威作福,他们绝不会坐视义军壮大。
果然,没过多久,京城就传来消息:皇帝派了重兵前往西北,镇压义军,领兵的将领正是当年构陷马敬之的主谋之一——镇国大将军李广利。李广利为人阴险狡诈,用兵狠辣,而且手握重兵,是义军的劲敌。
得知这个消息,义军大营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萧策召集众将商议对策,马渡也在其中。
“李广利这老贼,当年害了不少忠良,如今又领兵前来,真是冤家路窄!”萧策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声道,“诸位,李广利兵力雄厚,装备精良,我们硬拼肯定不是对手。马军师,你有什么良策?”
马渡沉吟片刻,开口道:“将军,李广利虽然兵力雄厚,但他远道而来,粮草供应必然困难。而且,他为人刚愎自用,听不进他人意见。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先派一支奇兵,截断他的粮草供应,再设下埋伏,诱敌深入,然后一举歼灭。”
“好计策!”萧策眼前一亮,“就按马军师说的办!只是,截断粮草的任务十分凶险,需要一支精锐部队,而且要对地形熟悉。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前往?”
“末将愿往!”帐下立刻有几位将领站了出来。
马渡看着众人,说道:“将军,截断粮草事关重大,我想亲自前往。”
“不行!”萧策立刻拒绝,“马军师,你是义军的智囊,大营离不开你。而且,战场上太过危险,你若有闪失,义军损失就太大了。”
“将军,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我才要亲自前往。”马渡语气坚定,“我对西北的地形略有了解,而且,李广利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为我全家报仇!”
萧策看着马渡眼中的恨意,知道他心意已决。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那马军师务必小心!我会派最精锐的将士跟着你,务必确保你安全归来。”
“多谢将军!”马渡拱手行礼。
出发前夜,马渡坐在营帐里,给徐晚写了一封信。他没有告诉她自己要执行危险的任务,只是写道:“晚晚,近来战事吃紧,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能给你写信。你不用惦记我,我一切安好。等我忙完这阵子,就会给你带去好消息。记得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他将信交给信任的副将,托付他务必转交徐晚,然后便收拾好行囊,检查好武器,准备出发。
深夜,马渡带领着一支精锐部队,悄悄离开了大营,朝着李广利的粮草大营而去。西北的夜晚,寒风刺骨,星光黯淡。马渡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截断粮草,打败李广利,早日回到徐晚身边。
而此时的清风镇,徐晚还在盼着马渡的信。她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正在奔赴一场凶险万分的战役。她只是每天做好桂花糕,放在瓷罐里,盼着有一天,马渡能突然出现在铺子里,笑着对她说:“晚晚,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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